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影帝作者:北辰庆之
第2节
“你想演?”
“想,很想。”
曹元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想之前怎么不好好珍惜,现在后悔了。”
周锦不气馁,再接再励地问:“元哥,我以后好好演能混到这样的角色吗?”
“好吧,我明天替你去找张总问问。”说完将电视机给关了,说:“睡觉。”
这几天为了照顾周锦曹元一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周锦回到房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有些愧疚,于是抱着一床棉被从屋里出来,轻手轻脚地进到客厅里,蹲在曹元沙发边,摇了摇曹元。
曹元这人睡眠质量极高,脑袋一沾枕头就能梦周公,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发起起床气能分分钟让你怀疑人生。
周锦这么一摇,曹元半迷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周锦的脸正对着他的鼻尖,把他吓得一哆嗦,“妈啊,妖怪。”
周锦轻轻拍了拍曹元,小声说:“元哥,是我。”
曹元揉揉眼睛,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周锦举了举手里的被子,说:“元哥要是这样睡得不舒服的话就把被子垫着。”
“我艹!”曹元咆哮道,“我睡得不知道有多舒服如果你不来捣乱的话。”吼完曹元转过身背对着半失聪的周锦。周锦轻轻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回到自己房里。其实曹元说得没错,就他这傻样,什么都干不好,还抢皇位?宫斗剧都活不过三集。
☆、第5章
第二天曹元起床饭也没吃,风风火火地跑去找张总,想给周锦弄个古装剧的角色。以前周锦只是皮囊帅,细看身上一股暴戾之气,但现在周锦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现在周锦的帅是由内而外的,不再有攻击性,跟块璞玉似的,就是脾气太好了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不是他看着点,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曹元出去后周锦也跟着从床上爬起来,他想给曹元整理出一间客房,让曹元每天这么睡沙发太不是个事儿了。客房里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几百年没碰过一次的,上面铺了一层灰,有的是粉丝给周锦寄的礼物,有的是剧组工作人员送周锦的纪念品,还有周锦看都懒得看的剧本。
周锦把这些不要的东西统统搬到了车库,然后把床上用品全给洗了晾在外面,周锦一个人盘腿坐在屋里开始翻看从房间旮旯角落里翻出来的书《宇晋王朝》。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叉叉赠。大概是《紫冰传》的工作人员送给周锦,让他揣摩人物用的。
这本书很厚,分上中下三卷,从宇晋王朝第二个皇帝李正雅平定四王之乱开始写起,一直写到了宇晋王朝分崩离析走向灭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很符合历史进程,最后分裂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周易中的用九爻辞:“见群龙无首,吉。”
周锦就是李蹊,那个被花瓶砸死的倒霉蛋,他看着自己的祖辈开疆扩土,平定战乱建功立业,看着自己的兄弟继承祖业,造福百姓。而他在史书里只有这么一句记载:“李蹊,宣帝二子,文采斐然才华极高,早夭,无妻无子,未曾受重用。有野史记载,李蹊因表妹他嫁郁郁失神,被花瓶砸死。”这周锦就有点郁闷了,他可不是因为表妹他嫁郁郁失神而被花瓶砸死的,他是平白无故走在路上被花瓶砸死的。
曹元开着他的红色二手小破车突突突到了车库,一开车库门他又咆哮起来了,“周锦,你他妈给我过来!”
周锦忙从房里跑出来,脸上还有刚刚搬东西粘的一抹灰,裤子腿卷着,露出半截脚踝。
曹元指着半车库的杂物,怒吼道:“你把垃圾都堆在这里我怎么停车!”
