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晚期作者:微微生
第12节
仰止是八点的课,送他去学校后松桑还要去菜场买菜,仰岸和周子苏晚上要过来给仰止庆生。
今天的仰止倒是出奇地听话,虽然困,但还是乖乖地让松桑给他穿衣。
两人披上雨衣,臃肿地像个大胖子。
雨打在两人的身上,有些凉意,早晨的街道又吵又拥挤,地面湿漉漉的一片。松桑怕他迟到,后半段开得飞快。
总算在上课前十分钟把他送到了。仰止由于一路抱着松桑的缘故,两只胳膊湿透。松桑担心他生病,又没时间去买衣服换了,半是自责半是着急。
“没事。”仰止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袖子。
“生日快乐。”把他送进教室的时候,松桑说。
仰止的身子一顿,转过来就一把将他抱住,丝毫不顾周围有人。
松桑有点尴尬,推了推他,“快去上课。”
“不想上课了。”仰止把重量都给松桑,像卸掉了骨头似的,趴在他的耳边软绵绵地讲。
“不行,不准逃课。”松桑奋力将他从自己身上剥开,认真道:“今天只有一节课,上完我就来接你,乖一点。”
仰止盯着松桑,然后突然笑了,噗嗤一声,然后哈哈哈地大笑。把松桑弄得面红耳赤,“你干嘛?”
“不干嘛。”
松桑瞪了他一眼,把他推了进去,“快进去。”
然后顶着周围人的目光撑着伞快步离去。
课上的时候仰止有些发呆,心不在焉地转着笔。窗外刚好是一棵樟树,仰止就盯着它看,看雨水打在叶子上溅起,又汇聚到一起慢慢滴落,就像有生命一样。
他的心头也变得湿漉漉的了。
今天来的学生不多,听课也都不在状态,教授讲课也意兴阑珊,下课铃一响就挥挥手放行了。
仰止收拾好东西却没在门口看见松桑,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他拨电话。
“喂,仰止。”
听见他的声音仰止就放下心了,“你在哪?”
“仰止,对不起,我今天没法去接你了。我在医院。”
“医院?”仰止心头一紧,“你怎么了?”
“好像是骨折了。”松桑的声音微颤,听起来有些惶恐不安。
“我去找你,你在哪个医院?”仰止要马上见到他。
“中大医院。”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仰止挂了手机就走进了雨中。
“仰止!”突然一个撑着伞的女生拦住了他的路。
仰止当做没看见,直接越过了她。那女孩有些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仰止走远了才赶紧追上去与他并排,小心翼翼地将一半的伞撑在他的头顶。
“你没带伞吗?”女孩柔声问。
仰止依旧无视。
女孩有点沉不住气了,“我是江蝶,在网上跟你聊过的。”
仰止想起来了,瞥了她一眼,“我知道。”
江蝶万分激动,“那你”
“你好烦。”仰止皱着眉。
“啊?”
“别跟着我。”
江蝶又一次愣住了,停在原地。而仰止的脚步根本没停,再度走进雨中,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松桑实在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离开n大之后他火速去了菜场,由于要招待仰岸和周子苏,他想着多做点菜。结果挑挑拣拣的买了一大堆,才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就没把菜送回家,直接带着一起往n大赶。结果挂在车把手上的菜太重,他没有控制好平衡,一打滑,狠狠摔在了地上。
菜飞出去好远,小电驴直接压在了他的腿上。痛得他当场叫出来。
还是周围好心的路人开车将他送去了医院。
仰止赶到的时候松桑正坐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一半都是黑色的污渍,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不堪。而表情也十分痛苦,应该是疼的。
仰止冲上去就把松桑抱住。
“诶,这么快?”松桑有点吃惊,挣扎了一下,“我身上脏,你别蹭。”
仰止抱着不放。
一旁的医生看不下去了,“那个这位家属,你先把他放开,别乱碰他的腿。”
仰止这才放开,去打量他的腿,“腿严重吗?”
“腿骨错位。”医生看着刚拍的片子对仰止说,“最好是切开钢板内固定。”
仰止微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最好是动手术。”说完,他没管仰止是什么反应,跟一个护士一同上前将松桑的右腿固定住。
“医生”松桑咽了咽口水。
医生看得出他在害怕,微笑道:“没事的,别担心,是个小手术。然后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仰止摸了摸松桑的头,“什么时候手术?”
“最快的话下午。”
“那就下午。”
听这话,松桑不自觉地捏紧了仰止的袖角。
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那麻烦去楼下把费用交一下。”
然后对松桑柔声道:“你这边腿先不要动,肿胀是正常现象。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松桑信服地点头。仰止看了看医生,拿着单子下楼去了。
待在嘈杂的医院里他觉得心烦意乱,排队这种事更是,让他差点没把手里的单子给撕碎。
刷了上千的手术费,他火速往楼上奔,把单子交了。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不要让他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和太凉的水。”
仰止点点头,回到松桑身边守着。
“辛苦你了。”松桑看他跑得出汗,忍不住拍拍他的脸,心中一阵欣慰。
“你是怎么弄的?”仰止指了指他的腿。
松桑想到早上那个场景就觉得尴尬,简单跟仰止讲了。他露出心疼的表情,握着松桑的手不放。
“喂,这在医院呢。”松桑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知道。”仰止闷闷地说。
松桑见他这幅样子眨眨眼睛也就任他去了,“对不起啊。”
“嗯?”
