不论是情绪感应还是观心能力，现在林睿都处于能用不能收的阶段，像是一个被强制打开的开关，只要有信号就会被接收进来，庞大的信息量如同潮水一般涌进来，这令人艳羡的能力虽好，可是若无法关闭，也是够折磨人的。
林睿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思想放空，他知道这是一个新能力的适应过程，需要慢慢度过磨合期，好在他并不急躁，做好了和新技能慢慢耗的准备。烦躁渐渐消散，林睿调整好情绪，身边的肖泽阳也终于放下心来，示意带他们进来的小警察介绍死者信息。
“死者叫马吉良，今年56岁，是襄城的著名农民企业家，身家过亿，这次来京是参加感动华国十大杰出人物颁奖典礼的，他赞助过不下一百所希望小学，而且在被曝出之前一直都是匿名，其事迹引起过很大的社会反响……”小警察说到这里顿了顿，给大家留下消化的时间。
“好吧，又死了一个名人！”钟旭仿佛连郁闷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靠在套房门厅，像是一条连挣扎都不能做到的半死之鱼，大口大口喘着最后的几口气。每个警察都有破大案要案的梦想，然而当这种案子真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且死者之间还找不到一点关联，大多数人都会像钟旭这样烦躁无奈又抓狂吧！
“你继续说。”肖泽阳拍拍钟旭的肩膀，而后示意小警察继续汇报，自己则和林睿往里面的卧室走，果然又是一起碎尸案，不过作案手法又有不同。
“死者被砍的十分凄惨，毫无美感可言。”林睿看着凌乱充满了血迹的卧室，切口无规则的尸体碎块，摇头感叹一声。
“作案手法的确差了点，像是两个野蛮人在撕咬，杀红了眼就上刀子。”肖泽阳也嫌弃的点评。
“……”听了两人对话的小警察默默擦汗，看肖泽阳还好，看林睿时眼神都充满了敬畏，这个当红天才少年今年才十六岁吧？居然看到碎尸这么淡定，而且他刚刚说什么？居然嫌弃这凶案现场没有美感？小警察汗毛不知不觉竖了起来——天才的思维真令人毛骨悚然。
不管心中如何吐槽，小警察还是对两位很是敬佩，示意肖泽阳和林睿往套房里间看，指着缩在角落正埋头膝盖间的女人低声道：“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女人，保安听到惨叫声破门而入的时候，死者还没有死透，只被砍去了两条小腿和一条胳膊，然而保安不敢上前制止，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砍掉了死者的脑袋，当场就吓尿了，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
“难怪现场这么多血，原来不是直接先砍头把人砍死啊！”林睿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也是真够残忍的，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砍成人彘，想一想就四肢发紧。
“这么说这起碎尸案和楼下的没什么关系喽！刚刚我问了那个穿格子衫的年轻人，跟死者吵架的是他的儿子，而两人吵架的原因是因为儿子发现了私生子的存在，你看到的那些……恩，当时那儿子拿着一叠私生子的照片来质问死者，情绪激动时把照片甩在了死者的脸上。”肖泽阳将刚刚问来的情况告诉林睿，他已经安排人手去抓人，希望能够从那个儿子身上找到案件突破口。而这些似乎与第四起凶杀案没什么联系，毕竟这间套房的死者都五十多岁了，不可能是楼下科学家的私生子……
“先问一问那个女人。”林睿一边说一边往墙角的女人走去，警方也才来不久，还没有对这个女人展开审讯工作，此时她戴着手铐，身体蜷缩着，看起来可怜巴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哪里有半点碎尸杀人的凶残？林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居然是凶手，这感觉实在很别扭。
只是林睿走到了那女人的身前，还没开口，脸色就不由得一变。
只听到那女人一边哆嗦一变不断重复着：“他该死！我恨他！像他这样的人渣就该被千刀万剐，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恨他……”
“你听，有没有觉得很耳熟？”林睿轻轻碰了下肖泽阳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以免打扰到那个一直在自言自语的女人。
正在检查女人手机的钟旭被肖泽阳一把拉了过来，正在纳闷，便听到肖泽阳沉声问道：“你当初说刘鲁宁对凶杀罪行供认不讳，可是问到原因时却总是含含糊糊，一再重复……”
