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是半被押送地返回宿舍。谁也未曾料到,短短的时间内,舒陶芬伯爵的军队竟然大批涌入驻扎在神学院的各个角落,到处是穿铠甲的士兵,使这里变得像个军事要塞。骚动明显是被镇压下去了,速度之快不禁令人怀疑一切都是预先计划好的。庭院内呈现出一片诡异的死寂,到处是败落的惨象,残破的砖石、折断的剑刃,以及干涸的跟尚未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有人在骚乱中被杀,这是毫无疑问的。莱涅和汉德尔对视一眼,相互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恐惧。
“不要担心。”在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莱涅握住汉德尔的手,强作镇定地安慰他道,“只要问心无愧,谁也不能把我们定罪。”
汉德尔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拥抱了他。临别时他深深地看了深爱的友人一眼,似乎已经将它当成了永别。
他们又回到了惯常居住的房间,但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它会变成囚室。在其后的几天里,他总是不安地在冷硬的石地上踱来踱去,或者战战兢兢地从窗口张望,看见的只是一成不变的、被兵甲和死寂包围的院子。于是他缩回去,一遍遍地念着祈祷书,反复告诫自己不是孤独的。他在等,也在逃避,强迫自己不要在这个最无助的时候想起某个人来。
终于有一天,门突然打开了,他吓了一跳,有点茫然地望着面前陌生的士兵。后者粗声粗气地对他说:“出来吧,轮到你了。”
“别人呢?”他急忙抓紧机会发问。
“别多话,你走就是了!”
他缓慢地站起来,抓起念珠,嘴唇下意识地翕动着,念着主祷经。——主,求你不要叫我们遇见试探,但救我们免于凶恶。
一路上,他被士兵推推搡搡,似乎他已经是个囚犯。跨进那个房间的一刻,他迟疑了。屋顶高耸而阴暗,在屋子的尽头是一排沉默的、看不清脸孔的塑像,不时有几声咳嗽或法衣摩擦的沙沙声传来。他们全都是陌生人,打量着自己,视线绝不是善意的。天窗投下的光线恰巧落在他身上,使他显得苍白而渺小。
“说出你的全名和出生地。”开始了,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发问道。
“维尔纳·格拉提安·冯·莱涅,生于施瓦本的梅明根。”他缓慢地回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清晰镇定。
“你相信三位一体的天主吗?”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
“你相信耶稣基督道成肉身,由圣母童女降孕,被钉十字架,死而复活吗?”
“你相信唯一、至圣、至公、从使徒传下来的圣教会吗?”
“你相信魔鬼的存在吗?你弃绝它的一切恶行吗?”
一连串令他措手不及的质问劈头盖脑地抛来,使他当场愣住了。当然,他很清楚这些问题该如何回答,但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逼问这种问题。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血液冲上了他的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烂熟于心的答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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