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倨傲:“我家夫人知道表小姐伤的极重,特意送了膏药,希望表小姐快些好起来才是。”
银屏看见这人心里就像吞下了一只苍蝇,适才回了院中,主子便让自己过来送药,那白玉罐子的膏药到头来还是送到了芙蓉院。
她赶着回去见主子呢,见绿意接了药她便转身扬长而去。
一个表小姐,她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侧大丫鬟,该是她扒着自己才对。给她行礼,银屏从未想过。
桑桑在看花盆里那株唯一幸存的芍药,拿着棉帕细细擦拭叶子上头的落的灰。
听得脚步声问道:“回来了?”
“主子,你明知道这个表小姐不是省油的灯为何还给她送药去?”银屏接过她手中的棉帕给那叶子仔细地擦,不解地问道。
这次的事情被那矫揉造作的女人摆了一道,为何主子还不计前嫌地去送药。
为何,她也不想的。
这事没传出就是好的,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做给段殊看的。
桑桑垂眸看着裙摆上银红色的绣线,绣法精湛,扶桑花粉嫩的花瓣娇艳欲滴。
这药是段殊给的,送过去元幼薇再出了什么事依着段殊的性子也会起疑。若她不动,那自己送药表面上该做的都做到了。
这样弯弯绕绕的,桑桑不喜不太明白,但强求着自己也慢慢去明白。
阿娘以前总说后悔将自己养的太过单纯了,聪明劲头全用在金银那账上物,没想到贵人竟会履约。
但段殊的心不在自己这儿,这样做总能挽回一些吧。
桑桑不知道,前些日子明明待自己那般好,说不信便不信。
“世子夫人,世子爷说公事繁忙不来院子里用饭了。让您,晚间也不用等他了。”
春晓从外头进来,状似不忍低下头狠心说出这话。
桑桑左手摸着右手指头上套着那护甲,显得白皙纤细的手指更加美丽。
本不想被他被瞧见这伤势,一用力就痛她怎么伤的了人。
但不想说了,那冰冷的眼神桑桑觉得自己许是不会再信他哄人那套说法。
“去将我那大氅取出来。”桑桑起身,想要去外头街市上看看。
“是。”春晓去黄花梨木柜子前取出了熏香熏过后散发着淡淡鹅梨香的状缎狐肷褶子大氅替桑桑围上。
银屏跟在后头,主仆两人要出了院门一嬷嬷模样的奴婢拦在了门前,正是适才送两人回来的那位。
见着了桑桑她连忙行礼:“奴见过世子妃,世子妃要去哪?”
银屏上前一步,怒目而视,眼睛里能喷的出火:“夫人要去哪儿,容的你这个奴婢多嘴?!”
她原是段殊那院里一管事的婆子,院内无丫鬟,这次她揽下活送了世子妃回来。
桑桑手指动了动让银屏停下,绣花鞋踩在青石砖上,往前走了一步问道:“嬷嬷,世子也没说禁我的足,敢问嬷嬷是与不是?”
确实世子只说了送夫人回院子,没说不能出去。
那老嬷嬷让开了路,桑桑带着银屏就向外头走去。
春晓踮着脚望了会儿看不见人了便往前院里去了。
段殊仍旧坐在书案前,帷帘未完全扯开,侧脸罩在阴影内显的阴恻恻的。
他翻着一书页见着来人问道:“如何?出什么事了。”
春晓在下头看着主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夫人明显是伤了心的,她回答道:“夫人回来后便送了一罐药去芙蓉院,奴婢觉得这事定不是夫人做的。”
只闻上头冷哼一声:“如果你是为的这事来的,那便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不要白花心思在这上头。”
春晓跪了下去,再次言道:“夫人那般良善的人,见那芍药要枯了还让丫头抢了抱进了屋内怎么可能无故去伤害表小姐!”
段殊不置可否,无故吗,也许不一定。
墨斋在外头进来回了话,“禀世子爷,那表小姐说今日去朝天观上香,取回先夫人早年寄存在方丈那的信物。邀您一同前去。”
他下意识看了看跪在下头的春晓,后又低下头等着吩咐。
母亲的信物,段殊握着书卷的手指摩挲了下泛黄的书页道:“去告诉二小姐三小姐,让她们等着一起去”。
“是。”墨斋退了出去。
段殊放下了书卷,站起了身看着下头跪着的人声音冷冷:“你回去吧,往后无事不用过来了。”
一仆不侍二主,他不需要有人在这吹风。
春晓跪着的腿软了下去,口中张了张没说出话。
主子这是不想要知道夫人的事了吗?
往前他在上头听着总是隐有期待,唇角带笑。
人已经走远了,春晓想起夫人这会子也应快走到西路上了,出了垂花门恐怕会与二位小姐撞上,倒时还有世子和表小姐,一切就更解释不清了。
她愤愤锤了地,懊恼自己的愚笨,竟没有多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