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手拿开。”明王又重复了一遍。
君长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随后眼眶一红:“我”
明王见他半天都没动作,直接将君长歌放在他背上的手打掉。
啪得一声,君长歌的白玉般的手背瞬间被打的通红,他一阵吃痛,不由得啊了一声。他反应过来后,咬紧下唇,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
明王看了眼他含泪的样子,轻轻皱了下眉,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这样一来,他脖子上青紫的痕迹,就正好落入君长歌眼中。
眼见一向对自己最好的知己这样对待自己,君长歌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他眼角余光看见颜砚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一副看戏的样子。心头顿时火气,抬起左手便朝颜砚的右半边脸招呼去。
颜砚毫不费力的握紧君长歌的手腕,眼底一片冰冷:“你要是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之所以没有还手,是因为考虑到君长歌是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他怒火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只怕一巴掌下去,君长歌的命就去了大半条。颜砚不想惹事,这才忍住没还手。
如果对方再这么不识好歹,颜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给人打的人!
“你这是终于打算跟我动手了?”君长歌扬起脸,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有本事你就打的样子。
“滚!”颜砚将君长歌的手狠狠地甩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趁我没改变主意前,你有多远滚多远。”
君长歌后退两步,靠在茶几上才勉强站稳身体,他猛地抬头,死死地望着颜砚:“你叫我滚?你竟然叫我滚?你凭什么叫我滚?”
他说着说着,神色慢慢变得凄楚起来:“呵!我就知道,你心里怨我。说什么心甘情愿为我退兵,签订条约,说什么愿意放弃一切,跟我回临淄。不过都是口上说说罢了。”
颜砚动了动嘴角:“我就是口中说说,你能怎么样?”
君长歌被他的话一噎,楞了半响,眼底慢慢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哽咽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怪我骗你,怪我让你从一国之君变成了现在的阶下囚。”他紧咬着下唇,泣声道:“可是这该怪我吗?我又何尝想过要欺骗你?当年我家被先皇问罪,我跟随叔父流落到齐国,连本家的姓氏都不敢用。齐国与秦国世代交恶,你叫我怎么告诉你,我其实是个秦国人?”
颜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后来呢?你后来怎么不说?”
“后来”君长歌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遇上三皇子派来找我的人,那人说,齐国杀死了秦国的那么多将领,又侵占秦国疆土,齐国人本来就罪恶深重。而且三皇子正和大皇子争皇位,如果能”
“所以,你就按照柴临的吩咐,在我身边当起了内奸,不光帮他偷齐国的军事图,甚至将齐国的山川地形、军防布置、将领要塞,事无巨细的告诉柴临。”颜砚接着他的话道。
君长歌脸色一白,反驳道:“当年齐国本来就在内战,就算秦国不打过去,齐国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当年要不是有你的皇叔‘北疆王’做内应,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到了昭川下。”
昭川是齐国的王都,当年北疆王跟齐子简争夺皇位失败后,退守黄河,后来与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柴临勾结,引秦国人渡黄河,为对方大开方便之门。
当时齐子简刚刚登基,手中本就没多少兵力,又忙着与另一个堂兄交战。根本没想过,日夜相伴的枕边人会背叛他。
君长歌越说,底气越足,他见颜砚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只当对方理亏,最后理直气壮道:“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秦国人,怎么可能不帮着本国,反而去帮齐国呢!”
“当然了,我当初骗你,我也有错。”他又看了颜砚一眼,顿了顿,接着道,“你可以怪我,但柴情没有错,你怎么能这样对无辜的人?”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颜砚脸上的巴掌印,轻声道:“你若是真心怪我,就还我一巴掌好了,这本就是我欠你的。”说完,闭上双眼,一脸任人宰割的样子。
君长歌从眼缝里瞥见颜砚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更别说是动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心道:他就知道,齐子简不舍得对他动手。
他刚打算睁开眼,突然听见耳边啪得一声,然后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明王不知从何时站起身,他左手按在茶几上支撑着身体,慢慢收回右手:“如你所愿。”
☆、第九章
君长歌捂紧脸颊,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望着神色冷漠的明王:“你竟然打我?”他从来没想过一向对他倾心以待的柴情竟然会对他动手。
明王冷冷道:“你不是说要还给他一巴掌吗?我替他讨回。”
君长歌惊痛交加之下,想也不想的回道:“你凭什么替他讨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说替齐子简讨回东西?
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颜砚,将打量的视线扫过明王,挑了下眉,道:“若是我说,让他替本王讨回的呢?”
君长歌闻言,如同傻了一般,猛地摇头:“子简,你”他的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当年说要爱我护我,都是骗我的不成?”
颜砚眼神复杂的看向他:“齐子简从未骗过你,当年的承诺,齐子简也的确做到了。”
君长歌的眼中再次升起一丝希望:“你为什么”
颜砚道:“因为那是从前的齐子简,不是现在的我。”
君长歌不解,喃喃道:“从前的你,跟现在的你,有什么不同吗?”
颜砚心道:当然不同,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齐子简,那个愿意以倾国之力,来爱君长歌的人,早就死在狩猎场的山洞里了。
“现在的他,不爱你。”明王突然出声道。
此话一出,君长歌如遭重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我不相信。齐子简你告诉我,他说得不是真的!”
