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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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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沫涩的身份,祀柸初时略有反对,禁不住我一再相求,念及年下光景,破例便同意了。

临出门被珮扇知晓,硬是在殇止那里闹半天,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我和沫涩,言说采买年下的物品,两颊喜得红扑扑的。

他们其余几人亦有各自的打算,在厅里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我猜祀柸和许陌君免不得要说学堂一事,一时心烦意乱,求不得的离开了。

迈出扶芳的大门,熙攘的街道映入眼帘。

午后阳光正好,人们裹着厚衣服,两手挎着大包小包,每个人都笑意融融。

我们叁人逆着人流,步伐稍慢。沫涩和珮扇将我夹在中间,因为人多反把我挤得动弹不得,左右两肩只能倚着他二人,像极了蚌壳中的那块肉。

沫涩饶有兴致,左顾右盼。反观我板着脸,对身侧男子的打量避而不见,恨不得把人推到千里之外。

“沐姑娘在坊里时还天天想着珮扇公子,如今又使什么性子?”

冬风微寒,我正裹着围领,冷不丁听见沫涩轻飘飘来这一句,眼睛“倏”地瞪大了。

珮扇却听得一清二楚,语气轻松:“当真?真有想我吗?”

他说着就要替我理脖子上的兔绒领,手还没触到,被我“啪”一把打开:“不许碰。”

他悻悻收手,我嘴很硬:“你少听沫涩瞎说。”

“好啊好啊,是我瞎说。”言语间看见个卖木雕的摊子,沫涩一件一件挑着看,说的话毫无避讳:“前些日在床上都不让我碰,非说要等珮扇回来才可以。要不是我迫你,岂非吃不到一点荤腥?”

木雕摊主彼时正在介绍摊上的玩意,闻言一时被口水呛住,咳了个满脸通红。

我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变黑,最后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一步跃到泽兰江里,任他这张嘴胡言乱语,我再听不见一句。

珮扇也听懵了,反应过来沫涩话中的意味,方才的插科打诨瞬间无影无踪,竟比我还羞上几分。

沫涩心满意足挑中一件绿楠木花瑰笔架,付完银钱,对摊主道:“烦请送到对街的扶芳酒楼,告诉掌柜是沫涩公子的东西,他自会知晓。”

摊主连连应声,目送我们一行人渐行渐远。

一阵风过,沫涩身上的百花香气席卷了整个摊位,也侵到下一个站到摊位的男子身上。

“方才那位公子买了什么?”他同宁洐一般年纪,束发戴冠,锦衣加身,腰间玉石玎玲,腰侧一柄长剑,剑鞘漆黑,其上镶满金玉,是位富家公子。

摊主如实相告,只见男子嘴角露出一股玩味的笑:“有趣,不愧是林学士的儿子。”

沫涩先行几步去围观旁人投壶,太阳被风吹到云后,转瞬天变。

冷风顺着绒领的缝隙争先恐后钻到五脏六腑,珮扇搓热掌心去捂我的耳朵,恰好将身后之人的言语尽数掩埋。

倘若我恰好回头,倘若今日许陌君同在身侧。

便会发现那个男子正是先前在忆江南与珮扇发生争执的小公子。

也正是在将军府射伤白画梨的御史中丞家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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