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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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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般辅导员那里应该有她家里的联系方式才对。谢云远看了一下时间,是八点半。这个时候辅导员早下班了吧。

正在谢云远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冯岚!

☆、宾馆

“喂,你在哪里?怎么不回学校。”谢云远接起电话就问。

“云远,你终于肯理我了吗?”冯岚的声音听起来像喝过酒,有些模糊。而且那边杂音很大,好像在一个混乱的地方。

“你在哪里?”谢云远重复道。

“你不要我了,呜呜,谢云远,你怎么能不要我。”冯岚开始小声哭泣。“一个电话就要和我分手,连见也不肯见我吗?”

听她说话口齿不清,谢云远判断她肯定没少喝酒。很有可能在一个酒吧里,一个女生大晚上在那种地方很不安全。谢云远有些着急地问,“告诉我你的地址,我现在去找你。”

“你终于肯见我了吗。呵呵呵”冯岚笑起来,“我在……我在……xx酒吧,你快来。”

谢云远挂上电话,去校门口打了个出租,就往xx酒吧赶。

谢云远到的时候,冯岚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酒,旁边有两个染了黄毛的小混混搭讪。谢云远把已经喝醉的冯岚半拖半抱地从吧台上付下来。

“别走啊小妹妹”一个黄毛拦住谢云远,另一个打着鼻环的小混混抓|住谢云远的胳膊,“你是她什么人,想带人走,经过大|爷同意了吗?”

谢云远半扶着冯岚,另一只手只是一滑就挣脱了小混混,反过来抓|住他的手。小混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谢云远会这么快的反击。眼看着谢云远猛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啊!!”小混混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一只手扶住受伤的手腕,那只手的手腕软软地垂着下来,没了骨头一样。

谢云远冷冰冰地扫了两个人一眼,让人联想到一条冰冷的毒舌。两个黄毛被谢云远的气场吓到,全身打了个寒噤。闭上嘴,把路让开。

“嘻嘻嘻,云远你好帅啊。”冯岚好像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还身处险境,一脸花痴地看着谢云远。

“我送你回学校,你还能走吗?”谢云远放开冯岚,让她自己走。

“我不要回去!!!“冯岚一听要回学校,立刻发了疯一样,抓|住谢云远,不让他叫车。

大晚上的,冯岚在当街酒疯。谢云雨有些头疼“你要去哪里?要不要回家“

“我要去宾馆,我不要会宿舍,也不要回家!“

谢云远看冯岚这样一身酒气,无论是会宿舍还是回家都不好解释,也就只有去宾馆这个选择了。

找了一家宾馆进去,登记的时候前台看两个人的眼神怪怪的,谢云远面无表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吓得服务员连忙给了钥匙。

进了电梯,冯岚好像醉得更厉害了,非要靠在谢云远身上才能站稳。找到房间号,谢云远拿出钥匙开门,突然被冯岚从背后抱住。谢云远后背僵了一下。冯岚在他脖子上吹气,用很低但很魅惑的声音一声声地叫着:“云远,云远。”

谢云远挣开冯岚,推开门,把电卡插在开关上。房间里一下就亮了。

“进来吧。”谢云远把倚靠在门上的冯岚拉进来。

冯岚反抓|住谢云远的手,吃吃地笑着走进来,脚下不稳,扑到谢云远身上。谢云远接住冯岚,把她扶到床|上。

谢云远看冯岚醉得并不十分厉害,叮嘱道:“你在这里过一晚吧,我先走了。”

“不要走!”冯岚拉住谢云远的袖子,力气很大。“云远留下陪我,好不好。”

谢云远回头看冯岚。一双平时爱笑的大眼睛,此时饱含|着泪水,祈求地望过来,即使是心肠再硬的人也无法拒绝她的哀求。

冯岚小声哭起来,眼泪从腮边滑落:“我准备了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本来想今天和你一起回忆。但你却要分手,云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冯岚摇着谢云远的胳膊,哭诉他的无情。