“我恨他，那种人渣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就该被千刀万剐。”钟旭很自然地接话，而后便看到面前的林睿和肖泽阳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等他听了墙角女人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后，整个人也呆立当场，连呼吸都不由得小心翼翼，心中一股寒意慢慢升起，带着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恐惧。
因为无法理解这两者的关联，无法解释这相似的话语，这种未知的恐慌让三人面面相觑，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
良久，肖泽阳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咬牙开口时坚定而有力：“查！这其中必然有我们遗漏掉的线索，两个案件的相似度极高，不可能是巧合。”
“其实，我正想说……”钟旭将女人的手机拿出来，调出相册，里面很多她和死者的亲密照片，看起来两人的感情似乎很好，尤其是那个女人的眼神，其中的爱意显而易见。
“时间太短，我们还没有问出更多信息，但从手机里面的照片和信息来看，女人的杀人动机有些令人难以理解。”钟旭说着又调出了微信聊天记录，“这女人是小三上位，刚刚答应死者的求婚，上午还和闺蜜炫耀钻戒来着，而且对未来的婚礼、蜜月十分期待。”
“她闺蜜劝她赶紧把结婚证领了，而她正打算等回老家就去民政局。”林睿看了看聊天记录，也同意钟旭的分析，一个终于成功上位的小三，即将拿到小红本，即将拥有梦想已久的婚礼，怀着对婚后生活的憧憬，她怎么可能对未婚夫下杀手？而且还说出对方是人渣，罪该千刀万剐的言论来？这根本解释不通。
“除非她正宫娘娘的位置还没有坐上，未婚夫又有了新小三……”肖泽阳提出一个十分狗血的假设，然而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的可能性很低，说到后面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第二起碎尸案是什么情况？我一直在拍戏，没太关注，现在方便跟我说说吗？”林睿在此时忽然提到第二起碎尸案，肖泽阳原本是不想打扰他拍戏，所以并没有和他讨论过案情，然而如今既然已经了解这么多，当然也要参考一下第二起案件的情况。
可是钟旭闻言却并没有立即介绍案情，而是表情扭曲了一瞬，磕磕巴巴道：“那个案件…咳…有些古怪，我们至今还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线索也基本为零……”
“怎么回事？”林睿瞪大了眼，这个回答明显出乎他的预料，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张鸿齐是知名医学专家，而且还是清北碎尸案张悦的父亲，他的死引起了社会各界关注，为此警方必然会投入所有力量挖掘线索，第一时间破案才是，而钟旭现在竟然说……没有线索！怎么可能没有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很希望和读者多交流，脑回路戳不到宝贝们的爽点，我很颓败
☆、第89章
“怎么回事？”林睿瞪大了眼，这个回答明显出乎他的预料，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张鸿齐是知名医学专家，而且还是清北碎尸案张悦的父亲，他的死引起了社会各界关注，为此警方必然会投入所有力量挖掘线索，第一时间破案才是，而钟旭现在竟然说……没有线索！怎么可能没有线索！
“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手术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第二天才被人强行破开，里面只有死者，他的双脚、小腿、大腿还有左手，左胳膊被整齐的排放，只有头颅滚得稍微远了一些……”肖泽阳说到这里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们初步鉴定结果是自杀，现场不论是门把手还是手术刀、电锯，整个手术室里面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而且经过法医鉴定那些伤口，结论也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肖泽阳似是觉得这话太匪夷所思，所以到最后一句时说得十分艰难。