周锦只好将东西背着从车库里搬了出来,曹元说这些垃圾他早就想卖了,堆在家里浪费地方,给钟点工打了电话,把这些东西给拖走。
周锦见他的《宇晋王朝》也要被运走了,忙跳到车上死活不肯放手。
“你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这书摆在屋里光吃灰。”
“求求你了元哥,不要把书给送走。”周锦可怜巴巴地扯着曹元的衣角,抱着砖块似的书不撒手。曹元只好挥挥手,让他把书留下。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把车库给腾了出来,曹元都服了周锦,他这小身板之前是怎么一个人把东西给运出来的。
回到房里曹元开了一瓶啤酒,伸手打开电视机,电视里又在放《紫冰传》现在已经放到李蹊听闻芳儿要嫁给大皇子的消息,正在感春伤秋,郁郁失神。
周锦没看电视,抱着书坐在曹元旁边,曹元扭了扭脖子斜了周锦一眼,说:“你现在这么用功装给谁看呢。”
周锦便问:“张总那边怎么说?”
曹元把脚搁在茶几上,两手靠在沙发背上,摆出一副霸道总裁的范儿,说:“张总说现在古装的只有个正剧,别人是老老实实拍戏的,你要是想去就得先试戏,跟一群小演员公平竞争。”
“好,我没问题。”
“我就不明白了,演古装戏那么苦,钱又不多,你闹着要演是做什么。还有,这次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了,这部戏的导演是文新,在业界有名的严格,最看不起你们这些偶像派了,你这几天抓紧好好准备,你在看什么?”
曹元长指一挑,瞟了眼周锦手里书的封皮,说:“还好你书没扔,明天我再带你到图书馆去借几本,好好补补你的历史知识,别到时候在文导面前一问三不知,被刷下来又跟我哭鼻子。”
周锦点点头,谢过了曹元。
曹元又问:“你今天在家里干嘛了?除了把房子给拆了还做了什么好事?”
周锦小声说:“把客房清出来了。”
曹元长眉一挑,问道:“你把客房腾出来干嘛?家里又不来客人。”
“你可以住,不用睡沙发了。”
“我明天就走了。”
“你去哪儿?”
“回我自己家啊,你还真把我当你保姆啊!”曹元吼道。
其实这几天明明是周锦在给曹元当保姆,每天任打任骂做牛做马,把曹元喂得肚子上都多长一圈肉了。
周锦一听心里有些失落,他舍不得曹元走,在这个世界里他也只跟曹元亲一点了,虽然曹元每天凶巴巴地只会吼他,但周锦知道曹元是为他好的,不然也不会顶着大太阳到处给他拉关系搭戏。他们做经纪人的最不爱关这种赔钱货了,这种时候就该多签点有前途的,而不是在周锦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但曹元说的也没错,他明明自己有家干嘛要住在周锦的客房里,寄人篱下多憋屈啊,虽然这些天明明曹元他才是大爷。
曹元见周锦不说话,没挽留他抱着他的大腿痛哭元哥别走,便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怎么?舍不得我走。”
周锦眼睛一眨巴,说:“舍不得,元哥求你别走。”
周锦嘴巴撇着,恨不得要掉几颗金豆豆,曹元突然一阵烦躁,从沙发上起来往客房走,到了客房前丢了一句:“晚上不许进我房间。”
周锦见曹元愿意留下来了,坐在沙发上傻笑,曹元回头一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妈的,这家伙是不是暗恋老子?
