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心站起身,又不安的转过头,泪汪汪的看他,小声道歉:“对不起。”
“我们是夫妻,用不着说这些话。”裴瑾从衣柜里挑出自己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羊绒毛衣递给她:“我这里没有准备你的衣服,你先穿我的衣服凑合一下。”
温一心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关上门。
潺潺的流水声从门缝里钻出来,裴瑾站在原地,侧脸的轮廓隐在被窗帘遮挡住的阴影里,神情变幻莫测。
好一会,浴室的门被再次打开,温一心上半身穿着他宽大的衬衣,衬衣领口解开一颗纽扣,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锁骨,下摆扎进了腰间的毛衣领口里。
长长的毛衣袖子系在纤细的腰间,捆绑成绳结状。
洗过的墨发已经吹的半干,顺滑润泽的垂落在身后。
苍白的小脸被水气氤氲蒸腾,染上绯红,乌黑的眸瞳纯净的犹如水洗过的晴空,不染半点尘埃。
她盈盈袅袅站在浴室门口,静静望着他,就如同一幅生动的水墨仕女图。
听到动静,裴瑾回头看向她,深邃的眸底有浓墨晕染开,他恍惚了片刻,突然抬手拉开窗帘,日落夕阳微薄的光照射进来,驱赶了室内的阴暗和孤寂。
裴瑾大步走过去,用力抱了抱她,“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会,等我忙完了,再喊你起来,一起回桐景苑。”
温一心温顺的点了点头,躺到床榻上,阖上眼。
她确实太累了,身心俱疲,连呼吸都被牵扯着,耗费着她仅剩的力气。
裴瑾在床沿边坐了片刻,一直等到她呼吸均匀,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出了休息室,顺手带上门。
网络上温一心不遵守交通规则,在车流里横冲直撞的视频被人剪切下来,发到了网络上,有了一定的点播量。
裴瑾点开视频,看着温一心不顾一切的横穿路口,朝着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追赶着,似乎前面车里的人是她的全部,比她的性命都还要重要。
她全然没有半点顾忌自身安危。
裴瑾一遍一遍的看着回放,锐利的刀刃密密布满整颗心脏。
晏殊的电话打进来:“查到越野车的车主了,你带一心过来认一下人。”
裴瑾默默听着,喉结上下滚动,低哑的嗓音打破静谧,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夏总助推门进来,便察觉到办公室内的气氛不同于以往,沉闷压抑的厉害。
他眼神偷偷往里面瞟了瞟,竖着耳朵却听不到半点动静,便将定好的外卖摆放在了办公桌上,麻溜的出去了。
夜幕降临,裴瑾将厚厚一叠处理好的文件交给夏总助,起身去里间叫醒温一心。
温一心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梦到校园里的时光,一会梦到桐景苑发生的一切,她眼睫轻颤着,却醒不过来,颈脖处沁出细细的汗液。
裴瑾喊了两声,见她眉心越蹙越紧,却并不睁眼,怕她又在做噩梦,便如以往一样,俯身亲吻她。
大掌伸到她的后背,轻抚着她背上隆起的蝴蝶骨,指尖顺着纹路描摹着她包裹在细滑白玉肌肤下的脊椎骨。
温一心鼻息里闻到熟悉清冽的味道,浓郁的气息将她包裹住,驱散了她梦境的惶恐和不安。
她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一张俊朗的近在咫尺的脸。
“醒了?”裴瑾指腹擦过她的额头,“又做梦了?”
温一心定了定神,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坐起来,摇了摇头,长睫不安轻轻颤抖着,声音很轻:“没有。”
“别紧张”,裴瑾眸瞳幽暗,眸底仿佛有巨浪翻滚而过,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也不反驳,只是缓缓勾起唇角,嗓音寡淡却又意味深长:“在我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没事的!”
温一心本就歉疚的心里又添了一丝愧疚,她在他怀里仰起小脸,看着他的眼睛,手指忍不住抬起,冰凉葱白的指尖一点点的描摹他精致的眉骨,上翘的眼尾,菲薄的唇。
裴瑾任由她柔软的指尖在脸上任意妄为的抚摸着,如玉雕般一动不动,只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温一心在他纵容般的宠溺眼神下,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唤他的名字:“裴瑾。”
“我在。”裴瑾搂住她的后腰,手掌安抚般的落在她的后背处,轻轻拍了拍:“我下午托人找到了越野车的车主,带你过去认认人,看是不是你的故友。”
温一心再也忍不住,双臂如蔓藤般攀上他的颈脖,樱粉色的唇压在他的薄唇上,主动笨拙的去亲吻他。
裴瑾抿着唇角,心如刀割,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
也只有听到了故友可能被找到的消息,她才能恢复那么点活力,才会第一次主动的对他示好。
结婚这么久以来,她从来就没有因为任何事而大动干戈过,永远都保持着名媛闺秀的得体。
说的好听点是体面,说得不好听,便是漠视,只有不在意,才会表现的毫不相干,才会冷静如斯。
他要是不看视频,都不知道她能为了一个连面孔都没看清的故友而崩溃失态成那个样子。
见裴瑾迟迟没有回应,温一心吻的尴尬极了,她的手臂从他后颈滑落,按在他的胸膛上,一点点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忐忑的问:“你怎么了?”
裴瑾咬了咬牙,侧脸咬肌紧绷,突然将她按倒在枕头上,用力回吻她。
男人漆黑如浓墨的眸底仿佛有海啸翻滚着,他亲的很用力,唇齿用力碰撞着,弄疼了她。
他粗暴的汲取她胸腔里仅剩的氧气,不给她喘息的空间,温一心透过不气来,想要避开些,却被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固定住了下颔,被迫承受他的占有......
就在温一心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裴瑾突然放开了她。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平息着自己紊乱的气息,深嗅着她身上混杂着淡淡清苦中药味的清香,一点点的冷静下来。
他薄唇抵在她耳垂处,呼吸声很重,如心跳般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她的耳膜,裴瑾嗓音低沉沙哑,混杂着一点点沉闷的笑意:“难得裴太太对我主动一回,我受宠若惊,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裴太太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