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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这一周,沉延外出执行任务了,谢淮自己一人在家,几乎是睡到了七点多快八点才起床,早饭都来不及吃了,直接刷牙洗脸穿好衣服就走人。

兴许是谢淮今天跑得快,所以他一脚踩进办公室时,还有十分钟才上班。他才刚坐下,就听到后面的晶姐大声道:“操,爆炸性新闻,海诚集团高管胡非远居然约炮!”

闻言,其他人纷纷拿起手机看新闻。

“晶姐,在哪啊?我怎么没看到。”

“有的啊,爆了呢,哎呀,你的手机就是不行,就这速度怎么吃瓜啊!刷新一下试试吧。”

“看到了看到了!”

突然,虎哥拿着手机过来拍了一下谢淮的肩膀,“小谢,你快看看!”

谢淮接过虎哥的手机。

这条社交动态是一位id叫“蒂凡妮的粉红熊”的人发的,上面提到海诚集团高管胡非远和多次勾搭自己的朋友蒂凡妮,把对方骗上床搞怀孕后因为害怕白富美老婆,所以让蒂凡妮去把孩子给打掉。

这条动态一出来,网络立刻就炸掉了,再加上之前“女大学生在男厕所自杀”的新闻就引发了大量关注,短短几分钟,海诚集团社交账号评论底下一片腥风血雨。

这时,晶姐忍不住嫌弃道:“这男人真不是个东西,既然不想负责干嘛不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啊!”

不一会儿,另一位女同事道:“可是,晶姐,这人说话无凭无据,万一是蹭热度的怎么办?”

晶姐一听,就像被泼了水,人霎时清醒了些,她方才光顾着生气,忘记了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

“也是。”晶姐干笑,想到一事后,道:“可是,无风不起浪啊!”

女同事抬头看向眼前二人,“我记得虎哥和谢淮在负责这个案子吧?”

晶姐问他们:“你们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虎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刚开始怀疑蒂凡妮的死和乔凯封有关,这会突然冒出个胡非远,我……”

说着,他爆了句粗口。

虎哥抓了抓头发,心累地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困死了。”

谢淮突然问:“能联系到这个账号的主人吗?”

虎哥怔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应该是可以的,向组织提交申请,信息部的人会帮忙的。”

·

胡非远还没到达公司,就已经看到这条爆炸性新闻了,这搞得他非常尴尬,以前昂首挺胸地走路,现在跟个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路上见到员工说话挨得近,都会让他怀疑那两人是不是在说他的事。

一进到办公室,胡非远终于装不下去了,气得狂扔办公桌上的东西,烟灰缸被他砸到地上,玻璃和烟灰溅了一地。

他才刚发作,手机就响了——是妻子打来的。

胡非远僵在原地迟迟没有接电话,然而对面就像是疯了一样,挂了一个又拨一个过来,搞得跟在催命似的。

胡非远大脑空白,他想不出如何对妻子解释自己做的事,烦恼得把手机关机了。

胡非远是靠白富美老婆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虽然老婆脾气不好,可是在家里,胡非远即使被骂得很难听,也不敢回嘴一句话。

然而,他现在居然用关机来逃避老婆的电话,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即使没解释,也已然是自证罪名了。

这一早上,胡非远办公室的门关得死死的,所幸也没人来找他,估计是因为网络上的事,现在大家都很敏感。

胡非远出了事,海诚集团第一时间站出来公关,然而广大网友并不买账,从刚开始骂海诚集团是“吃人的血馒头公司”到现在变成了“窝藏罪犯的血馒头公司”,胡非远在他们心里莫名成了杀死蒂凡妮的变态。

胡非远敏锐地意识到“蒂凡妮的粉红熊”发出的那条动态带给公司的影响,再这样下去,公司一定会为了自身的名誉将他踢出去的,即使法律还没制裁他,但在大众的心里他已经是个肮脏的罪人了。

于此,胡非远到了中午还不敢出门吃饭,他害怕见到同事们看他时的眼神,他无法接受自己塑造了这么多年的精英形象毁于一旦。

他在后台联系“蒂凡妮的粉红熊”,希望用金钱让对方把这条动态删除,可是,对方只回复了他这四个字:[等死吧你],随后就将他拉黑了。

“妈的!”胡非远气得把手机砸向白墙,“啪嗒”一声,手机屏幕顿时裂得跟蜘蛛网一样,这会他的手机真的坏了,不用担心别人打电话找他了。

胡非远是最后一个下班的,他连家都不敢回,生怕家里的母老虎会让他掉一层皮,再则,他今天被发生的事折磨得半死,不想还有人在他耳边嗡嗡响。

胡非远和严家炀关系好,所以他提着胆子去了严家炀的家。

门缓缓打开的时候,胡非远谢天谢地站在眼前的人是严家炀,而不是弟媳。

“可以进来吧?”胡非远问。

严家炀穿着宽松的睡衣,轻轻地“嗯”了一声后就走开了,胡非远蹑手蹑脚地进门,期间还不忘左右观望。

“吓死我了。”胡非远说:“幸好来开门的不是弟媳,不然我这脸往哪搁啊……”

