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争作者:彻夜流香
第8节
“你把他们都杀了?”汪涵震惊,脸色变得如同死灰。
原夕争慢条斯理地道:“你很遗憾他们没来得及卷铺盖走人?”
汪涵浅浅的眉毛抖个不停,道:“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原夕争微笑道:“你知道的。”
汪涵的眼睛看着原夕争,随即嘴角一弯,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原夕争道:“是,你诚实地答一题,我便让你多活一年。”
汪涵打开了扇子,轻轻摇了摇,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呢?”
“京城里梁王将会被封为盐史,这个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吧?”
汪涵微笑了一下,道:“是。我很好奇你怎么能查出是我呢?”
原夕争微笑了一下,道:“不知道,我现在只是挨个在问。”
汪涵的脸皮不由轻颤了一下,原夕争轻轻皱了一下眉,道:“你为什么激怒楚暠?”
“兵者谋心也,盐史这个位置能令人富可敌国,楚暠得到这个位置,那么帝座他是坐定了,我这么一散布谣言,他如何能不急。他一急就会出错,一出错……自然就会很多机会。”
原夕争静静地听着,道:“到底是谁杀了原村满门?”原夕争一直做出一副要长谈的样子,这个问得很淡,很自然。
汪涵听了,笑道:“我相信你绝对打听出来,楚暠在那一天去过原村,对么?假如朝庭不是查到这一点,这件案子又怎么会处理成这样不明不白呢?”
原夕争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不太相信楚暠是真的凶手。楚暠性格暴躁,可不是蠢材,不可能会让人抓到这么明显的把柄。”
原夕争很轻地道:“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了原村满门?”
汪涵轻笑了一声,道:“能够在一夜之间把雇佣了不少江湖打手的原村灭掉,需要至少三百个以上的强兵,这样的势力不多……可也不少,你这个问题又是在挨个问吗?”
原夕争一双眸子冰凉地看着他,道:“不,我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在问你是不是凶手?”
汪涵的嘴唇微动了一下,然后才道:“这个问题回答你,我要多活十年……”
原夕争弯腰,看着他的脸,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不想活那么长!”
“回答我!”原夕争冷冷地道。
汪涵冷笑道:“原夕争,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汪涵大呼小叫么?”
原夕争手起掌落,拍在他的肩头,汪涵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的嘴唇哆嗦着,浑身都在颤抖,原夕争淡淡地道:“汪涵,我的耐心有限。”
汪涵先是硬撑了一会儿,就接连二三地惨叫了起来,不过片刻就汗如雨下,原夕争手一拍,他整个似软瘫了一般坐倒在地上。原夕争淡然地站在他的面前,依然是俊秀的模样,但在汪涵的眼里却成了摧毁他一切,索命的魔鬼。
他机关算尽,却终是替人做了嫁衣裳。他叹了一口气,像认命一般抬头看着原夕争,嘴唇动了很久,他手指的轻按了一下胸,吐出了四个字:“德王楚昇。”
“杀了我满门,对他德王楚昇又有什么好处?”
汪涵悠悠地道:“因为楚暠。”他见原夕争轻轻皱了皱眉头,便解释道:“若非如此,你怎肯帮着梁王来对付荣王呢,要知道如今的梁王就算花上他吃奶的力气也别想撼动荣王的一根小指,这样的敌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着一笑,笑得非常诡异,不厌其烦地进一步解释道:“人人都知道德王楚昇是荣王的跟班,所以便不会有人知道荣王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德王。能让荣王焦头烂额,还能随便送自己盟友一桩礼物,何乐而不为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原夕争,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原夕争直视着汪涵的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非常轻淡地又问了一句:“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一天是族长夫人的寿辰,原村满门都会回去庆贺?”
