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桑在前面快步走着,周絮瘸着腿咬紧牙关在后面紧跟着,腿脱臼了又疼又不听使唤,时不时地被绊倒。
在他第六次被绊倒时,黎桑终于停下来脚步,走到周絮跟前看了他片刻,哼了一声:“真是个累赘。”说着径自解开周絮的背篓,自己背上,又像拧起孩子一样,把周絮一把捞起打横抱在怀里。
周絮微微诧异,他是没想到黎桑竟会做到这份上。看着月色下这人清冷的面容,想起那日他还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周絮,黎桑还是和他称兄道弟,这人喝多了,眼中水光潋潋,脸被酒熏出一层绯色,靠在他肩膀上柔柔的看着他。
如今还是这人,还是这样的月色,却再不见那日的风情了。
是我戴着人皮面具骗他在先,是我错了,周絮反思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黎桑垂下眼睑瞧了他一眼:“该叹气的人是我罢。”
周絮笑:“可不是么,这回又没死成,抱歉得很。”
黎桑沉吟片刻,道:“来日方长,不急。”
周絮身上血迹斑斑,早蹭脏了黎桑的一袭白衣,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任黎桑抱着,回到了无念庄中。
三郎看了二人进屋的情形,暗自发笑:“小王爷怎么又折腾得一身伤了。”
黎桑看到三郎打趣的神情,脸上一红,把怀里的周絮往地上一扔,放下药篓子,便兀自进屋换衣裳了,周絮疼得闷哼一声,不停扭捏着脱臼的脚踝。
“不碍事,不碍事,血罂草、紫落英、金蘅花我都摘回来了,你看对不对。”周絮笑笑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怎么都站不稳。
三郎走过去为他掰正了骨头,扶着他坐在榻上,又仔细替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都是皮外伤,给他涂了一些药膏:“这些药草都长在悬崖边上,亏你能摘回来这许多,够用好几年了。”顿了顿又柔声道:“这些伤,怕是小王爷你摘药时摔下悬崖了吧?”
“我笨手笨脚的踏空了,还亏得黎桑公子出手相救。”
此时黎桑正坐在一旁喝茶,温言斜眼瞧了瞧周絮,并不言语。
“我还奇怪呢,小王爷你这前脚刚走出去不远,黎桑公子便也出去了,我还纳闷他去哪了呢。”
黎桑咳嗽了两声,道:“我练了几套剑法不得要领,便出去走走散散心……那时已经近黄昏了,三郎怕是记错了罢。”
三郎的药一敷,周絮片刻便满血复活,神清气爽呼吸顺畅,腿不疼手不酸。兴致高了,便把今天打得野味带到厨房,准备大干一番。
以前在醉吟楼,他时常溜到后厨偷吃的,东一块西一块地捡着吃,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被伙夫胖李叔抓了便打,打得多了就亲厚了,李叔看周絮自小也可怜,便做什么吃的都把周絮带在身边,有好的偷偷给他尝一口,周絮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做菜之道。
在厨房折腾了半个时辰,鲫鱼豆腐汤、葱爆兔肉片、红烧草鱼块、荷叶烤野鸡三菜一汤便上桌了。
庭院中摆了一张小桌,三张杌子,晚饭徐徐,花好月圆。
“都是家常小菜,将就着吃罢。”周絮将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道。
三郎夹了一块烤鸡,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眉开眼笑道:“小王爷手艺这样好,明天我决不愿意放你回去了。”说着便去取了一坛酒:“不如今晚就把你灌倒,明儿你就走不成了。”
周絮看三郎来了兴致,去厨房取了三只古瓷杯来,三郎一一斟满,这酒纯净透亮,融了一杯月色,很是动人。
周絮刚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黎桑犹豫了番,伸手阻止道:“三郎有所不知,这王爷一喝了酒,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可不能给他喝。”说着斜眼看着周絮,周絮讪笑,一阵心虚。
敢情黎桑还记着这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郎那是助得一手好攻啧啧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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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刺青印记
三郎饶有兴味地晃了晃杯中酒,咯咯笑道:“那我更想看了,喝了酒咬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倒想看看这小王爷如何咬人。”说着眼含春水地瞟了一眼周絮,继续道:“小王爷,我这酒啊可不同寻常,酿酒的水,是三十年前在离恨花上收的露珠,放在瓷坛里在地下埋了九年,我自己作麴、浸麴、炊、酿,酒成,再取百草浸入美酒,藏了二十一年,今日才舍得拿来与你一道喝。”
周絮看黎桑脸色难看,本打算今晚滴酒不沾,一听三郎这番说辞,这酒可比他和黎桑的年龄加起来还老。而且酿造方法这般不同寻常,味道怕也是一绝。但是黎桑……
三郎看周絮还在犹豫,便笑道:“你若不肯喝,我便用嘴渡给你喝。”
周絮忙拿起古瓷杯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酒初入口,清冽醇厚,这小小一杯酒仿佛融了百草精魂,一杯下肚,唇齿留香,美味的程度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周絮不禁赞道:“这酒真是仙风道骨得很。”
黎桑见三郎都这样劝酒了,也不好再阻止,自己也喝了起来。
“黎桑公子,这酒可还合你口?你也莫怪他,今晚大家高兴,为小王爷和你践行,良辰美景,没点酒不成样子。”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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