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知彦实在无法忍受贺川的漫无边际和缺乏重点,终于出声打断。
“没什么。”贺川竟然说,“这件事要自己发现才有趣,我直接把谜底告诉你,多扫兴啊。”
他像是忽而转变了话题:“你叫他什么来着,那个孩子?”
周知彦:……?
“院子里的孩子,是叫时雨吗?”
摸不准他的意图,周知彦没有吭声。
“你知道他最可爱的地方在哪里吗?”贺川的笑声堆在胸腔中回荡,听起来闷闷的,“他当时没有哭,没有求饶,没有大吵大闹。但他问我为什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其实没有为什么,我做事,只因为是应该做的事罢了。他不相信,他说他猜到了,但我知道他猜的一定不对,因为最后他说,如果我一定要杀一个人,幸好是他,而不是……”贺川顿了顿,“是不是很蠢,很自以为是?”
“所以……”
“所以我就把他杀掉咯。”贺川的语气很轻快,“既然对他来说是幸好。”
周知彦早有预感,贺川出现在静河公园、且行迹诡异,绝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也早就怀疑过,贺川和那两起凶杀案是否有联系。
时雨的案子和公园的案子,手法相同,得一凶手就可得另一个。可贺川就这样直接承认了?在明面上看没有一丝嫌疑的时候,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他的时候,如此突如其来,如此简单大方,反倒令人无法轻而易举接受,心中的疑惑愈增。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周知彦说,“不担心我直接把你抓回警局吗?”
贺川仿佛在笑他的自不量力,悠悠道:“周警官知道现代社会的完美犯罪是什么样子的吗?”也不等周知彦的反应,自顾自道,“告诉你又何妨,疑罪从无,定罪靠的是证据,你拿的出来吗?而且你把我打得这么惨,像不像屈打成招?”
周知彦的腿下意识松了松,尔后回过神,又重重压回去。
“我本来也不想说的。这种事自己讲出来,很像自我夸耀对吧?我只是一开始觉得奇怪,就做了些调查,竟然真的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但我无从断定真假,直到我看到那张照片。”
贺川指的是被周知彦随手扔进抽屉深处的照片,岑少艾曾经也看过的那张,有他,也有时雨。
“原来是你弟弟,竟然是你的弟弟。”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周知彦钳制下一直安分的贺川忽然有了动作。他的力气也不小,周知彦只是稍放松警惕,差点被他挣脱。
贺川并非要挣脱他的重压,他的目标,似乎指向周知彦的腰间。准确来说,是藏在周知彦腰间的手枪。
觉察到他意图的刹那,周知彦已经做出反应。下一刻他就心道不好,这或许是一种调虎离山。注意力全部放在腰间及上半身的后果就是疏忽了手上的力气。贺川的身体扭动,仅仅移动了几公分,就再一次被周知彦按住。
但这短短的几公分已经够了,贺川已经避开锋利的刃,偏过头,反手一拧,将周知彦的手拧成常人无法完成的角度。然后趁着他因疼痛而自发脱力的一瞬间,夺去了周知彦手上的匕首。
在用刀上,身为警察的周知彦不如身为医生的贺川。于是匕首脱手的同时,周知彦没有第一时间争夺匕首,而是收回到腰间,想要掏出手枪。
尽管黑暗中的视野受限,贺川的动作也很快。匕首在他指间轻轻转了个圈,然后又快又狠又准,毫不留情面地,直直扎进了周知彦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