林睿用他国宝级的脑袋展开最大的脑洞，仍然没有想到案情会是这样，他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问：“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那么残忍的对自己下手？就算他意志力坚定异于常人，而且还是个有强烈自虐倾向的变态，可是他在欣赏自己的残肢时，主要血管破开，大量的血液流失也会导致他在完成一系列自残行为之前就昏死过去，休克甚至死亡……”
不对，林睿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而后眼前一亮，抬头看向肖泽阳：“是冰！我记得照片里面似乎有很多水迹，那是大量冰块融化所致，对吧？”
“没错，法医鉴定结果证明死者有冻伤。”肖泽阳给了林睿一个赞赏的眼神，当初林睿只是在他的手机上瞥了一眼凶案现场的照片，却将所有细节都记了下来，再加上小家伙的推理能力，这一身的本事不做警察真有些可惜呢！
“医院监控显示他是独自一人主动走进手术室的，甚至去的时候推了一个被盖住的床，根据推测，那床高出的部分应该就是因为上面摆放了大量冰块的缘故。”钟旭也点头，并且如此补充道。
“监控？手术室有监控吗？难道被人毁了？”提到监控，林睿纳闷了，如果手术室有监控的话，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死者是他杀还是自杀，可是肖泽阳和钟旭都没提过，显然这一块线索缺失了。
“有是有……不过只有最开始的一小段……”钟旭看看林睿，犹豫着如何描述，他咽了咽口水，竟忽然打了个冷战，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林睿不禁好奇，不就是自残吗？不至于把警察同志吓成这样吧！他看向肖泽阳，希望肖泽阳说给他听，却见肖泽阳竟然也紧紧抿唇，脸色明显有些不好，摇着头不想说。
这让林睿更加好奇了，面前两位明明什么时候对案情如此讳莫如深了？明明有什么都直接讲给他，从来没避讳过，也从没顾及过吓坏小朋友怎么办，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林睿摸摸头，感觉莫名其妙，实在不喜欢面前二人压抑的感觉，便开玩笑一般瞎猜道：“监控究竟有什么？难道死者在肢解自己的时候还冲着镜头跟你们打招呼了？”
他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纯粹是玩笑缓解气氛，却不想话音才落，钟旭和肖泽阳同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表现如此明显，林睿当即脸上的笑就凝固了。
居然……猜中……了？”
即便想一想那个画面，林睿都不寒而栗。
“视频被人毁了，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恢复出中间的一小段，那时死者已经没有了双脚和一条小腿，正在锯自己的另一条小腿，他明明疼的浑身都在颤抖，可是自残的动作一直没有停，直到小腿锯到一半，他动作忽然停了一下，仿佛是疼痛难以忍受，低着头挣扎颤抖了大概三秒的时间，而后忽然就抬起了头看向监控，对着摄像头咧开了嘴……那是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咧嘴诡异一笑，甚至…甚至还打招呼似的对摄像头挥了挥手……”
肖泽阳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而后将同样哆嗦了一下的林睿搂紧了，拍着林睿的后背安抚，过了半晌才无奈道：“这么阴森的画面本来不想跟你讲的，偏偏你居然自己猜到了，也不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和那变态的脑回路能同步到一起去。”
林睿的想象力本就超乎常人，如今脑子忍不住就把肖泽阳的描述形象化了，那情景简直不要太逼真，尤其是死者脸上满是自残时溅到的鲜血，对着镜头咧开嘴巴诡异的一笑，那画面着实令人毛骨悚然，怕是要连做好几天的噩梦不可。
然而当肖泽阳说出“居然和那变态的脑回路能同步到一起去”的感叹时，林睿的身体却是忽然被石化了一样，他僵硬的从肖泽阳的怀里抬起头来，一道闪电在这一刻从脑中划过，他缓缓眯起眼，想到了一个牵强却又不知为何让他直觉强烈的可能。
“你刚刚说，死者在锯腿到一半时停了两秒，好像是在挣扎？”林睿轻蹙着眉头，想要跟肖泽阳确认一下这个描述的准确性。
