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里的河下都是泉眼,河水清澈,且伴有汩汩涌动的声音,就连洗衣裳这样枯燥的事儿,也变得格外有趣。只不过,入了秋河水真有些凉,若是酷暑时节,在这沁凉的水里站一会儿,肯定凉快的不行。
日头正好,照进清澈的河水里,映的水里的鹅卵石五彩斑斓好看非常,安然捡了几块,对着日头看了看,不如南京的雨花石,却也有种别样的古拙,自成天然,想着可以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当摆件,便弯腰捡了起来,寻到好几个有意思的,便对着日头仔细看。
却忽听狗子娘惊呼了一声:“可了不得,安姑娘怎么下水了,这都入秋了,着了凉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快着上来吧,有客来寻姑娘呢。”
安然一愣侧头看过去,果见岸上站着一人,瞧着有六十多了,两鬓已斑白,虽穿着简单,却那种沉浸在骨子里的风雅厚重,也让安然知道,这位怕不是寻常人。
此时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安然,眼里有明显的讶异,安然瞥见旁边手足无措一脸愧疚的高炳义,大约猜出这位是谁了,估摸就是指名要吃扒烧整猪头的那位梅先生,看来自己今儿找石头的乐趣提前结束了,好在衣裳已经洗完。
安然套上鞋提着木桶上去,狗子娘忙把她手里的木桶接了过去,低声道:“姑娘别怨狗子他师大伯,想来他也是没法子。”
安然点点头,整了整衣裳,蹲身一福:“安然见过梅先生。”
老先生愣了一下:“你怎知我是梅先生,你又没见过我?”
安然:“高大厨当日便说是梅先生点的要吃南菜三头,除了梅先生,安然想不出还有何人?”
老先生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这丫头倒真是个聪明的,不是我逼着高炳义,他还要瞒着老夫呢,明知道老夫平生最好吃,却藏着你这么个好手艺的丫头,这是跟老夫过不去啊。”
高炳义满脸通红,忙一迭声道:“不敢,不敢,是安大厨一早就嘱咐了在下的,这才隐瞒了先生。”
老先生摇摇头:“不是老夫说,若是你能做出这么地道的扒烧猪头,不说在这兖州府,便在江南都是一等一的大厨了,哪还会在富春居混。”
一句话说的高炳义一张脸更红,要不是先头安然非要如此,自己也不敢冒充啊,他比谁都清楚,这厨艺高低,可是糊弄不过去的,这几位都是有名儿的吃主儿,尤其梅先生,那可是陪着皇上下过好几次江南呢,什么没吃过啊,一口就能尝出地不地道。
这南菜三头,除了安然做的扒烧整猪头,让先生大赞了一回,自己做的清蒸狮子头跟拆烩鲢鱼头,可让先生贬的一无是处。
这位先生性子算极好,只一样,在吃食上格外挑剔,稍有不对,那嘴下可是毫不留情,所以,只吃了一口就认准猪头不是自己做的,非逼着自己找正主,自己也是无奈之下才带着先生过来。
而且,先生还应了自己一件事,只要自己带着他来找人,先生就找人盘下富春居,往后他们这些南派的厨子也能有个地方安身,这对于高炳义来说简直是难以拒绝的大事,也就只能对安然食言了。
几句话过来,安然倒是差不多摸清了这位梅先生的性子,说白了,这又是一个吃货,还是个嘴极刁的吃货,安然最清楚,众多食客里,这些文人名仕是最难伺候,吃个菜讲究极多,都到了龟毛的程度,色香味意形,差一点儿都能让他们贬的一无是处,还最喜欢为难厨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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