谢云远转过脸,不愿看她。

冯岚的声音如泣如诉。“云远,我爱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不看我,是因为我丑吗。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谢云远并非铁石心肠,他转过头看着冯岚。灯下看美人,果然说的不错,冯岚即使哭着也很好看。梨花带雨,说得就是这样吧,这样的冯岚,怎么不让人怜惜。夜晚总是能让暧昧升级,同样都是夜晚,格外的醉人。

“你很美。”谢云远如实道。

冯岚注视着谢云远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从来都不碰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冯岚突然丧失理智一般,拉开胸前的衣服,强拉过谢云远的手,放在上去。

“你摸|摸|我,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冯岚爱得绝望。

突然她发疯一样抱住谢云远吻上来,力气大得要吃掉谢云远一样。谢云远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动。

吻完后冯岚凄然一笑,“即使你不爱我,我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她开始脱衣服,直到脱掉最后一件。满室生辉。她拉着谢云远的手放在身上,让他去摸她的身体。

从来都是端庄大方的冯岚,此时抛弃了自尊,妩媚的一笑,用女人最有力的方法来勾引谢云远。卑微地祈求谢云远的怜爱。

那样决绝的冯岚,凄美冶艳,像一朵罂粟花,开在灯光下,十足的魅惑人心。

谢云远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个人的样子,那个人只要一个眼波流转,就妩媚惑人。谢云远的手突然有了意识,在冯岚的身体上游走。同样的细腻,光滑。谢云远猛地压倒冯岚,激烈地去寻找她的嘴唇。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云远,不要接!“冯岚嘶哑道。

听到铃声的一瞬间,谢云远的眼睛就恢复了清明。他毫不犹豫地推开冯岚,从床|上下来,接起了电话。

“小云云。我的那条竹纤维浴巾怎么找不到了?“齐令笑嘻嘻地问。那个手机铃声是齐令的专属铃声,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

“凉在阳台上,你找找。“谢云远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一丝异样。

“啊,找到了。”齐令欢呼一声,“我要去洗澡了,挂了哦。”

谢云远合上手机,看也没看冯岚,就朝门口走去。

“谢云远!”冯岚撕心裂肺地喊叫:“别走!!”

谢云远握着手机,始终没有回头,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冯岚。他走出房间,身上的衣服甚至没有一丝凌|乱。

☆、回家

谢云远走在一条青砖铺成的小巷子里,巷子南北走向,左右两边都有人家。他的脚步停在一个银色大门门口,门没锁,他推开门进去。

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两件南房用来放杂物,北面三间上房用来主人。宁市是蓝城边上的一个小城市,距离蓝城只有3小时车程,但这里的经济发展却和蓝城差距很大的。近几年宁市的经济也有了提高,但和蓝城是没有可比性的。和蓝城的高楼大厦比起来,这里的住宅还是以独门独院为主。在蓝城房价以惊人的速度大涨时,宁市的地价和房价也只有小幅的升高。

“汪汪汪。”门口一只看门的小黄狗甩着尾巴,认出谢云远撒着欢吠了两声,抖着毛朝谢云远扑过来。可惜脖子上还拴着一根铁链近不到谢云远身边。

这只小黄狗是谢云远上高中时买的,当初买来时毛线团一样大小养在家里,小狗精力旺|盛,很能闹腾,谢云远不想妈妈跟在小狗后面收拾家,就把它拴到门口,成了一只看门狗。小狗长得很快,几个月就张到小羊羔大小,但是自那以后就不再长大了,应该是品种问题。所以小黄狗虽然看起来不大,实际年龄却不小。

谢云远微笑了一下,走过去蹲下|身,把手放在小狗脑袋上摸了摸,“豆豆,还记得我吗?”