“恩？我刚刚是这么说的？”肖泽阳恍惚了一下，又仔细回想监控中的一幕，而后缓慢点头，“刚才只是下意识用了‘挣扎’这个词，但是现在再回想一遍，当时死者剧烈的颤抖，尤其是握着电锯的手更是十分用力，就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死者想要停止锯腿的动作，可无形中却有一只手在逼迫他，不准他放开电锯，不准他停止锯腿。”钟旭将肖泽阳没有想出的形容补充完整，这样的描述让人背脊胜寒，仿佛有鬼神这种玄妙的灵异力量。
可是林睿却没有半点恐慌害怕的反应，听了钟旭玄乎至极的话居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点点头接着道：“在他的挣扎停止后，才抬头对着监控打招呼的吧？用钟旭大哥的方式来形容，就像是死者和那个无形的力量对抗失败，而后那个无形的力量控制了死者，对监控挑衅甚至戏虐的一笑。”
“对！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那个笑不像是挑衅，更像是有些享受，十分快活，也正因此才更加诡异，让人毛骨悚然。”钟旭重重点头，眼睛瞪的滚圆，像是看鬼一样看向林睿，眼神里不是赞赏，而是敬畏，甚至还藏了些隐隐的惧怕。
肖泽阳也听出了不同寻常，只不过他不会惧怕林睿，反倒伸胳膊将皱眉思索的小家伙环在怀里，缓声询问林睿想到了什么。
林睿抬头，张了张嘴，面上闪过一抹纠结，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却没想到话还没有出口，先被苏晋哲的话抢了先。
苏晋哲黑着脸一把将林睿从肖泽阳的怀里拉出来，像是护小鸡崽似的将其挡在了身后，而后十分严厉甚至隐隐压抑怒气地瞪着肖泽阳，质问道：“你就是这样喜欢我们家小睿的？影响小睿的正常工作不说，还让他接触这么多血腥甚至恐怖的事情，你摸着良心自己想一想，刚刚说的那些话适合给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听吗？”
“我……”肖泽阳想为自己辩驳，可是看看林睿仍显稚嫩的小脸蛋，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你什么你！连环碎尸已经够吓人的，刚刚你们说的那个自杀场景，诡异监控，提到时连自己都吓得不行，你就不怕吓坏了我们小睿？让一个涉世不深的青少年听这些，难道你就不怕影响小睿的身心健康吗？要是留下了什么心里阴影，你补救得了吗？”苏晋哲越说越气，回身就拉了林睿往外走，此时商务套间的尸体和嫌疑人早就被带走，只有他们几个还在，其他警员知道他们在分析案情，均没有擅自打扰。
守在外面的两个警员见林睿被经纪人气冲冲的拉出来，也不敢阻拦，眼看着两人已经到了电梯处，里面的肖泽阳和钟旭才出来，瞧那架势仿佛要追人，这让两个小警员有些懵，不由得好奇望过去。
只见肖泽阳试图拉林睿，却被人家的经纪人一胳膊挡住。钟旭也是一脸歉意的讨好笑容，对着林睿和其经纪人连连抱手作揖，像是在赔罪，这一幕看得两个小警员一头雾水，林睿不是他们队长请来的天才外援吗？之前队长还特别交代过要对这个国民小鲜肉客气着，怎么现在倒是好像自己把外援气跑的节奏？
电梯门合上，林睿抹了一把冷汗，他从小就认识苏晋哲，可他还是第一次见苏叔叔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的火，把两个警察训得只有垂头认错写检讨的份儿，他家苏叔可真够彪悍的！
“看什么看！别以为这事儿就结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苏晋哲一瞪眼，竟然连林睿也要训。
“我？”林睿错愕的用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尖，没想到连自己也要挨骂。
作者有话要说：在半夜朦胧睁开眼，忽然看到床边有个人正与你面对面侧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你，而后静静地无声地对你裂开嘴，诡异的笑了……
……
恩，这是呆林曾经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梦的记忆
☆、第90章
“对，就是你！你说说你这哪还有点十六岁孩子该有的样子，现在见了死尸连眼都不眨一下，听说又有人被碎尸了，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这正常吗？”苏晋哲痛心疾首，想到林睿今晚的表现，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担忧，可是话出口又觉得是不是太重了，缓了口气又语重心长道，“苏叔知道你聪明有本事，可是有些事真的不好接触太多，高智商的孩子往往因为太聪明，反而很容易误入歧途，甚至犯下大错，苏叔是不希望你在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被肖泽阳那个混蛋带歪了。”
