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说，你们刚刚说什么笑话了？”

“女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话？还有你那脚，翘什么二郎腿，没规矩。”

金燕白了她哥一眼，回嘴到：“哥，你翘一个看看。”

“……”太胖的金胖子表示无能为力，于是恼羞成怒，祭出筷子，敲金燕的头——

“哎哎，打不到，嘿嘿！”金燕跳脱的跑到罗一身后躲起，问道：

“罗一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你罗一哥不喜欢女孩子，脑中勾勒出那个人的身影，“呃，大概是成熟的，不粘人，严谨的吧。”

金燕皱了皱眉，难度系数略高，立马闭嘴，回身蒙头吃饭。

一顿饭表面上吃得其乐融融，可背后出现的问题不能忽视。

☆、第7章

罗一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的，提上昨晚买的一个德国牌子奶粉，一连串外文，也不认识，跨步往金云饭店走去。

他宝贝侄女今天办满月，姐姐他们在“金云”请客。他想着自己早些去帮忙接待。

金云饭店前，姐姐一身淡雅的紧身旗袍，正在门前迎接客人，看着罗一来了，忙上前迎他。嘴里嗔怪道，“怎么又乱买东西”。

罗一笑笑，问道，“笑笑呢？”

“他妈在家守着呢，还没醒。”

“噢，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没什么事儿，你姐夫已经安排妥当了，天有点热，快进去吃点水果。”

罗一点点头，把红包给写礼的人，进了店。

罗一看到姐夫疏离的打了个招呼，他不喜欢他姐夫。当初他姐第一次带他姐夫到家里去时，即使罗一出去给他们腾地方，他姐夫死活不愿意在家里住，宁愿去住几百元的宾馆。尽管他解释说是不愿打扰，可一个人的再怎么伪装，他的眼睛里嫌恶也是掩盖不了的。这个举动让罗一心里始终有根刺。

罗一径直走到角落里坐下，吃着桌上的葡萄。

随意打量着其他客人。

这次的人相对姐姐结婚的那次来的有点多，很多都是生面孔，多半是假日的缘故。

突然，他看到一个有点面熟的人影，那个419男人。

他怎么在这里？只见他姐夫特别热情的将那男人迎了进来，脸上红光满面，拍着那人的肩膀。

那男人看到罗一，也显然一怔，然后装作不认识，越过了。

这个小插曲，没让罗一在意。他坐的地方来了3位男女，是姐夫家那方的，有的见过一面，有的没有。罗一家凋零，几乎没人了。要么就是离很远的关系，这么多年，没来往，比陌生人没两样。

“你是二嫂的弟弟？”

罗一看着问话的那个男人，25岁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相英挺，表情柔和。

“看吧，小鲜肉，很帅吧。那次跟你说，你还不信。”

20岁左右的一个女孩，丸子头，皮肤较黑，眼睛挺大，俏皮可爱的样子。

罗一：“……”。

“若若姐，怎么了？”女孩拉着身旁的女人，一脸寻求意见的表情，“你觉得适不适合啊？”

罗一也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女人。

此女27、8岁，时下最流行的瓜子脸，五官无一不美，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却没有自己的特色。

她有点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表妹，这个冒失鬼，人家同不同意都不知道呢，自己就在那里嗨，“抱歉啊，我叫方若，这是我妹朱小媛，她是大众传媒专业，期末作业，要拍一个小视频……”

大学啊，大学作业啊，真好！罗一曾经也梦想过这个美丽神圣的地方，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一起上大学，泡图书馆，交三五个至交，学个一技之长，顺便来场美丽的邂逅。

“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罗一回过神来，方媛一脸期待，她的哥哥姐姐也望着他，等待着。

他只顾着出神去了，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好像是拍个什么小视频，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没有拍过，不知道……”会不会搞砸！

“你答应了，哈哈。”朱小媛一脸兴奋，截断了罗一的话，抓住他的手，说到：“就是个普通的小视频，没有技术难度。就酱紫，不许反悔！这是我电话13759……”