“汪汪。”豆豆叫了两声,好像能听懂主人说话一样,讨好地蹭了蹭谢云远的胳膊。谢云远离家半年多,难为它还能认出自己的主人。

听到院子里的狗叫,一个妇人掀开门帘从上房走出来。那门帘由很多种不同颜色的布拼成,是谢云远的妈妈谢千曼用旧衣服缝成的。谢妈妈将近五十,头发乌黑,没有一根白发。岁月似乎对她分外宽容,没有带走她的美貌。时间只让她的气质更加优雅从容,看起来像电视局里大家族高贵的女主人。这样一个优雅从容的妇人,谁也想不到她曾经在市场里卖过鱼,起早贪黑和市井小贩争抢生意。

“妈。”谢云远看到妈妈喊了一声。

“小远回来了。”谢妈妈看到儿子,脸上绽开笑容,看起来像一朵雍容的牡丹,高贵大气“我听到豆豆叫,还在想不会是你回来了。没想到真是你,妈妈想死你了。”

儿子回来,谢妈妈忙着在厨房做饭,谢云远要在一边打下手。谢妈妈说他路上辛苦不让他动手。谢云远只好去坐在客厅,客厅里有一盆吊兰,长得非常旺|盛,十几个小吊兰垂下来像绿色的裙子一样。还有虎皮兰,芦荟,文竹,紫罗兰,滴水观音等等。其中一盆月季正在开花,大红色的花朵非常好看。

谢千曼喜欢花草,也喜欢打理,所以这些花草都长得碧油油的,十分精神好看。想到齐令家里那几株蔫头耷脑的绿萝,谢云远就有些好笑。他临走的时候还嘱咐齐令多浇水,但他估计早就不记得了。齐令那么懒的人,即使记得恐怕也懒得动弹,他的性子也就适合养盆仙人掌。

谢云远望向阳台,阳光从玻璃照进来,落在几盆叶子宽厚的仙人掌,仙人球身上。回去带一盆给他好了。

谢妈妈做饭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做了三荤两素一汤,喊谢云远去摆桌子。

“小远,吃个鸡腿。“谢妈妈夹了一个鸡腿给谢云远。

“谢谢妈妈,你也吃。这个排骨给你。“谢云远把一个排骨夹到妈妈碗里。

谢千曼用筷子推了一下,又把排骨夹到谢云远碗里,“你吃,妈妈有高血压,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谢云远心突然像被扎了一下一样,很痛。在他的记忆里妈妈从来都是坚强的,几乎没有生过病。突然就查出有高血压,这让他一下很难接受。谢千曼看起来很年轻,根本不像一个快五十岁的人。前段时间常头晕,去医院一查,结果查出了高血压。

这是在提醒他妈妈年龄大了,需要他的照顾。他想毕业后工作了,就把把妈妈接在身边,方便照顾。他刚想这么说,谢千曼就开口了。

“小远,妈妈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谢云远问。谢千曼一向很有主见,但现在谢云远长大了,她有事也会和儿子商量。

“妈妈想把这房子卖了。”

“卖房子?卖了房子你住哪儿?”

“我想买套楼房住。你不在,这个院子太大了,收拾起来费时间。搬到楼上住方便一点。冬天有暖气,这些花草也好打理。“谢千曼看了看家里的花草,这些花草是她的宝贝,谢云远不在家,她常打理这些植物解闷。

前几年宁市还几乎都是独门独院的房子,近几年很时兴盖楼房。楼房里的水电暖气一应俱全,住起来方便。很多人都把房子卖了,搬进楼房。谢千曼也留意了一处离上班地方近的楼房,想要在那里买一处房子。

谢云远想了一下,搬进楼房确实省事,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妈,你搬去蓝城住吧。这样我也能照顾你,等我以后工作了,你就把工作辞了,在家里享清福就好了。“

谢千曼听到儿子的话,欣慰地摸|摸儿子的头,道:“小远长大了,但妈妈暂时不想住在蓝城。这里离蓝城也不远,你常回来看妈妈,妈妈就知足了。“提到蓝城,谢千曼的眼神低下去。

谢云远知道蓝城是妈妈心里的痛,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吧,每年总是有那么几次要去蓝城见那些所谓有血缘关系的人。那里的人都很不友好,每次去了那里妈妈的心情总是不好,谢云远讨厌那个地方。大学报志愿蓝荆大学本来不是他的第一志愿,没想到还是被录取了。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让他和蓝城终究要有关系。

“狼烟起,江山北望……”

是齐令的电话,谢云远接起来。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泡面吃的我都要吐了!”齐令怨念地道。