第二天曹元开车带着周锦去了图书馆,一路上积极地给周锦灌输纸质书和电子书的优劣性知识,从造纸术喋喋不休地侃到论网络文学的传播途径。周锦坐在车后面听着,一句话里有一半都是听不懂的。
曹元带着周锦到了图书馆,现在正是工作日,学生要上学大人要上班,只有退休了没事儿干的大爷大妈们提着水壶在有冷气的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天。
图书馆的二楼是历史文学区,走进知识的海洋里的周锦有点晕船,他晕乎乎地抱着一大摞书,端端正正在桌子上摆好,开始认真研读起来,曹元则大剌剌地拿起一本《穿越之我与将军解战袍》看得是津津有味。
等曹元下楼买咖啡的时候,周锦便探过头偷偷看《穿越之我与将军解战袍》是怎样一本奇书,这不看还好,一看周锦新世界的大门嘭的打开了。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现代演员,穿越到了宇晋王朝,成了皇帝,而这皇帝的名字还正是周锦他大哥李知,然后与征战沙场多年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卫长良喜结联姻。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别人谈恋爱,周锦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而且这书的情节够狗血,跌宕起伏,看得人是欲罢不能。
周锦将书夹在他的《宇晋编年史》的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的看了起来。曹元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他的书不见了,曹元也没多想,又去拿了一本什么《重生之君须记》,没读上几页,曹元又捂着嘴巴出去打电话,周锦意犹未尽的看完《穿越之我与将军解战袍》,又将魔爪伸向《重生之君须记》,藏在他的《宇晋王朝衰败之谜》的后面,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
这本书也是一本奇书,好巧不巧讲的正是他——李蹊,且说李蹊被花瓶砸死后不甘心,重生后决定洗心革面走路当心,勤看左右耳关八方争取不被花瓶砸到,但是他就这么背,怎么也躲不掉这轮回的命运,不被花瓶砸死,就被马车撞死,然后一死就回到他出事的那一天,最后他遇见了一个孔武有力高大英俊的藩国王子,深深的爱上了他,藩国王子最后告诉了李蹊他重生背后隐藏的秘密……
曹元打完电话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自己的又不见了,他狐疑地看了眼正襟危坐研读《宇晋王朝衰败之谜》的周锦,起身又去拿了一本书,然后翻了两页放在了桌上,对周锦说:“我要去一趟厕所。”说完起身离去。
周锦也没多想,他等曹元走后又探出爪子,搭在曹元拿来的那本《菊残犹有傲霜枝》上,结果刚一碰到,曹元的五指山便盖了下来。
曹元低吼道:“抓到了。”
下午的图书馆没什么人,这一楼只有曹元和周锦两人,曹元低声的咆哮把周锦吓得一哆嗦。
曹元大手一挥,掀开了周锦装模作样的《宇晋王朝衰败之谜》,抖出下面藏着的两本书,曹元气得鼻孔都撑圆了,他怒吼道:“我这一路上不都在教育你不要看这种书吗?”
“你不也看吗……”周锦小声说道。
曹元一时语塞,说:“起来,回去。”
然后又跟教导主任一样训斥了一句:“今天学到了点什么没?”
“学到了。”
“哼,”曹元从鼻孔里哼出个音,说:“我看你就光学了点体位吧。”
周锦也不懂曹元是什么意思,但他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也不吭声在曹元后面跟着。
曹元便说:“这几本你要不要带回去?’
周锦低头看着满桌子的耽|美,爪子又要搭上去,曹元大手一挥,喝道:“你干嘛呢!我是说这几本!”曹元举起《宇晋国经济学史》。
周锦说:“带回去带回去。”然后又偷偷把《重生之君须记》给夹在了里面。
当然这逃不过曹元的火眼金金,他又要怒吼的时候,周锦小声说:“这本元哥不是没看完吗?可以带回去接着看。”
曹元觉得周锦说的挺有道理,便没再咆哮,带着周锦把书借了回到家里。
回家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随便吃了点什么,曹元开始看《紫冰传》,周锦则抱着书在被窝里接着看书。
周锦已经看到《重生之君须记》结尾部分,藩国王子告诉了李蹊他的秘密,原来藩国王子是从未来来的,前来解救李蹊让他不再陷入一次次枉死的命运里,当李蹊平安度过了那一天后,他开始四处寻找藩国王子,结果他发现居然没有人认识藩国王子,也没有人见过藩国王子,大家都以为李蹊疯了,但李蹊他觉得自己没疯,他一次次在和藩国王子初见的水池边徘徊,等待那人的出现,但是今天那人没有来,明天还没有来,李蹊慢慢开始怀疑,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记错了,这一切是不是他的一场梦。最后李蹊在水池边一声声唤那人的名字,但除了水池中渲开的层层涟漪,没有人理会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当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周锦的眼角湿润了,他瞪着眼睛缩在被窝里。他讨厌这个故事,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李蹊。
门外传来曹元的喊声:“喂,你不下来看吗?要演到李蹊死的地方了。”
周锦吸了吸鼻子,大声喊回去:“等我一下。”
“怎么了?看个电视还要我八抬大轿请?”