“她在房间里哄孩子,没时间看新闻,应该不知道你的事。”严家炀给胡非远倒了杯水,然后道:“进我书房说话吧。”

胡非远跟着严家炀进书房,一边喝水一边感慨:“弟媳就是好啊,洗衣做饭带孩子,还对你言听计从的,我家那位盯我盯得紧,我简直就是她的提线木偶。”

说着,胡非远看到严家炀书房里居然有张床,他笑笑说:“兄弟啊,我今晚就在你这儿落脚了啊……”

话还没说完,严家炀就开口道:“去客房睡,我要睡这里。”

胡非远闻言,脸色狐疑地道:“你不是应该跟弟媳睡吗?”

严家炀淡淡地说:“我要早起上班,怕吵到她。”

“我家那位也不跟我睡,她说我晚上打呼噜吵到她睡觉。”胡非远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当初他爸就是看我比较老实好控制,才让他女儿跟我结婚。”

胡非远怕老婆的事严家炀是知道的,所以早上那新闻出来的时候,他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你真的和那个女的上过床?”

“额……”胡非远结巴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严家炀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如果这是真的,就算海诚集团的公关再厉害,也不可能帮他洗白,再则,如果事情愈演愈烈,胡非远非常可能被开除,然后他的婚姻也会崩塌,彻底成为公司的一枚弃子。

严家炀和胡非远坐在沙发上,二人离得近,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胡非远害怕了,严家炀感到头疼,他点了根烟抽,半响后问:“怎么回事?”

“我……”胡非远一想起那些事,委屈得要哭了似的,“几个月前那女的开始勾搭我,添加我的联系方式跟我聊天,兄弟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那位时刻盯着我呢,我哪敢做出格的事啊,所以我就跟她说我有家庭了,不要跟我有太多的联系,这不合适。”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之后那女的居然公然勾引我,我当时没忍住,和她做了一次……”

严家炀听着胡非远的话,无关痛痒地“嗯”了一声,静候下文。

“后来她来找我借钱,说家里有事,要30万,我就是个傀儡,钱根本不在自己手上,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了啊。”胡非远神色痛苦地抱着头。

“你喜欢她?”严家炀问。

胡非远犹豫半响,又点头了,他说:“我当初结婚纯属是为了在海诚集团站稳脚跟,刚好我岳父也需要我这个接班傀儡,仅此而已。”

“我和我老婆……没什么感情,我知道她看不起我,所以我们结婚这么久,她都不愿意跟我上床,无论我怎么哄她讨好她,她永远都是一张臭脸,她在外面找男人,我无权无势也不敢说她一句。可是,家炀,我受够了,她不顾及我这个男人的尊严,我为什么还要苦巴巴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严家炀没什么表情,他问:“那你知道蒂凡妮为什么要钱吗?”

胡非远说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是有小孩了,她想生下来,所以……”

“你以为她会为你这个无权无势的人生孩子?”严家炀笑了一声,答案显而易见。

这么一说,胡非远顿时想到了一件事,“对啊,她跟我要钱的时候,我们还没上床,后来她没提钱的事,我就没多想了。”

严家炀觉得他很笨,好心说了句:“小心被骗。”

这时,房门外传来孩子的哭声,胡非远掩了一下嘴,“该不会是我说话太大声吵到孩子了吧?”

“那边听不到的。”严家炀把烟捻灭在烟灰缸,起身说:“我去看看。”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折回来,提醒道:“你别碰我的床。”

“洁癖啊?”胡非远“嘁”了一声,然后说:“行了,知道了。”

胡非远想起一事,道:“我手机坏了,电脑能借我用吗?”

“随便你。”说完,严家炀就开门出去了。

【087】

中午,虎哥约了谢淮一起去饭堂吃饭,两人转脚刚出门就遇到了张楠的妻子——夏雅莉,虎哥是见过夏女士的,他急忙拉住谢淮,对眼前的人说了句:“夏阿姨好。”

谢淮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跟着颔首:“夏阿姨好。”

夏雅莉穿着朴素,手里提着保温盒,谢淮刚刚还该死地以为对方是这儿的后勤员工,夏雅莉笑笑,问虎哥:“张组长还在办公室里吧。”

“应该还在吧,以往他都是最后一个去吃饭的。”

夏雅莉稍稍偏过头看了一眼虎哥身后的玻璃门,“那好,我来给他送汤。”

等到人走后,谢淮问虎哥:“她是谁呀?”

虎哥将他拉近了些,小声说:“夏雅莉女士,张组长的妻子。”

“这样啊……”谢淮喃喃着,虎哥念在谢淮是第一次见夏雅莉,不认识很正常,于是就没去说对方礼貌的事,但是,他还是提醒道:“你可得记住人家啊,夏阿姨可是经常来的。”

“好的。”谢淮点头后,和虎哥一起进了电梯。

虎哥看着屏幕上缓缓跳动的数字,问:“我听说沉延外出执行任务了,回来了没有啊?”