从谢云远和齐令辞别,回学校处理了一点学生会的事,到回家,中间还没有一个礼拜,齐令就受不了了。谢云远想象的到,齐令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在他去之前,齐令过的猪一样。胡子拉碴,从来不打扫卫生。

但是谢云远可不是齐令的保姆,即使齐令付再高的工资,他也是要回家的。

“我才走几天,你就不行了?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做啊。”谢云远无奈。

“小爷就是懒得做才雇你好吗,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齐令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这才放假几天,我起码要在家待一个月,才会回去。”谢云远道。

“什么?一个月!难道我要吃一个月泡面。”

“你也可以回家,让你|妈给你做饭。”说起来谢云远还不知道齐令家里的情况,从来没听他提过。

“滚!”齐令气呼呼地道,“你信不信我杀到你家里去。”

谢云远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他一只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敲着桌面。他很喜欢在想事情的时候做这个动作,尤其是他要整人的时候,他还会露一个微笑,“这样啊,我还没有想好下学期要不要去你那里呢。”

“你敢,你必须来!你要是不来……”齐令突然笑了一下,话锋一转,肉麻道“小云云,哥哥好想你,你难道不想我吗。你要把我一个人抛在家里吗,你好狠的心呐。”

齐令一用这种不正经的腔调说话,谢云远就败下阵来。毕竟和齐令比脸皮,他是自愧不如的。

“停停停,我去行了吧。但现在是放假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要……”齐令哀嚎起来。

谢云远竟直挂上了电话。

挂掉电话,谢云远看到谢千曼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糟糕,他刚才只顾着和齐令说话,忘了谢千曼还坐在旁边。

“小远,交女朋友了。”谢千曼一脸慈祥的笑,给谢云远添了一勺汤。大概所有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交了女朋友都会这么高兴。谢千曼脸上的慈祥的笑与其说是母亲看向儿子的笑,不如说是透过儿子,看未来孙子的笑。

“没有。”谢云远否定道。之前倒是和冯岚交往两年,但他从来没有向母亲提过。当时觉得如果最后能在一起自然会带冯岚来家里,如果不能也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如今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明智的。

谢千曼认定了谢云远交了女朋友,依旧笑着,“别不好意思。妈妈又不是老古板。你和女朋友关系很好吧,刚回来就催你回去。我看你今年暑假可以在家里少呆几天,多陪陪女朋友。不要因为妈妈,冷落了她。什么时候有空,你带她回来给妈妈看看。”

谢云远知道他现在怎么说谢千曼也只会以为他在不好意思,干脆不再解释。

谢千曼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外婆让我们暑假回去一趟。过几天就去吧,顺便你也可以见见女朋友。”

提到谢云远的外婆,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以前上初高中的时候,基本上一年要去请一次安。最近几年,那边召唤的很勤,一年要去两三次。提到去那里,谢云远就很反感,在蓝城他路过那里的时候都是绕道走的。

谢千曼叹了口气,苦笑一下“小远,你外婆年纪大了。”

“好,我去。”谢云远低头将眼底的怒火藏起来。

☆、外婆家

在谢家门口通报完,谢云远和谢千曼等了一阵,保安才放二人进去。

谢家别墅是欧式风格,内部的装修也极尽奢华。谢老太太上了年纪脸上都是皱纹,她穿一身暗绿色的丝绸衣服,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紫红色的真皮沙发上,见到谢千曼和谢云远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拍着身边的座位示意二人坐过去。

谢云远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谢千曼坐在老太太旁边。

老太太拉住谢千曼的手,激动地道“小曼,我一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可算来了。”

“妈,我有工作走不开,这不是来了。”谢千曼回道。

“一年最多来两次,现在一次,过年一次。你非要妈等这么长时间才能见你一面吗?非要等我死了,你才回来是不是。”谢老太太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谢千曼连忙安慰她,“我这不是来了吗。还有小远。我爸……我爸不在吗?”