罗一应承下来，四人你来我往，聊了些最近的见闻，网上的趣事儿，有说有笑的。

“玲~~~”罗一看了看电话，李强光的来电。

他迅速站起身，冲3人笑笑，出门，途中，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他来不及细看，点头说了声抱歉，匆匆离开。

“别急？李强光！你慢点说……”

“罗一，我妈病情加重了，现在在中医附一院，我……”可不可以借点钱！李强光顿了顿。

罗一了然，他打断李强光要说的话，“我这里还有4000来块，我暂时走不开，我叫金胖子给你送来！”

“……”电话那头声音哽咽一下，鼻音浓重的说了两字：“谢谢！我暂时……”没有钱，但是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取。”说完，罗伊挂了电话，转身到自动取款机取了些钱。

十分钟左右，金胖子下了出租车，二人什么话都没说，交钱，罗一拍了拍金胖子的肩膀。

看到金胖子离开，罗一转身回了金云酒店，恰好碰到那个419男人出来接电话。

饭后，罗一正打算去给姐姐道别，发现小包间前，姐姐和姐夫正在互相拉扯，好像争持着什么——罗一上前猛地将姐夫推拿开来，又快步抓住其姐夫的头，就要往墙上灌——

“罗一，住手，放开你姐夫。”罗情尖叫。

“他欺负你！”罗一死死瞪着姐夫孙科。

“他没有，你看错了。你跟我进来。”

罗一松开了孙科，那人在地上啐了一口，“流氓”。

罗一心跳如鼓，眼睛瞬间瞪大。

进了屋，罗一脸色苍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门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罗情声音中，透着疲惫，“过来坐。”

罗一抿了下嘴，挪到沙发上，端坐如小学生。罗情走过去，抓住他的手。

“罗一，姐姐一直以来对你关心不够。姐姐对不起你，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薪水怎么”

“电子工厂的装配一线工。”罗一随意说了个谎话，“加加班，一个月两千多点。不过够用了，我又没什么开销的地方。”

“嗯，一般第一个月的薪水都是下个月中旬发。”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偷笑笑的周月钱，可老公的上司说的话她又不能不在意。她把自己的钱垫上说是自己刚刚算钱时忘了，可老公却不相信，非要和弟弟对峙。罗情注视着罗一的眼睛：“最近，你是不是手头有点紧？”

罗一的声音有点颤抖，“姐，你听到什么呢？”

“……没什么，你别胡思乱想。姐姐就是觉得最近在忙孩子的事，太忽视你了。”罗琴将头上掉下的发丝夹到耳后，“姐这里还有800多元，你先拿着用……”

说着，她掏出掉边的钱包，抽出钱，硬塞给罗一。

罗情比罗一大两岁，今年25岁，结婚生孩子待业。以前15岁开始在一个普通服装厂里的打工，住厂里、吃厂里，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息时间，且月薪只有2000多元。她基本上每个月都会给罗一打几百块钱，一直到罗一成年。

罗一连连后退，推辞：“姐，我有钱，真的。”

“罗一，拿着。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罗情强硬的将钱给了他。看到罗一收了钱她笑了笑：“答应姐姐，好好在厂里上班，不管钱多钱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堂堂正正的，不要让人看不起我们。你做得到的，是吗？”

罗一一声不吭，只是点头。他心里特别不安。总觉得姐姐话里有话，可他却不敢问，他害怕真相正是自己想的那样，不过他也侥幸的想，也许是自己做贼心虚，毕竟他最近好久都没有动手了。罗一觉得自己的口里有些干，从来没有觉得和姐姐呆在一起的时间有这么难熬过。之后，他默默离开，脑子里乱糟糟的，第一次正视偷东西这个“职业”。

太阳真晒，罗一走到荆沙公园里，躺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脑中反反复复的想着罗情的话。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他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他唯一的亲人，他最对不起的人，可以说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做梦都想让她过得幸福。