“我马上下来。”
当周锦下来的时候电视机里开始放片尾曲,周锦揉了揉眼睛,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把手伸到曹元手里的薯片包里,曹元飞手一拍,喝道:“这是最后一包了。”周锦忍着痛不撒手,抓出一大把薯片塞到嘴巴里,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
“明天自己捯饬捯饬,弄得能上台面点,别穿你那条丑到爆的哈伦裤,听到没有?”曹元唠里唠叨的跟周锦嘱咐着明天的事情,那苦口婆心的样子跟带着智障儿子的单身父亲似的。
“张总本来是不想让你去的,她现在要捧那个新人,吴项豫。好在我跟他们监制是拜把子的交情,才想办法跟文导搭上线的,明天吃饭你给我好好表现,听到没?”
周锦嘴里塞满了薯片,说不出话来,便连连点头。
☆、第6章
第二天中午周锦开始拾掇自己,曹元昨天跟他千叮嘱万嘱咐,今天一定要打扮好看点,于是周锦认真地从衣柜里找衣服穿,他现在对这个世界诡异的审美已经摸得有八分透彻了——颜色不要多三种就行,款式越简单越好,然后长得帅的随便穿。
曹元刚从外面跑步回来,上面穿着的背心湿答答地黏在身上,下面运动裤正好露出半截护膝,弯着腰在洗手间里洗脸。
曹元听见周锦进来抬眼一看,见周锦就这么穿着一件浅蓝衬衣深色牛仔裤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口,曹元眉头一皱,想训周锦几句,一时却又找不着把柄,这一身打扮他还真没什么好挑的。但想挑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曹元便说:“你看看你,满脸的胡子,快把胡子给剃了。”说完扔给周锦一个剃须刀。
周锦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下巴和上唇的确长出一些胡茬来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推测中间金属部分应该就是刀片,举手就要用刀片往脸上刮。“停停停。”
曹元慌忙拉住周锦要下刀子的手,说:“你想死直接割脖子还来得快些。”
曹元伸手从隔间里取出刮须膏,粗手粗脚的抹在周锦脸上。周锦比曹元要矮上半个头,曹元便让周锦在洗手台上靠着,让他的头能刚好和曹元平视,一边抹刮须膏,曹元一边苦口婆心地说:“脸是你的饭碗,你是怎么忍心下这么狠的手?等一下去见文导一定要整整齐齐的,胡子邋遢是个什么样子?你牙刷了吗?”
周锦摇摇头。
曹元:“等下把牙也给刷了,先用牙刷刷,再给我用漱口水漱一遍,再用牙线,知道吗?别等下一开口吧人家文导给熏晕过去了。你呼口气,让我闻闻。”
周锦抿着嘴巴摇摇头,小声说:“我还没刷牙。”
曹元用剃须刀给周锦刮着胡子,哼了一声,说:“还知道不好意思。”说完曹元用浸了水的毛巾糊在周锦脸上,用杀猪的力气把那一脸泡沫给擦了,“把牙刷了我们就该走了。”
周锦刷完牙后曹元已经在车上等着,周锦准备拉开后车门上车,曹元发脾气地往方向盘上一拍,怒吼道:“妈的,这破车!”