“那个倔老头子不在,你别管他。小曼,你还在生妈的气是不是。”谢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其实你爸那个掘老头子,嘴上掘,心里软。你不在的时候常念叨你,见了就没一句好话。”

谢千曼低下了头,她爸谢国安年轻时当过兵,完全是过去的思想,知道那件事情后,气得差点要打死她,辛亏谢老太太在一旁劝住,她才趁机逃出来。从那以后十几年没有回过家,现在回来谢国安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上次见他花白着头发,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小远,过来让外婆看看。“老太太朝谢云远招手。

谢云远坐过去一点。

老太太端详着谢云远,夸赞道,“好相貌,这孩子不知道像谁了。”

谢家人的长相都比较偏向阴柔,而谢云远的五官则如同雕刻,有种逼人的霸气。唯独眼睛随了母亲,平时冷淡的忧郁,望着人的时候有些含情脉脉。但当他生气起来眼神变得犀利,让人不敢正视。

“小远今年几岁了?”

“22了。“谢云远回道。

“豪豪今年23,你比豪豪小一岁,我记得。”老太太口中的豪豪是谢家老三的儿子,谢豪。谢家老二小时候生病夭折了。所以谢家老三是谢千曼唯一的弟弟,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早就出嫁了。

谢千曼以前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心有所属。谢千曼也随了谢国安的倔强,一心等那个人,一直不结婚。等到谢家老三都结婚了,谢豪出生,谢千曼还是没有等到那人。她的肚子却突然大起来。未婚先孕,在当时无异于是一个炸弹。接下来就是谢家鸡飞狗跳一片混乱,谢千曼永远记得谢国安当时“伤风败俗,家门不辛”的八字评语,像一柄利剑插入她的心里。她跌跌撞撞离开谢家,逃到宁市。

那段黑暗的日子谢千曼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无依无靠,还大着肚子。她在菜场里卖过菜,卖过鱼,当过小摊贩,一切能挣钱的脏活累活她都做过。但还是挺过来了不是吗,谢云远已经长大成|人,她上夜班自学了会计,现在在一家不小的公司做财务。

下人端上来茶水,各色点心。有栗子糕,桂花糕,千层酥,桃片等样样精致。

“小曼吃块桂花糕,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家里的桂花糕,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老太太递了一块桂花糕给谢千曼。

“厨房的老张还在?“老张是谢家的糕点师傅,南方人,祖传的手艺,桂花糕做的最好。

“还在,多吃几块。“老太太慈爱地看着谢千曼,女儿的口味,她一直是记得的。

“好。”谢千曼把桂花糕放进嘴里。还是原来的味道,入口即化,桂花的清香和米的香味化在舌尖。谢千曼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桂花糕,吃多了长蛀牙,谢老太太不让吃,她半夜起来偷偷去厨房里吃。谢千曼吃着吃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她一向坚强,不在人前落泪,近来不知怎么了,总爱想起以前的事,她强忍着泪把一块桂花糕吃完。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姐回来了。”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

来人是谢家老三,身后跟着他的儿子谢豪。谢豪一身名贵西装,梳着个大油头,可惜他虽然身量高,但骨架小,西装穿在身上,倒像是挂在衣架上。谢老三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根烟,他的右手上戴一个硕大的金戒指,戒指中间嵌着一块紫黑色的玉。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谢云远。

语气不屑地说,“这就是那个小子吗,都这么大了。在哪里上学啊?”

谢家一家人,除了谢老太太,没有一个人对母子两人是友好的,这就是谢云远不愿来谢家的原因。谢老三的不屑与轻视,谢云远看在眼里,心里忍着怒气,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蓝荆大学。”

“哟,高才生呀。”谢老三放下二郎腿,伸手在烟灰盒里弹了弹烟灰,一只金表明晃晃地从他的衬衫袖口里滑出来。和这里的富丽堂皇的装修倒是很配,看起来像个暴发户。

“紫湖边那个蓝荆大学?”谢老太太问。

“嗯。”谢云远回答。

“那离这里挺近,怎么不常来坐坐,看看外婆。”

“课程忙,以后有时间了就来看您。”谢云远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从没想过要来。

谢豪这时凉凉地插了一句,“人家是名牌大学生,请都不来的人物,那里有时间见我们这些闲人。”

谢云远一听就有气,但他是忍惯了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发作。他甚至没有攒紧拳头,手依然垂在身侧,规规矩矩地坐着,一言不发,把谢豪的话当作空气。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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