颜砚先是深深地望了明王一眼,然后看向君长歌,他的眼中暗含着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怜悯,道:“我只能告诉你,从前的齐子简已经死在狩猎场了。”
君长歌没想到颜砚竟然间接承认了,说什么从前的他死在狩猎场,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个爱着他的齐子简已经死了吗?
心里又痛又怒,又恨又悲,君长歌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有一天,齐子简会告诉他,他不爱他了。明明当初那个一心纠缠的人是齐子简,明明他为了他连江山都可以不要,怎么会眨眼间,那个人就告诉他,他不爱他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要分手,也应该是由他君长歌来告诉他齐子简才对。凭什么呢?明明齐子简才是先爱上的那个人!
他为了他连男性的尊严都不顾,躺在他身下,他凭什么他这样对他?
君长歌越想越怒,越想越觉得齐子简负了他,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双目死死地瞪着颜砚:“你你怎么敢敢这样对我?”说完身体一软,眼看就要瘫倒在地。
“长歌!”沈疏从门外飞奔而来,正好接住君长歌倒下去的身体。
“长歌!”沈疏蹲下身体,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揽在怀里。他眼见君长歌胸前血迹斑斑,白玉般精致的脸上也满是血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像是失了生机般,没了往日里的光泽,心里瞬间痛到了极点。
望着沈疏眼中慢慢地关切之意,君长歌呜咽一声,钻进他的怀里,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沈疏手足无措的看着君长歌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右手温柔的拍着君长歌的后背,他抬起袖子,想要给君长歌擦擦眼泪,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不动神色的颜砚二人。
他心道:还是不要增加齐子简给君长歌二人间的误会才好。于是在心里叹息一声,空着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细细地将君长歌脸色的血泪擦拭干净。
好不容易将君长歌劝住了,沈疏将他扶向一旁的椅子上,安定好君长歌后,才抱拳朝颜砚二人行礼:“齐王殿下,明王殿下。”
颜砚点头,道:“沈大人多礼了,请坐。”
沈疏道:“不敢,多谢齐王。”落座在君长歌身旁,他看看神色落寞,失魂落魄的君长歌,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颜砚,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颜砚见他坐定,反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明王时,意有所指地望望他的腿。
明王这才感觉到受伤的左腿一阵钻心的疼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他咬紧牙关,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呻吟,撑在椅子两旁扶手的双手青筋直起。
右手臂被人抬起,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椅子虽然比不上殿下的撵椅舒服结实,倒也还能坐人,委屈殿下了。”然后他的身体,便被一股强劲又不失温柔的力道,按回座椅上。
“不知沈大人突然造访寒舍,是为何事?”待几人坐定后,颜砚开口道。
沈疏道:“我下朝后,听家里的仆人说长歌去了齐王府,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赶了看看。”他说完后,又特意解释道:“沈某非是想插手齐王你与长歌二人之事,更不是不信齐王你的为人。只是前一段时间,你与长歌二人不欢而散,长歌又自小体弱”
说到这里,他想起刚进来时,君长歌吐血的样子,语气里不由得带了些埋怨:“就算你二人间有什么龃龉,长歌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他虽然没明说颜砚做错了什么,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暗指颜砚不该对君长歌动手。
颜砚淡淡道:“闹成了什么样子?本王今日,一没对他动手,二没向他施刑,三没辱骂他半句。”
“那长歌为何吐血?”沈疏诧异道,他可是明明白白看见君长歌吐血了。
明王见颜砚一副‘鬼知道他怎么会吐血的样子’,替他解释道:“怒极攻心。”
怒从何来?沈疏刚打算开口,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他转过头看向君长歌:“怎么了?长歌。”
君长歌咬紧下唇,祈求般的看着他:“沈大哥,你别问了,带我走,好不好?”
沈疏虽然满肚子疑问,但看见君长歌这般凄楚的模样,立刻不假思索的点头:“我这就带你走。”说完朝颜砚二人一行礼,站起身,将君长歌打横抱起。
他虽不知君长歌和齐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君长歌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也能从中猜测一二,心道:既然君长歌跟齐王闹崩了,那我此时将长歌带回府里,也不算是乘人之危。
君长歌窝在沈疏的怀里,神色哀然的回望颜砚了一眼,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那两人走了之后,这场闹剧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颜砚想起之前被君长歌打断的之事,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正垂眸想着什么的明王。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脖子上的那五道指印上,青紫的印痕衬着对方脖颈上细腻的肌肤,越发显得恐怖吓人。
颜砚自已十分清楚,刚才他是真的丝毫没有留情,如果不是君长歌突然闯进来,如果这位明王殿下当真什么都不打算承认
他是真没想到,明王会替他打了君长歌一巴掌,要知道,在一刻钟之前,他还正打算要他的命呢!
柴情,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不是符锦,或者说,你跟符锦,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颜砚将视线一寸一寸的刮过明王的身体,像是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刮开,看看这具身体里面藏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被人这样打量着,明王很快回过神来,他以一种复杂的目光回视着颜砚,低声道:“我并无恶意。”
颜砚不可否则的点点头,直接问:“你到底是谁?”