周锦这才知道这神奇的四个轮子怪物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的,它也和马一样会生病,会肚子饿,当它闹别扭的时候,就开不动了。曹元扯了扯领带从车上下来,对周锦说:“去把你的帽子拿着,我们现在得去挤地铁了。”
过气其实也有过气的好处,比如现在周锦挤在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上居然没有被认出来,更没有人偷拍。周锦倒是无所谓,没人举着那发光的东西咔嚓咔嚓对着他更好,但曹元就不高兴了。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世态炎凉世态炎凉,今非昔比今非昔比,过气男星不如猪……”
就在周锦被挤得开始谋划如何回他老家的时候,人高马大的曹元从后面护着他,给他开了一条路,从人山人海的地铁里杀将出去。
周锦将挤歪了的帽子摆正,小声跟曹元说:“元哥,我们再买一辆车吧。”
曹元横了周锦一眼,怒骂道:“你这个败家东西,上一辆上百万的卡宴被你撞成了渣渣,你又想买新车。”
周锦这才知道原来车这么贵,他这几天透过对米价和肉价的观察已经大概推测出了这个奇怪地方的经济情况,按这个物价来看,一辆车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是买不起的,当然这时的周锦还不知道房价这个bug的存在。
曹元骂完转念一想,周锦差点出车祸死了,心里肯定是有阴影的,他还这么凶他实在是太不人道了,于是摸了摸鼻子放缓声音,说:“你再忍几天,等这事儿谈成了你想怎么买怎么买。”说完曹元又婆婆妈妈地抱怨道:“我也真是倒霉,给你又做保姆又做司机又做理财顾问,兼职做经纪人,我给你打四份工只抽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啊,上税都不只这个数。”
曹元带着周锦到了他们约定好吃饭的地方,要了一个包厢,曹元点了壶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周锦也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里什么都好吃,就这茶水要很差几个段位。
在包厢里枯坐了半天,周锦便问:“元哥,他们什么时候来呀。”
“不知道,再等等。”
“都等半天了。”
曹元说:“他们是大爷,该我们等的,我们是来求人的,就这么一会儿你都不想等?”
周锦没说什么,有些失望地看着手里的那汪水。
曹元看出了周锦的心事,淡淡地说:“这有什么?今天你给别人点头哈腰求爹爹告奶奶,明天别人就给你点头哈腰求爹爹告奶奶。”
又等了十来分钟,曹元拜把子的兄弟崔宏达终于姗姗来迟,崔宏达催监制带着金边眼镜,下巴有点后缩跟脖子连在一起,像一个青蛙一样鼓着眼睛,嘴边叼着一根烟,烟头一点点往那长着一颗出毛了痣的嘴上烧,烟灰丝随着大嘴说话的频率扑扑往下落。和他并肩走的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留着艺术家才有的胡子,一脸冷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文导。
“哎呦小元,好久不见啊。”
曹元忙起来跟崔宏达握手,连连说:“达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说完横了周锦一眼,周锦马上条件反射地像巴甫洛夫样的狗一样麻溜溜地的从座位上起身给崔宏达鞠躬握手。
曹元再跟崔宏达还有文导寒暄客套互相恭维了几句,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套路终于双双坐下切人正题:“来来来,文导喝酒。”
“好。”
文导一开口,曹元就知道自己完了,从文导的口音不难听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东北人喝酒那是一个豪爽,用红酒杯倒满白酒,一口就闷,跟他们喝得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曹元脸上堆着笑,给文导倒满了酒,也给自己倒满了酒,脖子一仰,先干为敬。
周锦没见过这么喝酒的,他们那儿一般就喝喝米酒,这么辣舌头的东西不要命的这样喝,他还是头一次见着。他看着曹元一杯杯的跟监制、导演喝,一张脸涨的通红,也坐不住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要仰脖子喝。
曹元突然把手盖着他的酒杯,对文导说:“这是我手下的一个艺人,年纪小,之前不懂事儿,闹了不少笑话,现在他自己想明白了,还请文导再给他个机会。”说完脖子一扬,把周锦倒的半杯酒也给喝了。
文导比刚刚初见要好说话的多,他笑道:“爽快,明天你带他找小吴,把剧本先拿去看看,过几天来试戏。”
曹元连连说好,又一口气喝了几杯。
这么一桌子菜,谁也没动上几筷子,倒多了几个空了的酒瓶子。这么闹到了后半夜,文导跟达哥准备回去,曹元给了周锦一张信用卡,然后送文导达哥出去,他们的助理已经在车里等着。
周锦一个人拿着卡,也不知道怎么付钱,服务员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要他递卡就把卡递过去,要他签字就签上自己的名字,虽然付完钱周锦也不知道钱是怎么付的,但钱还是付了。
付完钱后周锦看着服务生把他们那桌一盘盘菜往垃圾桶里倒,倒的他肉疼,这些东西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么暴殄天物会遭报应的。周锦犹豫了一下,跑过去问服务员能不能把这些菜带回去。
服务员先是一愣,然后给了他几个盒子,周锦把菜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塑料袋,提着出门去找曹元。
他找到曹元的时候,曹元正趴在垃圾桶边上吐,周锦站在曹元的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手轻轻在曹元背后顺了顺,曹元一碰就往前躲,说:“你现在别碰我,你一碰我我就又想吐了。”
周锦说:“元哥,都吐出来会舒服一些。”
曹元没说话,抱着垃圾桶又吐了半天,到了最后只能吐出水来。周锦去超市买来了两瓶水,一瓶让曹元喝了,另一瓶让曹元漱漱口。曹元慢慢缓了过来,抬头瞟了一眼拎着打包袋的周锦,说:“不错,还知道要打包。”
当人身处艰难境地的时候他的潜能将发挥到最大,周锦一个人到路口拦了出租车,把曹元扛上车,然后到家后又把曹元从车上拖下来,周锦笨手笨脚地,被出租车司机吼了一句:“你会不会弄啊!”