他昏昏沉沉的睡去，睡梦中并不安稳，有个影子一直追他，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胸口像被什么攥住，这时她姐姐出现了解救了他，大声的叫到：“罗一，快跑！”

姐姐的凄厉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罗一猛地起身，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汉将他的头发都润湿了。

这么热的天，可他居然觉得有点冷，罗一颤抖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8章

接到罗一的电话时，程征然正在和上一次的教师谈丽约会，喝咖啡——用晚餐——看电影三部曲正进行到第二步。

程征然敛眉将它挂掉了，对谈丽微笑。

可一分钟不到，罗一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谁啊？你接啊，没关系的。”谈丽摊手，无所谓的说。

程征然向她点了点头，出了门。

“喂？”

“大叔，我两……喝一杯吧！”罗一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点沙哑，“乐活酒吧。”

程征然拧着眉，没有说话，将电话挂断了。

他关掉电话，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黑椒牛扒。

谈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见程征然不愿意说，也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问。她觉得此人太过严谨，做什么都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实话说，有时是太过无趣了。不过条件真心优越，长得又很心水，当然做未来老公的话，还需要继续交往，进一步深入了解。

他们依旧说着一些生活上、工作上、娱乐新闻的一些趣事，可谈丽依旧感觉到了的人的变化。

从他有意无意的看腕表的动作来看，这时的程征然虽然人还在那里吃着东西，可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谈丽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大方得体、善解人意一些。

于是，她喝了口香橙，开口道：“有事的话，你先忙。电影可以下次看的。”

程征然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明明已经不想再和罗一接触了，所以并不打算去酒吧见他。可为什么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失态的连对面的谈丽都察觉了，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太失控了，对约会的女士也太失礼了。

他很是愧疚的对谈丽道了歉，并信誓旦旦地表示下次一定补偿她。

但程征然并没有就此离开，他礼貌的等谈丽吃好了，起身买了单。接着，绅士的开车门，护住车顶，有条不紊地将谈丽送回了家。

此时已是晚上9点，程征然坐在车上，他内心很是矛盾，正是心里有了些想法，所以才不能像普通朋友那样坦然。可恰恰那些想法又是他打心底排斥的。思虑一番后，他并不打算去见罗一。

这时一个电话适时的打了过来。

“喂，大忙人，干嘛呢！”电话里闹哄哄的，歌声、吆喝声、尖叫声穿透电话线传了过来，叶桑的声音依旧特别突兀。

“……”

“乐活酒吧a包间，快点儿啊，你不会忘了吧？！”

“……”

程征然这才想起前天早上，接到叶桑的电话，约他今晚吃饭，陆蒙生日什么的，当时自己已经有约在先，就只是答应了饭后酒吧聚会。在他刻意的一忙起来，确实忘事了。

这通电话，像是帮他做了个重要决定，于是他启动车，加速往酒吧方向驶去。

罗一坐在高脚凳上，前身趴在吧台上。9大杯啤酒已经下肚，没醉，却涨得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给程征然打电话。手机上那么多电话，却没有哪个电话是他可以打的，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李强光此时在中医附一院，照顾芳姨；金胖子，上一次的事，他俩还没有私下聊一下，可今天罗一不想。他自己都在惶恐之下过着，暂时没有心情。

其实还有一个号码，虽然手机里早已经删除，可对于罗一来说，这个号甚至不用回想就能顺口吐出来。

身旁的椅子“咔吱”响了下，肩上搭了一只手。

“？！”罗一微微侧身，一下子退后几步，差点绊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张……张哥！”

嗬，张青城！！年少时的罗一最崇拜的人。

张青城叼着根烟，低垂着眼皮，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怎么？很吃惊！”

罗一怎能不吃惊，他不是应该在牢里嘛！

年少的罗一，没爹没娘，姐姐住工厂打童工，他没钱辍学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某日，一个转折导致他今后的人生变了——姐姐给他的生活费不幸被偷。