“哦……”林睿听到前面时很是感动，可最后那一句却有些破坏气氛，苏叔这是把肖泽阳拉进黑名单了，什么不好的都怪肖泽阳，这让林睿哭笑不得，矛盾似乎无法调节呢。
应付了媒体，林睿乖乖回到剧组酒店，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回房间的路上仍然碰到几个剧组成员，看林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个和林睿相熟的干脆凑上来问凶杀案是不是真的。
“好小子，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破案专家！不愧是国民天才，这智商不是盖的。”
说话的是剧组的道具师陈涯，三十多岁的东北男人，去年结婚，如今老婆刚刚怀孕三个月，这家伙正沉浸在“我要当爸爸”的狂喜中，张口闭口都离不开孩子，连男女都不知道就已经给孩子起了满满一张纸的名字，平时闲下来就和人讨论哪个名字最好。如今，他看着林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
“睿智的睿，这个字好，叫这个名字一定也可以和林睿一样聪敏。”陈涯大手一挥，便给未出世的孩子定下来“陈睿”这个名字，只是可怜那个仍在发育的女娃娃，在未来的人生中不知多少次就因为名字的关系被当成男孩。
林睿略尴尬的笑笑，左右一个孩子的名字，这感觉怪怪的，他在心中暗叹还好和陈涯一个想法的人不多，否则那些希望孩子考个好大学的父母头脑一热，以后的重名率不要太高。
几人正客套，刚刚完成夜戏拍摄的陈家令导演恰好收工回来，招招手让林睿去他的房间谈话。
“这是……”林睿不解，完全不知道导演大人为啥忽然召见？难道也是因为碎尸案的报道？
“去了就知道，你又没犯错，肯定不是坏事。”苏晋哲推推林睿后背催促，别让人家陈老久等。
陈家令此时正在看手机里的报道，见林睿走进来，不由得再次将少年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这个娃还真是处处给他惊喜呢！
“坐！”陈家令示意林睿不要拘谨，晚上不宜饮茶，他亲自给林睿和自己倒了白开水，才缓缓坐回沙发里，笑眯眯看着林睿不语。
“导演，您……”林睿在沙发里动了动，被导演这样瞧着有些心虚，他是新人演员，头一次拍电视剧就担任重要角色，按理说应该一门心思投入拍摄中，结果他跑出去参加庆功宴不说，竟然还当起了侦探，如此不专心的新人应该会惹导演不喜吧？
“少年容熙帝这个角色一开始我是属意别的人选的。”
果然，陈导一开口，林睿就小媳妇一样垂下了头，现在说角色的事情，导演是要敲打他吧？可是他感应到陈导的情绪里面似乎并没有怒意。
林睿略尴尬的挠头，对陈导露出最乖巧的笑容：“导演，我知道错了，不该在拍戏期间分心去想别的事情，是我态度不够专注，让您操心了。不过您放心，我……”
“你这孩子，别紧张嘛，我没有要训斥你的意思，也没有不满。”陈老被林睿抢着认错的态度逗得哑然失笑，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说当初试镜被取消时，我是有些不满的，后来了解到你的身体健康状况，虽然也怜惜却担心拍摄的质量，结果没想到的是你为了这部戏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资料看得比我还仔细，大恒朝的礼仪根本不需要教，编剧也跟我说了你的一些建议，措辞上的改动更符合历史记载的大恒语言习惯。”
林睿裂开嘴不好意思的笑，没想到忐忑半天等棒子，却等来一筐甜枣。
“你很好，表演也符合我的要求，而且认真上进，我看得到你在进步。”陈老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笑，才继续道，“时川是个表演天才，他的演技让我惊艳，而让我惊喜的是你在他的带动下一直在进步，没有让对手戏出现断层和出戏的情况，这很好。”
“……”林睿的笑僵了一瞬，这个算夸奖吧？可是听起来咋感觉那么别扭？他的演技果然还是和时川有差距呀，在陈导看来能跟上时川的节奏，不至于让时川刻意收敛，就是他的成功了？林睿心里暗暗攥小拳头，果然应该更加努力些，再努力些！
“恩哈哈，小朋友不要有压力，你也很棒，只要专心钻研你的成就不会低，在《妖哥秀》上不是说有影帝梦吗？这很好，我看好你哦。”陈导什么人物，即便林睿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也被其收入眼中，立马又赏了一颗甜枣。