谢淮摇摇头,虎哥又问:“那你现在岂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谢淮又摇头了,带了点怨气嗫嚅说:“别提了,电话根本打不通……”

“啊这……”虎哥挠挠头,他倒是忘记这件事了,于是跟谢淮说:“正常的啦,应该是任务地点没信号,陈长官年轻的时候,曾经一个月都联系不上呢,那会陈夫人还以为老公死了……”

说到一半,虎哥发觉自己的话好像有点不对,他急忙刹住,亡羊补牢地说:“不是……呸呸呸!沉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谢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虎哥刚刚说了些不太吉利的话。

不过,谢淮没去指责对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简单地吃过饭后,虎哥开车带谢淮去见那个id叫“蒂凡妮的粉红熊”的人,见面地点是在咖啡厅,他们的车子提前十五分钟到达。

中午店子里没什么人,虎哥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因为中午没吃饱,他又点了些甜品吃。

两点半了,虎哥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旁边的谢淮:“他真的会来吗?该不会忘记了吧。”

电话里的人说自己腿脚不便,虎哥和谢淮本想着亲自上门的,谁知那人又说家的位置偏僻不好找,提出约个离家近的地点见面,而现在到了约定时间,人还没来,虎哥难免着急。

“再等等吧,他不是说他腿有伤吗?”谢淮一边翻书一边道。

虎哥见对方那么认真,忍不住靠近瞧瞧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居然这么认真,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页面上的大标题写着:“我的老公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不是,这种东西居然能出版?”虎哥惊呼道,身旁的谢淮被他的大嗓音吓了一跳,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虎哥,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妈的,我大声,你现在比我还大声呢!”虎哥反驳道。

谢淮:“……”

不消片刻,外面响起“欢迎光临”的机械声。

谢淮回首,见来者是一位穿着西装,手持拐杖的老人,他起身,帮对方把椅子挪出来些,方便老人入座。

肖尔朝谢淮稍稍颔首,“不好意思,刚刚去处理了一些事,所以迟到了。”

“没关系。”谢淮说。

虎哥看着对方白发苍苍的模样,忍不住问:“请问陆先生,您和蒂凡妮是什么关系啊?”

肖尔抬起眼睛看了看虎哥,儒雅地笑了笑,说:“是这样的,蒂凡妮曾经经济上有困难,而我是资助她读书的人。”未了,他表情变得有些难过,“蒂凡妮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是很心痛,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是一位学习成绩优异的姑娘。”

谢淮和虎哥对视了一眼,虎哥会意后,问:“关于蒂凡妮的事,您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肖尔故作其事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当然可以,我希望能为这个可怜的女孩讨回公道。”

虎哥点点头,“请问您认识乔凯封吗?”

肖尔点头,“认识,听蒂凡妮说过。”

虎哥看着老人,示意他继续说。

肖尔道:“蒂凡妮的父亲和后母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而债主,就是乔凯封。”

“就这样?”虎哥问。

肖尔笑着说:“对不起先生,我只知道这么多,如果没能帮到你,我很抱歉。”

谢淮怎么也没想到,这半个月调查下来,起初嫌疑最大的乔凯封好像和这个案子关系甚微,几乎成了个打酱油的人了。

“那蒂凡妮和海诚集团胡非远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肖尔回答说:“蒂凡妮想嫁给胡非远,她曾用肚子里的孩子逼胡非远离婚,可是胡非远拒绝了她,还给了钱让她去把孩子给做掉。”

于此,所有矛头都指向胡非远——小三上位不成后在卫生间自杀,而他成了最有杀人动机的人。

“男厕所,胡非远,他的嫌疑很大。”虎哥刚说完,肖尔就道:“我不这么认为。”

他说:“因为家里的事,蒂凡妮高中的时候就患有人格解离,这几年虽然一直在接受治疗,但是效果并不好。”

谢淮有大学同学因为这个病而退学的,他道:“所以,您觉得蒂凡妮自杀的可能性更大?”

肖尔说:“我也不敢肯定。”

谢淮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差不多就结束了,肖尔说自己还有事,得回去一趟,起身的时候大腿撞到椅子边缘,他身子晃了一下,最后被谢淮扶住了。

虎哥出门给肖尔叫了辆计程车,司机问地址时,肖尔结巴了一会,最后道:“把我送到十三号路的饲料厂门口就可以了。”

虎哥一边掏钱一边道:“陆先生,您家住那么偏僻啊?”

“是啊,而且家里也小,不然就请你们过去喝杯咖啡了。”

司机收了两张红艳艳的钱,笑得嘴都合不上。

肖尔想起一事,忽然道:“对了,你们要回去了吧?”

谢淮:“嗯。”

坐在后面的肖尔指了指后面的路,说:“走东路。”

“为什么啊?”虎哥咬着烟说:“西边这条路比较近。”

肖尔缓声道:“走这条,西边那儿一会会下雨。”

虎哥不以为意地说:“我们是开车来的,不担心下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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