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两人在吃早饭。

元秋擦了擦嘴，“哥，我等会去对面，有工作，中午来吃饭。”

付前点头，“好，中午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啦，我不挑的。”

付前在屋子里看了会电视，看了眼时间就准备下楼买菜，刚到楼下就被张大爷喊了过去。

付前坐在矮凳上疑惑问道：“张爷爷，有事要说？”

张大爷点头，“我今天瞧见元秋他弟了。”

付前一愣，“元秋的弟弟？”他原来有家人啊，付前一直以为元秋跟他一样。

“嗯，不过那孩子就问了一句他哥是不是住这儿，就转身走了。”张大爷抿了一口茶，接着道：“前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总觉得这哥俩没准有什么事儿，你跟元秋近乎，这事儿稍微问问？”张大爷顿了下看向付前，“注意点分寸。”

付前懂张大爷的意思，招呼一声就去买菜。

中午吃饭，付前看着元秋，有点开不了口。

倒是元秋察觉到什么，问：“怎么了？”

“那啥，我们哥俩这么久了，我都不太了解你，说说呗？”付前斟酌道。

元秋心下了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问：“哥你想知道什么？”

“呃......”面对对方直接的目光，付前有些尴尬，“......比如家人？”

元秋轻笑了一声，似是无所谓，又像是自嘲，“哥想知道，我就说。”

付前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后悔，“不想说也没关系。”随后就是一阵沉默。

元秋噗哧笑出声，然后神情又变得晦涩莫名，他没有直接讲他的家人，却换了一个突兀尖锐的话题，他说：“哥，我喜欢男人。”

一句话让付前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像个傻子猛地抬头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你......”

元秋笑了，笑得有点坏有点无辜有点惨淡，“哥，你这副模样总让我想上了你。”元秋不管付前越来越分崩离析的面目，话锋一转又回归正轨，他淡笑说：“我家四口，我，爸妈还有我弟，家境也不错，我妈是个大学老师，我爸是个大学副教授，算是书香门第，我弟比我小两岁，子承父业投我爸喜好搞研究，我对那些老古董玩意儿不感兴趣，就搞了计算机，我爸妈也不是特死板的人，挺支持的，这样的家庭本该其乐隆隆，和睦美满，”元秋顿了下，付前却隐约察觉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手下意识拽紧，他接着说：“却被我一夜毁了，之前找了个女的......没用，后来喜欢上同系一个男的，我看见他就不带拐的硬了，然后年少无知一个激动就跟家里出了柜，我爸我妈是比较传统保守的人，当时我妈就气晕了，我爸抡起手里那本硬面厚书朝我招呼......”说着说着，元秋笑得有些灿烂，付前心底却在发寒。

元秋收敛了笑意继续道：“我爸一直温文尔雅的，似乎再大的事儿都能一笑而过风轻云淡，那天追着我上蹿下跳，颇有朝气，我还没见过他那么有活力过，结局就是我被赶了出来，我弟只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想他是觉得他一直尊敬的兄长一下子就成了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

尽管“出柜”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大概听懂了，这一刻付前心底只有凄凉，不关他自己，是对面前这个青年，付前犹豫片刻有些颤抖问他：“不后悔么？”他想拥有的他却轻易放弃。

元秋嗤笑一声，“后悔啊，跟傻逼似的，出柜了，没了家人，你喜欢的人躲你远远的，你说我图个啥？”

元秋看付前欲言又止，笑得妖艳却颓败，“哥，有些事做了就不一样了，回不去了。”

付前想安慰，但什么话都没有立场，说出来都不过更显道貌岸然，他只能沉重地沉默，尽管他心里一阵阵难过，老死不相往来的亲人好不过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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