汪涵不由自主地一愣,他抬起双眼,原夕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盯着他,似乎想他的双眼一直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说,你是怎么知道原村人这个习惯的?”原夕争的声音微微沙哑,尽管越来越大雨声中显得不那么明显。
“那天是原氏族长夫人寿辰么……哈哈。”汪涵略带困惑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只很纤薄白皙的手,只那么轻轻一握便让他忘了自己是谁……
汪涵的脸上便显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原夕争怒道:“你笑什么!”这句只一出口,原夕争猛然省悟到有什么不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汪涵吃力地冲着挤出了一句:“你我不过只有一样差别,就是我走得……比你稍微早一点。”原夕争手一松,汪涵像一条无骨的泥鳅一样滑落在地上,他的眼睛半睁着似乎还在看着原夕争。
这个时候楚因站在窗前在看帘外的雨,曾楚瑜轻轻地站到了他的背后,道:“王爷,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让子卿单独去审汪涵,如果汪涵一口咬定是您指使的,这可如何是好?”
楚因看着窗外的雨帘,淡淡地道:“他不会咬我,因为这不是事实,我是反对他去杀原村满门的……主意也不是我出的。”
曾楚瑜的脸色苍白了一下,道:“王爷是决定要把楚瑜抛出去了,对么?”
楚因低了一下头,再转头,柔和地道:“楚瑜,你虽然说我们是夫妻一体,但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相信这一点,对么?其实,在你明知道我在场,还要授于汪涵杀了原村满门这一条毒计,我就已经能明白唯有你才是与我一体的,你完全站在了我的立场上,没有考虑过你说这话的时候会不会让我瞧不起,让我鄙视你,让我觉得你过于歹毒而远离你……”
曾楚瑜热泪盈眶,她抬头看着楚因俊俏的脸,她颤声道:“我怕的,王爷。”
“不用害怕。”楚因淡淡一笑,道:“汪涵根本不是我的人,他其实……是我六哥的人。”
曾楚瑜大吃了一惊,吃吃地道:“王,王爷……”
楚因伸手将她搂入怀中,道:“我让你送给汪涵的玉佩,你送给他了吗?”
“送了,王爷……那是什么玉佩?”
楚因微笑了一下,道:“是一块让汪涵不会把你咬出来的东西。”
曾楚瑜好奇地道:“这是为什么?”
楚因淡淡地道:“汪涵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痴情种子,他喜欢过自己的师妹,但是他的师妹却嫁给了楚昇的一位幕僚。他觉得自己的师妹是贪图楚昇门下有钱,而自己穷困,于是便也投靠了老六,并且刻意构陷他师妹的丈夫,令他自杀身亡。汪涵的师妹本来就是一个药罐子,身体极为不好,受此打击便一命呜呼。汪涵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必定心存内疚……这就是为什么,他一见了你,便对你有好感。”
“王,王爷……”曾楚瑜想争辨什么,楚因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唇,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心里很清楚。那块玉佩便是他的师妹经常在挂在胸前的一块,而我只是依样打了一块似是而非的让你挂着。”
“王爷……”曾楚瑜轻声道,“从他一踏进这梁王府,你就知道他不妥为何还要留着他?”
楚因轻轻叹息了一下,道:“他也算是一个良材,若非别有所图,怎么会屈就在我这个小小的梁王府呢?”
曾楚瑜抚摸了一下他的嘴唇,怜惜地道:“王爷,你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无论如何你还有楚瑜。”
楚因搂着她,看着窗外,像是无意识地道:“对啊,我至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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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夕争回到王府的时候,楚因正一人独酌酒,见了原夕争便大喜道:“子卿。”
原夕争一低头,道:“王爷。”
“来,坐。”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您,汪涵……死了。”
“死了?”楚因大吃一惊,道,“怎么死的?”