少年的自尊心，不忍去寻求帮助，整整两日，罗一喝水度日，饿得头昏眼花时跑去翻垃圾。他看到酒店里走出几个酒足饭饱、大腹便便的人，他想为何别人就能餐餐酒肉不离桌，为何自己就该在这里挨饿？为何我不能去把自己被偷的钱拿回来，他们那些有钱人少一点钱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我来说，就是几天的食物。

罗一像是下定了什么重要决定，他真的偷了其中一个男人的钱，而且成功逃脱，这次经历，让他年幼的心理发生了扭曲。

然后，他遇到了张青城。

少年罗一被团伙作案的张青城发现，张青城觉得这小孩儿挺机灵的，遂想收入麾下，10来岁要知事不只事的年龄，好好调！！教，说不定有番作为。

张青城27、8岁，眼神阴郁，是此地最狡猾的混混，又如泥鳅一般，甚至本地的警察都拿他没有办法。当然，他做的事情不仅仅是那些罢了。

罗一起初当然是很乐意，在张青城细心关照下，甚至感觉自己找到了组织，对张青城所教的扒窃知识一一接纳。年龄小小，已是此道高手。

然而，当罗一觉得事事顺遂时，他撞见了张青城的好事。

那人死死按住一个年幼的少年，在床上做那档子的事。这件事，在罗一的脑中形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他就差点受过此种对待。

罗一在发现了张青城这件密事后，渐渐想要脱离张青城，他的崇拜之情已是渐消。甚至在平时交往中，他敏感地留意到张青城对自己的关照有些变味儿。

罗一的可以避讳，让张青城也察觉了。不过，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兄弟和谢雨的工具我还是分得清的。”罗一表示自己没有多想，可后来，他又遇到一件事，让他特别想脱离张青城。上次的那个少年被张青城玩腻了之后，被残忍的对待弄去乞讨。（自行想象，很恐怖！）

罗一终于崩溃了，他觉得自己与张青城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后来，罗一见到了李强光，那个时候的李还是个青葱白嫩的少年。由于，二人本就是一条街上的人，又是志趣相投，再加上，罗一在一次混战时，帮过李强光，终于从以前的点头之交变成后来的死党。

那次李强光被张青城看上，李强光不从之下，打斗中被划伤自己的脸，鲜红刺眼，像是眼睛都瞎了。罗一清晰的记得，自己是怎么报的警，恰好警方的线人也在，而警察在抓捕中又发现白面，张青城看来这辈子就要在牢中过了。

可这才10年，他怎么就出来了？！他知道是自己报的警嘛？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张哥，你不是？”罗一稳了稳心神，轻声问道。

张青城抖了抖烟灰，淡淡的说：“看到我，你不高兴？”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吃惊。”罗一回道：“张哥，你不知道，自从你被抓，兄弟们都散了。”

“我知道。罗一，我很看好你。”张青城继续：“既然散了，重组就是。”

“我……”罗一哑然,“张哥，我……”

“怎么？你不愿意？”张青城凝视着罗一。

罗一满怀歉意：“这些年，我闲散惯了，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

不待张青城说下去，程征然的声音传来。

“罗一！！”

☆、第9章

程征然刚进酒吧，就看到罗一旁边坐着一个抽烟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黑色背心，一条大裤衩，肌肉蓬勃，左手手臂上盘旋着一只龙形刺青，活灵活现，存在感很强。

不知在同罗一说着什么，但从罗一脸上勉强的神色来判断，准不是什么好事儿，于是，程征然不自觉的出声喊罗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听到程征然的呼喊，罗一猛地望向他，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知是因为没想到他会来，还是因为来得恰到好处给自己结了围。兴许两者皆有吧！

张青城闻声，淡淡的扫了一眼来人，对罗一微微点头，将杯中酒一干而尽，起身欲走。

罗一微微躬身。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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