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t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但胤g的语气让他有一种自己不知好歹的错觉。他做过的事,功过难论,但就像自己说过的,人死灯灭,该偿还的也都还清了。
他不欠雍正什么。
不想再因为一个人整晚做着醒不了的噩梦,醒来继续没有尽头的自厌自弃与自我放逐。
他已经被毁了一辈子,偷来的另外半辈子想好好过,有错吗?
厨房里鸣壶已经响了,尖细的叫声像是昔日太监的细声嘶叫。
胤g眉目隆起,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转身走进厨房泡茶。
身后传来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茶叶在热水的滋养下伸展开卷曲的叶片,香味并不张扬,是胤g最爱的云南普洱。
再转身时,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只有桌上一瓶饮过几口的乌龙茶。
胤g独自坐在沙发上,呷一口茶,无人作陪。
……
胤g回到b市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上头文件一个接着一个下来,要大力整治地方治安。
胤g并不热爱巡捕衙门一类的工作,来这里,更多是为躲避家族的控制。
他不像族里的寻常年轻人,纵使心生不满也不得不受家族荫庇,只能用叛逆作为反抗。他是世宗、是做过皇帝的人,可以不为名不为利,但求随心所欲。
所以国家机器就是好啊,小警察小探员手里也是有实权的。
顾盼果然没有联系自己,胤g连过问这个女人生存状态的念头都没有过,反倒是让人查了查金心的问题。
这个女人很泼辣,上辈子为了老八能跟两任皇帝对着干,这辈子放了狠话,说不定真会向老八逼婚。
查了一个月,发觉金心除了白日回学校上课之外,夜夜流连酒吧沙龙,差不多不到两点不回家。
果然是个破落户。
他没有再想与老八重修旧好。就像老八说过的,那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他是辜负了朕,但朕也让他以命抵偿过了。
说到底,没有理由和好如初。
只是心头到底失望多过释然,这辈子兜兜转转再碰头,他以为老八总该能学会审时度势。可惜他没有,还是死倔。
翻年过后b市很是冷了一段时间,家里人打电话来过问他与顾盼相处如何,被胤g糊弄了过去。之后他打听到一个消息,顾盼说寒假不回老宅,要在b市实习,因此顾家拜托胤g照应一二。
胤g无奈打起精神打听顾盼在哪家公司实习。
因为纯属私事,这次懒得动用手下的人。
差不多花了一周,胤g才在酒吧找到驻唱的顾盼。
世宗皇帝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抛头露面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卖唱卖笑,脸上的妆画得像是乌眼鸡洋鬼子一样,这个女人要翻天了!
……好想把年氏那个女人扔出泰陵!
最好能把弘历那个逆子从裕陵里扒拉出来骂一顿,谁给你胆子把年氏塞给朕陪葬的?
不过胤g终究忍住了没上前闹场子。
他不当值,不能知法犯法。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晚上惊喜连连,因为等他想要冷静一下去点一杯东西喝的时候,抬头在吧台那头又看见一个老熟人。
老八!
你居然也沦落到这里来了?
酒吧里暖气很足,胤t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衣,袖扣挽在手肘上面,领口上方敞开三颗扣子。他的头发比去年长了不少,修剪过的刘海凌乱搭在脸颊侧面。正在低头认真清洗一只高脚杯。
好几个女人围坐在他身边的吧台附近说笑,其中一个大笑着问着胤t什么,而胤t也斜着侧脸说了句话。
接着又是一通花枝乱颤的娇笑。
胤g暗道一声不知所谓,抬脚走近吧台自己坐了,冲着胤t一点头:“随便来点什么。”
旁边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目光放肆打量胤g一番,跟旁边的女人咬了咬耳朵,接着两个人都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胤g暗道一声朕也不差么,嘴角一勾。
胤t挑眉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过远处的乐手,端起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我觉得你需要一杯mojito。”
胤g不置可否,看着胤t拣出几片薄荷叶扔进一个玻璃杯,又低头熟练地榨出一个青柠檬的果汁混在糖浆里,将方糖和一堆冰块洋酒一起倒进去,用一根长匙翻花一样迅速搅动。
最后再缀上新鲜薄荷叶,一杯透明清凉泛着绿叶色泽的酒压在纸巾上滑到自己面前。
胤g嘬饮一口,觉得还不赖,挺合自己口味。
莫名闷热烦躁的身体,因为冰凉微甜的酒精饮料镇定下来。
那个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蹭过来,随手拨弄自己像海藻一样的长发:“你等人?”
胤g目光放肆得扫过女人胸部和腰线,接着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神情回道:“我有约了。”
女人脸色一变,愤恨地瞪了胤g一样,扭着腰转回高椅上,和旁边的女人一起指点这边,几个人面上的神情都同先前不同。
胤g眉头一皱,嘀咕一句无聊的女人。
那头胤t忽然将一碟精巧别致的小蛋糕推到女人面前。
那个女人中断对不知好歹男人的申斥,转头对胤t说:“我没点这个哦。”
胤t笑道:“那位先生心情不好,得罪了你,我替他赔罪。这块蛋糕是我送你的,吃了暖胃再喝酒,明早起来不胃痛。”
那个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他难道是你朋友,要你替他赔罪?这么晚吃蛋糕,长胖了更有人嫌弃。”
胤t低头继续洗杯子:“哪里会?再吃一块才正合适,只有单身汉才喜欢骨瘦如柴的女人,能看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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