原夕争拿起酒杯,道:“原本应该是死在我的手里,现在大概算是自尽吧。”
“你为什么要对付他?”楚因看着原夕争不解。
原夕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道:“王爷,汪涵其实是楚昇的人。”
楚因隔了许久,才自嘲地道:“这一点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若非如此,以他之材,又怎么会屈就在我这么一个小王府里?我一直以为这六年朝夕相处,已经能让他真心将梁王府当成是自己的家,原来依旧是我在一厢情愿。只是他这又是何必,就算我们主仆一场情分尽了,也可以好聚好散。”
原夕争微微低了一下头,起身跪下,道:“子卿擅自做主,请王爷责罚。”
楚因将原夕争搀扶起来道:“别怨我,子卿,你没错。我刚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看向窗外的雨帘,缓缓地道:“这六年来,他一直都陪着我,里面有多少虚情假意都似乎不真切,唯有那六年的陪伴却是实实在在的,似汪涵这种人,我也知道是万万不能让他活着的。可你说他死了……我还是会忍不住有一点难受……”
原夕争沉默了许久,方才拿起酒杯,道:“王爷,我陪您喝酒。”
楚因看了一下精致的酒杯,微笑道:“这种小酒杯怎么解千愁,我们换上酒坛去屋顶喝吧。”
“屋顶?”原夕争看了一下外面的雨帘,楚因抓起原夕争的手臂,笑道,“跟我来。”
楚因带着原夕争进了书房,然后推开里面一道门,竟然是一间屋内的向上通道,顺着那曲折蜿蜒的通道,他们竟然上了大厅的阁楼。这间阁楼里堆满了书籍,类似藏经阁。
楚因打开窗户,然后坐在窗棂上,笑道:“这下面便是正房的房顶,我们跟坐在屋顶上饮酒也无甚差别。”
原夕争一跃而上,坐到了楚因的身边,笑道:“王爷,这里真的有坐在屋顶上的感觉。”
楚因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字是沛离,你就叫我沛离好了,不用太见外。”
原夕争略略犹豫了一下,便叫了一声:“沛离。”
楚因的眼神微微一动,含笑道:“子卿。”
原夕争会起酒坛,笑道:“来,我们今夜痛痛快快地饮一回酒,明天再重新来过。”
楚因微笑地举坛,道:“好。”
两人沉默地饮酒,雨水很轻很薄,因此风一吹便成了烟,原夕争看着雨水里的层次鳞栉的黑瓦屋顶,它们统统都被笼罩在了烟雾当中,显得是如此地不真切。
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原夕争想起了李缵,想起了他们一起饮酒那晚,红月当空,李缵踏着白霜从远处而来。这么想着,原夕争觉得心不自觉有那么一阵抽紧,连忙举起酒坛狠狠地又喝了几口。
原夕争酒喝得比楚因猛,似乎也醉得比楚因快,当楚因还在慢条斯理地喝酒的时候,原夕争已经似乎有一点不胜酒力了,靠在了窗的一边。
楚因几乎是用一种细细欣赏的目光慢慢地看着眼前的人,从他用一块很简单的帕子绾起来的长发,到饱满的前额,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原夕争侧面远比正面要显得柔和与委婉。
楚因玩味着对比原夕争与曾楚瑜兄妹两个,他们两个刚好是一正一反,原夕争看似刚硬,实则柔软,而曾楚瑜呢,看似柔弱无比,其实心性极为刚硬。
如果要楚因来判断,他会觉得曾楚瑜更吸引自己,她时而痴情,时而歹毒,看似温柔似水,实则激烈如火,那样的女子像一朵黑色的花,明明令人觉得它是致命的,却偏偏因为绽放在雪地里,又令人觉得珍贵异常。
可是……楚因不会为了这朵黑色的花而心跳,也许因为在这之前,他先见着了原夕争。
如果非要拿花来比原夕争,楚因觉得雪莲会比较贴切,它屹立在雪山之巅,没有妖艳的色,却风华绝代,它傲视着足下千丈的深渊,等待着一个合适的人来采摘。
他的手慢慢伸向了原夕争俊秀的脸,他在想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得一个合适的人,但是他知道如果想要占有眼前这个人,他就很有可能会掉入千丈的深渊,因为这个人……是一个男子。
楚因的指间还未碰到原夕争的脸,原夕争的睫毛就轻颤了一下醒来,看着几乎触及自己脸庞的指尖,略微困惑地问:“王爷……”
楚因手一翻,露出扣在掌心里的一件衣衫,微微一笑道:“我见你睡了,有点担心你会着凉,所以脱了一件衣衫给你盖着。”
原夕争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下意识连忙坐直了身体,笑道:“王爷,子卿的酒量欠佳,让你见笑了。”
楚因笑道:“真没想到,看你平时性子挺沉稳,喝起酒来这么猛。”
原夕争低了一下头,突然一掌拍在酒坛上,将酒坛拍得粉碎,道:“我以后不会再喝这种误人的东西了。”
楚因微微一笑,也不劝解,原夕争转了一个话题,道:“王爷……”
“你刚才不是答应不叫我王爷,叫沛离吗?”