他笑眯眯喝了一口水，轻咳一声才正了脸色说出这场谈话的重点：“今天叫你来其实是想跟你确认一下，那个网上的报道是真的吗？你真的在协助警方办案？”
林睿也跟着收起笑，点点头，等待导演大人的批示。
“居然是真的……才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炒作……”陈导恍惚了一下。
听说是一回事，得到林睿本人确认又是另一回事，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竟然逆天到协助警方办案的地步，可见他的能力应该不差，或者说非常强，已经超出了很多警方的专家，否则警方不会请林睿这么个娱乐明星加入办案。
所以说，这就是林睿被公家特别关照的原因？不是因为贿赂或其他裙带关系而被塞进剧组，而是凭着自己的才能为国家做出了贡献，所以得到公家的回报。这两种原因可差得远了，前者为陈导所不齿，后者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陈导在见识到林睿背诵历史典籍的本事之后已经被深深震惊，如今则更是被这国民小天才的本事震撼得无以复加，他的剧组究竟来了怎样一个神奇的小孩啊！
陈导又喝了一口水，尽管努力掩饰，但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林睿脸上移不开，半晌才终于再次开口，却是沉吟着问林睿现在的案情如何，需不需要调整档期。
见林睿十分惊讶怀疑听错了的表情，陈导轻咳一声，故意拉下脸沉声道：“怎么？难道我这个导演就那么不通情理？连着四起命案发生，已经造成了大众的恐慌，作为华国公民，我当然也希望能够早些破案，如果为了拍戏而阻止你协助警方，发生第五起命案，我岂不成了罪人！”
林睿呐呐点头，有些愧疚，他之前居然还担心陈导敲打自己，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人家明明很通情达理，不能说为国为民，但思想觉悟绝对够高。
林睿有那么一刻的心动，第二起命案匪夷所思的自残，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还有第一起命案和第四起命案两个凶手惊人相似的低喃，这些对林睿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真的很想加入调查，然而……
心中飞快挣扎了片刻，林睿最终松开了紧握的小拳头，对着陈导微微摇头，表示案件已经有了进展，他暂时不用被“借调”，同时又表了一次决心，希望在剧组好好磨练演技。
“请您高标准严要求，千万不用客气地狠狠鞭策我吧！”
林睿的这句请求立即得来陈导一个看似不耐烦，其实十分满意的笑，这一场谈话也终于在和谐有爱的气氛下结束了。
林睿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本以为会因为案子的关系失眠，没想到脑袋才沾到枕头，他就成功和周公汇合了。这一天实在太累，又是拍戏又是庆功宴，晚上还目睹了两个凶案现场，小小年纪身子骨又不是铁打的，故而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半夜里被某人爬进被窝都没察觉。
陈导格外体贴，把林睿第二天上午的戏调开，苏晋哲也心疼自家娃，没有来打扰。所以等林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窝在肖泽阳怀里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我担心你，过来看看。”肖泽阳眼底青影明显，见林睿意外的眨巴朦胧睡眼，可爱的一颗心都要化了，连忙轻轻送上早安吻，顺带反省昨天的错误，“昨天苏晋哲说的都对，你还是个孩子，我不该让你接触这么多血腥阴暗的东西，阿睿，对不起。”
“你连夜赶过来等我睡醒，就是为了说这个？”林睿嘟嘴，手指小心抚过肖泽阳的黑眼圈，轻声道，“根本不需要对不起的，能够帮到你，我很开心，这样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感觉，很好。”
“阿睿……”肖泽阳喉咙有些干涩，被表白了一般被幸福包裹住。
“你能够为了我冒险卧底，我只是协助破案而已，不算什么。而且……”林睿调皮的眨眨眼，主动凑上前搂住肖泽阳的脖子，“如果我可以分分钟破案，你也不必这么辛苦了，不用熬夜，不用加班，不用东奔西跑找线索，这样一来陪在我身边的时间不是更多啦！”
这话听得肖泽阳心里有些酸，他家娃太懂事了，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娃的小嘴堵上，这个吻完全是林小睿在主导，肖警官乖乖张开嘴，顺从的躺了下来，任由身上的小家伙施为，只是手臂收紧，让两具身体贴的更近，再近一些！