这么一吼瘫在后面的曹元马上替周锦吼了回去:“你吼他干嘛,麻烦的是我。”出租车司机见曹元长得人高马大又一身酒气颇有武松醉酒的架势,便不敢再多说什么,等曹元他们一下车就一踩油门带着他们打包的剩菜绝尘而去。
周锦把曹元弄到床上睡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周锦用热水壶烧了开水端到曹元的房里放着。曹元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一向睡觉不打呼噜地现在开始打起了鼾,似乎鼻子那里不怎么通气。周锦走过去想给曹元顺顺气,结果刚一走近,曹元紧闭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恶狠狠地凶了句:“给老子回房睡觉去。”
☆、第7章
第二天周锦拿到了他角色的剧本,他演的是个黑衣刺客,台词不多,主要是打戏。曹元看了周锦的剧本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他骂道:“妈的,把老子喝趴了就给这么个角。”
周锦便问:“这角色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都是打戏,到时候打的你鼻青脸肿,吊威亚一吊就是大半天,而且你这张小白脸还要涂黑,你除了长得帅还有什么优点?这一涂不就全完了!”
周锦翻了翻剧本,说:“这个角色是谁?”
曹元说:“不是谁,你还指望能演历史上叫得出名号的?这几天你给我好好锻炼锻炼,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么瘦,也没看你少吃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周锦纤细的手腕,“跟个鸡爪子似的,到时候你体力跟不上怎么办?从明天开始跟着我去跑步,早上六点钟跑三圈,下午吃完饭跑三圈,跑完回来上称,听见没?”
周锦点点头,又翻了翻剧本,问:“这算是选上了吗?”
曹元眉头一挑,说:“算吧,只要到时候你不给我捅娄子就没事儿。”说完曹元把电视机打开,又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紫冰传》。
“要我说吴项豫这小子这次是真爆了。”
“为什么?”
“网上铺天盖地地讨论他,”说着曹元把平板扔到周锦怀里,周锦也不会用,就这么把平板抱着,曹元斜了一眼,说:“打开啊,还要我给你一条条的念啊!”
周锦把平板左看看右看看,半天也没摸索出机关来,便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说:“我不想看。”
曹元以为周锦是为吴项豫抢了他的彩生气,便把平板拿过去自己打开,说:“你不看就能红回去了?你不看他就能扑街了?”说完把解锁的平板打开到微博页面竖在周锦鼻子前面。
周锦在一旁默默记下了曹元的一系列手势,装模作样的把平板接了过来。
微博上铺天盖地的讨论吴项豫,说吴项豫长得帅演技好,是最有潜力的小生,周锦的名字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他的烂片教萝莉已经被吴项豫的刘海教给稀释,不再大闹天宫。
周锦往下翻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一条跟他有关的:“扒一扒那些自己作死的小生”,周锦光荣镇楼。这一个帖子是从天涯转发,里面枚列了周锦作死的光荣事迹,以及他的生辰八字紫微斗数,说他命格贪狼独坐,三星入庙,典型的杀破狼命格,又和火星对冲遇煞星破格,横发横破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