原夕争微微有一点尴尬,道:“王爷,你我君臣身份,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日后辅臣会愈来愈多,倘若我叫您的名字,会带来很多不便。”
楚因慢慢地靠到窗框上,温和地道:“是啊,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王爷,你有没有考虑过盐史的位置?”
楚因点了点头,道:“事实上汪涵有跟我提过,他说他已经联系了南边的盐商,现在……原氏不在了,他们也是群龙无首,所以汪涵似乎已经笼络住了他们。”
原夕争微微一笑,道:“王爷可曾想过昌帝心中太子的位置属意谁么?”
楚因看了他一眼,原夕争道:“我们一起写出来,然后一起亮好么?”
楚因见原夕争说完沾了一点酒水在自己的掌心下面写了几个字,便也笑笑,食指沾了一点酒水,在掌心下面写了几个字。
两人同时揭开掌心,发现彼此掌心下面写的都是楚昇,于是相视一笑。
楚因叹了一口气,微微苦涩地道:“人人都道父皇性子柔和,所以不喜欢楚暠必定会喜欢性子相对平和的梁王,却不知父皇虽然不喜欢脾气残暴的楚暠,但他吃够了性子绵软的苦,又怎么会中意我呢?更何况就像你说得那样,要把底子薄弱的我扶上这个位置,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王爷……”原夕争见他感伤不由轻声安慰道,“王爷也不用太过菲薄,你在昌帝心中并非全然没有分量,否则……”
“否则他就不会把我挑出来给楚暠当假想敌人了,对么?”楚因微微笑道,用很温和的语气道,“因为他老人家需要楚暠出错,却不想掀起朝中两派势力对立,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原夕争微笑道:“至少……王爷,昌帝是认可你的,因为他觉得一无所有的你还是有能力与权势滔滔的楚暠一战。”
楚因微侧眼眸,笑道:“你可真会安慰人,子卿。”
原夕争微笑道:“王爷,所以你第一步要做的便是退出与楚暠的战场,把本来的敌人位置还给楚昇。”
“父皇……会同意么?”楚因略略皱了皱眉。
原夕争一笑,道:“昌帝当庭训斥你,已经是对你抱有歉意,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应该可以。”
“合适的机会……比如?”
“比如盐史这个位置,昌帝迟迟不颁旨诏告人选,只怕是考虑到这个位置至关重要,首先这个人会长期与北国有接触,日后必定有可能会得到来自北国的支持,其次是这个位置能造就一个财力雄厚的皇子。昌帝必定是想要将这个位置传给楚昇,只是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难免大家便知道他其实中意的是办事严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德王楚昇了。”楚因微微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同为儿子,父皇为楚昇想得何其多。”
原夕争没有去接楚因的自怨自怜,而是道:“因此,我劝殿下放弃盐史这个位置,力荐德王。”
楚因的瞳孔一收缩,道:“如此……我岂非已经将帝位拱手让给了楚昇。”
“非也……”原夕争微微笑道,“首先,楚昇一旦从暗到明,他必定会比你激起楚暠更大的仇恨,以楚暠的脾气,肯定恨不得要不惜一切将楚昇拉下马。而以他朝中的实力,即便楚昇有昌帝的支持,在两三年内他也还不是楚暠对手。其实朝中一失,与财力一得,楚昇的实力不会有太大的增长。”
“可两三年后……”楚因皱了皱眉头。
“两三年的时间……足够让您变成一个实力的王爷了。”
楚因苦笑了一下,道:“如何能够?”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去边关?”