林睿其实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天真了，即便身处太平盛世，案子也是永远都破不完的，肖警官只要在特案组就一直会忙下去，然而他不想让肖警官愧疚。
结束了这个吻之后，林睿更是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迫不及待问案子的进展，每个表情仿佛都在大声说“我对破案非常非常有兴趣，快来满足我吧！”
林睿演技虽比不上影帝，可是安抚恋人却足够了，肖泽阳一边给林睿挤牙膏一边将新的进展说给林睿听：“昨天那个科学家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作案时间，案件发生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一家酒吧练拳，酒吧的很多顾客都可以作证，两个人状况激烈，被我们找到的时候都鼻青脸肿。”
“也有可能是他们雇佣的杀手呢？”林睿提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嫡出的儿子买凶，为了摘除自己的嫌疑，故意找私生子的麻烦？他们两个怎么就那么巧在案发时打起来了？”
“这个可能我们也排查了，目前没有找到任何买凶的痕迹。”肖泽阳说到这里，略有些无奈地叹气，“昨天案件才发生，现场的证据提取直到凌晨才完成，我们在厨房的屠宰架上发现了鞋印和血迹，经过化验和比对……”
“是死者自己的？”林睿不等肖泽阳说完，已经猜到了结果。肖泽阳的语气和神态并不像是找到凶手线索，反倒表情略有纠结，就像提到第二起案子时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中秋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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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蹭~
☆、第91章
”没错，是死者自己的。”肖泽阳点点头，肯定了林睿的推断，“在死者的左手有一处划伤，应该是爬上屠宰架时造成的，至于鞋印，虽然死者下半身被搅碎，但是我们通过监控和死者助理提供的信息，确认了那鞋印正是死者留下的。所以，初步判定，第三起案子也是……自杀。”
“但是他们是否有自杀的倾向呢？第二起案子里死者刚刚痛失爱女，精神很可能不稳定。第三起案子里死者和儿子发生冲突，有私生子的事被撞破，对于一向成功的著名科学家他会不会因此觉得脸面无光，最后因为愧对儿子而选择自杀？”林睿这样说着，心里头却丝毫不相信两人的“自杀”是自愿的。
“不会，我们了解到张家为张悦举办了一场告别会，就在这周末，如果死者爱女心切，想自杀也应该在告别会之后。”
肖泽阳摇头，他很希望四个案子就这么结了，两个自杀和两个捉拿归案的凶手，完全可以给上面一个交代，但是作为一个负责人的警察，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案子里有明显疑点。
“至于第三个死者就更不该自杀了，他在当天下午还分别给两个儿子打了电话，约好了周末一起吃饭，应该是试图化解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既然想要促成如此重要的一餐，他又怎么可能自杀？”
肖泽阳来酒店时打定了主意不和林睿说案情，然而林睿的话头一挑起来，他的嘴巴就根本不受控制，脑子也绕着那四个案子飞快转了起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又抓着林睿讨论案情时，重要的线索和发现已经说得七七八八了。肖泽阳一拍脑门，无力呻吟，果然在破案这件事上他总是过于专注，其实在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无论如何早些破案吧！？
“两个不应该自杀的人偏偏选择了极为血腥且自残的自杀方式，两个明确的凶手说出类似的怨恨话语……”林睿低声喃喃，先前的想法再一次冒出脑子，强行干扰别人的思维，将自己的仇恨加注于凶手心里，甚至通过某种方式控制逼迫死者自杀，这真的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吗？
也难怪就连警方的人都会背脊发寒，怀疑有鬼怪这种灵异在作祟。可是比起灵异，林睿更相信科学，不管对别人而言多么匪夷所思，至少他知道这些控制人脑思维的事不是没人可以做到，在他的认知中恰好就有个人拥有类似的神奇本事。