“今天是你生日。”
仰止的指尖在他柔软的掌心摩擦,没说话。
中午的时候仰止叫了外卖,松桑忍不住笑,“我一倒下你就得吃外卖了。”
仰止叫的是三道菜,两盒米饭。他倒是认真地一勺一勺喂给松桑吃。
松桑本来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自己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见仰止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算了,我自己来。”
“不必。”仰止躲过他的手,舀了一勺凑到松桑面前。
松桑犹豫着,还是吃了下去。
吃完饭后,仰止拿着一块湿毛巾给松桑擦拭了一下身体,还在楼下买了一件t恤,把他的上衣给换了。
小睡一会后,护士来帮助松桑躺上了手术台。仰止亲眼目送他进去,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候。
他受不了这种事,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焦躁得直抓头发,抓掉了一大把。倒是旁边的小护士看不下去,给他递了一杯水,“没事的,这个手术基本上没什么风险。”
仰止不喜欢别人靠近,没接她的水。小护士只好将水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过了一个小时松桑才被推出来。他做的是腰麻,上半身是清醒的,但下半身动都不能动,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仰止看。
仰止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他的脸,差点就亲上去。医生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手术很顺利,不过右腿还需要用石膏固定。”
仰止陪着松桑做了石膏固定,等到石膏干燥硬固后医生才告诉松桑可以动了。
就这样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天,仰止本来打算让松桑在医院住一晚的,但松桑死活不愿意。
今天是仰止的生日,半个月前就说好了,不能那么扫兴,所以他坚持要回家。
医生倒是没什么意见,叮嘱了仰止几番,告诫了复查的时间就让他们回去了。
松桑坐在出租车上给仰岸打电话,“嗯,所以吃饭的地点能不改一下?”
仰岸自然没什么意见,“那就来我家吧。”
“你家?不打扰吗”
“没事。”仰岸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
松桑跟仰止传达,仰止靠在松桑身上懒洋洋地点点头,“哦。”
又回到平时的状态了。松桑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喂,你哥会做饭吗?”
“不会。”
“啊?那为什么叫我们去他家?”
仰止想了想,“周子苏会。”
松桑本不喜欢八卦,但那两人的关系太诡异了,“你哥和周子苏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他知道,只是不想说。松桑软磨硬泡了一会,仰止有点不耐烦,把松桑圈在怀里,“我今天好累。”
松桑掐了一下他的腰,“你说不说?”
“他们肯定是互相喜欢的,只是都没意识到而已。”
松桑一愣,“这样吗?”回想了一下,仰岸说不定有可能,但周子苏看起来不想是那么迟钝的人。
“他们的事看着复杂,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仰止对自家哥哥丝毫不上心,“他们在一起是早晚的。”
松桑感叹了一句,也就没问了。
☆、第三十三章愿望
“你这怎么搞的?”
“摔了一跤。”松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真够蠢的。”仰岸毫不客气。
周子苏迎上来,“把他送到沙发上,慢点。”
松桑也附和:“嗯嗯,快放我下来。”麻蛋,我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是怎么回事。简直想死啊。
仰止手臂也酸,但还是将松桑稳稳地放到了沙发上,顺便自己的身子也扑了上去,把他压住。
“你别压我。”
“累~”仰止抱着松桑陷在沙发里,轻轻喘气。
松桑莫名没有了脾气,小声道:“让你不运动。”
仰岸简直看不下去,“你们能不能低调点。”这话把松桑搞了个大红脸。
仰止起身坐在松桑旁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自己的重量压过去,靠在他身上。
仰岸摆摆手,从冰箱拿出三罐啤酒。
“他不能喝这个。”松桑还没说话,仰止直接阻止了仰岸。
“那拿什么?牛奶?”
谁知仰止认真点头,“牛奶,温的。”
“啧。”仰岸又去冰箱拿牛奶,与周子苏擦肩。
“我来吧。”周子苏兀自取出牛奶,撕开一个口子,倒入小锅,放到炉上加热。
仰岸撇撇嘴,在旁边候着。
“他们在一起了?”周子苏盯着牛奶问。
“不知道。”仰岸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客厅里的两人,“不过早晚要在一起的。”
“仰止也这么说。”
“看来他很有信心啊。”仰岸轻笑。松桑正不耐烦地给仰止调台,虽然不耐烦,但眉宇间都是纵容,仰止也一脸无赖,仗着他不会不管自己。他们的状态出乎意料地和谐,感觉能这样互相牵扯包容着过一辈子。看的人也觉得温暖,
“仰止说的不是他。”周子苏突然道:“是我们。”
仰岸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即,他用讽刺的口吻道:“你觉得可能吗?”
周子苏一笑,“我也觉得不可能。”
不等仰岸再说什么,周子苏抬起锅,将里面温好的牛奶倒入玻璃杯中,“拿过去吧。”
仰岸端起牛奶摆在两人前面的茶几上,又瞥了一眼电视,“你们在看什么东西?熊出没?”
松桑抱怨,“他非要看。”
仰止把牛奶塞到松桑手里,“不是你说你小时候都没看过动画片吗?”
松桑噎住,“我说过吗?”
“嗯。”
松桑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上的光头强举着电锯追熊大熊二。
仰岸觉得憋屈得慌,因为他居然没法插上话。
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七八集熊出没,周子苏总算喊着开饭了。
松桑觉得周子苏看着像是做在办公室的精英,没想到他能烧得一手好菜。满满一桌子,荤素齐全。桌子中间还摆了一个小花盆和盆栽。
仰止早饿了,搀着松桑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动。
仰岸嘲笑,“我多少年没见你这么吃饭了。”
仰止没理他,他看了看松桑,又问,“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松桑的?”
仰止吞下一只虾,“觉得他好看。”
一点都不谦虚,松桑差点呛出来,尴尬地笑了笑,“他在开玩笑。我们只是偶然认识的。”
“松桑,你是哪里人?”
“呃我在福利院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