“边关?”楚因的眼帘猛抬,眼里露出亮光。
“对,渡了江便是荆州,那里是现在北齐与南朝的交界处,人群混居,民风特异……汉江以北原本属于南朝的地方现在大多数都被北齐占了,若北齐再次开战,荆州会是下一个目标,因为夺了荆州,北齐便要顺江而下,直取建业了。”(注20)
“王爷……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原夕争说着伸出手接了一滴从檐下滑落的雨滴,细长的手指托着一滴晶莹的水滴,别样的纯净,“混乱割据之地,便是海纳百川之丘……”
楚因看着那只手,问:“那子卿必定会陪同我前往么?”
原夕争转过头,微笑道:“自然。”
“好。”楚因点头,然后微微一笑,道,“有子卿陪着,去哪里都无所谓。”
原夕争触及楚因的双眼,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转过了眸子,回避了他的目光。
翌日,楚因上表力荐六皇子德王楚昇为盐史,更自荐为其担当前锋,去荆州开立边市,以供两国交易。
楚暐看了跪伏在地上的楚因很久,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因儿,荆州太危险了。”
楚因伏地道:“孩儿知道,但此事至关重要,孩儿文武皆有欠缺,唯有这一腔热血可用,倘若父皇让孩儿去边关,孩儿必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耽搁六哥的事。”
“唯有这一腔热血可用……”楚暐叹息道,“好好,你真是个好孩子。”
昌元十八年,德王楚昇被任命为南朝盐史,负责所有北齐食盐的交易。
同年,一直被流言是昌帝属意的势弱皇子楚因出京前往荆州,奉命筹建边市,至此所有有关他太子的流言都终于此。
注20:本书所有的地理都采用三国鼎立时期的地图
第十七章
瑞安骑着马送了他们一程又程,直至渡口,原夕争才转过身来笑道:“瑞安,如果你并不想跟我们去荆州,那就送到这里吧。”
瑞安英挺的鼻子微微皱了皱,冷傲地道:“本宫去荆州又怎么样,还能有人阻我么?”
原夕争微笑道:“这样你新调教出来的三十六美男云裳舞会无人欣赏的……”
瑞安不屑地道:“那三十六个加起来都跟你没法比……”
她此话一说,原夕争的神情微微一变,低头道:“瑞安,我们说好了……”
瑞安长出一口气,道:“原夕争,你不是开不得玩笑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楚因负手站在船上,看着原夕争与瑞安话别,他的目光很淡地看着两人。
曾楚瑜轻轻咳嗽了两声,让青湘扶着走到船头,温柔地笑道:“子卿啊,你再不走可要耽搁行程了。”
原夕争回头冲她哎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微笑道:“我真的要走了,回头再见,瑞安。”
原夕争刚想转身,没料到瑞安突然投到了自己的怀中,原夕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只好吃吃地道:“公主,你,你……”
瑞安将什么东西塞到原夕争的怀中,还顺手摸了两把胸,幽幽地叹道:“真是太可惜了。”
原夕争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飞了起来,一把掀起瑞安,面皮抽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瑞安凤眼一弯,附在原夕争的耳边轻笑道:“这是我在荆州的联络点,有事情就让她们联络我,我很快就能到。”
原夕争头皮发麻地谢过这位令所有男人都觉得恐怖的公主,急急转身跳上船,但转念一想,所有的男人都觉得瑞安恐怖,那么应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吧,不禁低头轻叹了一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
原夕争一转头见楚因微笑着看着自己,连忙道:“没什么,王爷。”
船头的风稍许有一点大,曾楚瑜轻轻咳嗽了两声,楚因立即转过头,温和地道:“你看你,风这么大,还不回舱。”说着,他搀起曾楚瑜的手臂,曾楚瑜的脸微微一红,由着楚因将她送回了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