会是那个人吗？
林睿张张嘴，看着肖泽阳欲言又止，打心底他不希望肖泽阳为案子发愁，然而同样不想出卖同类，没错，如果提醒肖泽阳往读心者的方向查，林睿竟然生出了“出卖”同类的罪恶感，这令他犹豫。
然而，想想那些残忍血腥的死状，尤其是第一个死者张悦，想到那个婚纱照中笑得格外甜蜜的张悦，林睿心头就一阵发堵。那是个多么善良阳光的女孩，却死的那般凄惨，这一份死者的冤屈谁来负责，正义又有谁来伸张？
“我建议……”林睿垂头摆弄自己的几根手指，咬咬唇才继续道，“现在四个案子是不是可以并案调查了？你们应该已经开始挖掘死者之间的关联了吧？”
“的确在找联系，不过至今还没有头绪。”肖泽阳握住林睿不知纠结着的手指，感受到小家伙不同寻常的情绪，不由用手指勾起林睿的下巴，直视那双闪动挣扎的眸子，关切询问，“怎么了？”
“我……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或许你迟早也会想到的。”林睿将下巴处的手指推开，脑袋也偏向了一边，盯着房间里黑漆漆的电视屏幕，低声道，“我建议你们扩大追查的年限，比如查一查后三个死者在二十至三十年前都干了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找你大哥帮忙，调查一下这几个人的履历上有没有牵涉机密而被隐藏的部分……我的意思……你明白？”
不用肖泽阳回答，林睿便知道对方已经get到他的暗示了，原因无他，在他话音才落时，便有一道属于肖泽阳的心声钻入了他的脑海，只有三个字。
——读心者？
林睿忽然情绪有些低落，尤其是不想和肖泽阳亲热，好在下午有他的戏，肖泽阳也匆匆赶回特案组继续调查，至于最终结果如果，林睿决定不想了，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他也都说了，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只是心里面隐隐有些对不起读心者，他虽然和读心者接触不多，却觉得对方不是十恶不赦的变态杀人魔。做药剂实验是一回事，如此高调的碎尸杀人引起社会恐慌却是另一回事，林睿甚至有一种直觉，如果的确是读心者的手笔，那么一定是那些人死有余辜，尤其是后面的三个死者。这份对读心者的支持好没来由，或许大概真的是出于同类的心理吧！
“好好演戏！《容熙秘史》才是你真正该关注的。磨练演技！难道你不想超越时川吗？”林睿换好了戏服，身穿龙袍立于全身镜前，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哦？原来你想超越我？”
时川的声音冷不防响起，林睿慌忙转过头，就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化妆间此时竟多了一个时川，他穿着白色锦袍，慵懒的靠在墙角，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睿。
“荣幸之至，居然能够成为国民天才的目标，我可以为自己立一座丰碑了。”时川懒懒地感叹，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语气里也是纯粹的调侃，没有夹杂丁点讽刺的味道。
这令林睿稍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两人会因此产生不愉快呢，若是影响到之后的合作可不好。然而下一秒林睿又有一些被打击到，时川完全不在乎的态度，明显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吧？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超越他？
被如此看不上，真的很打击人呢！
林睿很想昂头挺胸向时川宣战，来一句“等着瞧，我一定会超越你！”然而这话太中二，他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接下来要用演技说话！
说来也真奇怪，时川自从听了林睿的话，不仅没有和林睿不对付，反而在之后的对戏中有意无意指点林睿几句，且做的十分自然，如果不是林睿一向敏锐，可能都不会察觉。
渐渐的，林睿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和同龄人相处，而是在面对一个年长许多的前辈，而且还是个包容自己，无私指点自己的前辈。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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