明王深吸一口气,想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沉声道:“信我一次,等一切结束后,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颜砚挑了挑眉,道:“一切结束,是什么时候?”
明王抿了抿唇,道:“到那时,你自然知晓。”
面对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颜砚却突然笑了,随即他正色道:“只此一次。”看在对方刚才那一巴掌的份上,他愿意赌一次。
明王愣了楞,脸上冷峻的表情似乎柔和了几分,他黑色的眼睛动了动,点头道:“好。”
☆、第十章
“公子!”柯小松远远地望见沈疏抱着君长歌出来,忙迎上去,等目光触及君长歌胸前的血渍时,不由得一声疾呼:“这是怎么了?”然后对沈疏怒目而视:“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我家公子吗?亏我家公子还叫你一声大哥,让我看,你算哪门子的大哥!”
他的话让沈疏胸口一紧:是了,当年他立下誓言要护君长歌周全,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伤心痛苦。
柯小松见沈疏低着头,一副无言以为的样子,声音越发高了起来:“我呸!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就一早赶去皇宫报信,找皇上来护我家公子。”
自从上次跟颜砚闹得不愉快后,君长歌心里堵着一股气,无论谁劝,也不主动上齐王府找颜砚和解,他一心想着让颜砚先来找他道歉。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哪次不是齐子简先认输?
谁知道这半个月来,齐王府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别说让颜砚本人上门道歉了,连问候都没人打一个。显然是一副要跟他划清界线的样子,刚开始君长歌还能端着,时间长了,他便不免暗暗着急起来。
今日一大早,他听说明王从宫里出来,一路招摇着前往齐王府后,就立刻从君府赶了过来。
君长歌想着,明王一向跟他要好,哪怕他隐隐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明王性格大变,对其他人不理不睬,也从来没想过明王会有对他不利的一天。
所以,他一心以为,明王是听说了齐子简跟他吵架的消息,急匆匆从宫里出来,帮他主持公道,给齐子简颜色看呢!
他想着明王从马上跌下来骨折,齐子简身上有伤,怕两人为他打起来,便赶忙过来阻止两人。谁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松,你要去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君长歌被沈疏的声音唤醒,他从沈疏怀里微微抬起头看去,只见柯小松挽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朝街口走去。
听见沈疏的话,柯小松回过头道:“当然是去找皇上给我家公子做主!那个狗屁王爷竟敢动手打我家公子,看皇上知道了不砍掉他的脑袋才怪!”
“你给我回来!”君长歌回过神来,怒道。他跟齐子简出了矛盾,去找柴临给他撑腰,这算什么?
“公子你放心,皇上那么喜欢你,一定会给你做主。”柯小松远远地喊了一声,扭头消失在街口的人群里。
摘下虫洞眼镜后,颜砚站起身,朝浴室走去。将身上的衣服除下,然后将水温调到适宜,打开,不到一会儿,浴室里便充满了水汽。
涓涓细流从蓬头洒下,沿着肌肉的起伏,慢慢地顺着皮肤流下,冲刷掉身体里的疲惫感。颜砚的一头短发很快被水打湿,他闭着眼,任由流水从头顶滑落,然后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滴落。
使用虫洞眼镜以来遇见过的人,一一在他脑海中闪现,最后停留在明王那双让他熟悉的眼神上。在柳家后院看见的那个熟悉的背影,曾经对着他欲言又止的符锦,在他的威逼下,怒视着他的明王。明王柴情,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是不是那个符锦?
如果他是符锦,那他跟着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狮党派来的人?还有,邵柏英坚持要去al7896星球的目的何在?这到底是不是狮党的又一个圈套?
一大堆错杂纷乱的问题扑面而来,颜砚深吸口气,抹了把脸,打算暂时将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抛到一边。
“少将。”颜砚刚从浴室出来,便听见威廉的声音,从联络仪里传来。他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联络仪,朝正对着的墙面一按,威廉的图像,便通过联络仪出现在他面前。
“研究所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威廉看了颜砚一眼,见他脸色平静,便小心斟酌道,“据说是研究所里一位研究员,跟朋友聚会时,喝多了酒,不漏了嘴。”
!颜砚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下,示意威廉继续讲。
威廉咽了口口水,继续道:“研究人员经过几次探查,察觉到一道十分隐秘的光波,射进研究所里与虫洞眼镜相连的主机上。他们怀疑,这道光的另一头,其实是个接收仪。这道光波的作用,就是监测虫洞眼镜里用于定位的六维空间坐标,然后再通过仪器分析出少将您用虫洞眼镜时,所在的那个平行空间。”
颜砚道:“查出那道光波,是从哪里射出得了吗?”
威廉耸耸肩,道:“是是从银河研究室。”
“暂时让工作人员不要将那道光波屏蔽。”长久的静默后,颜砚突然下令。
“呃好!”正等着颜砚发怒,下令立即切断光波的威廉,听见截然相反的命令后,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件事暂时保密,如果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你就去研究所给珍妮打下手。”颜砚继续下令。
威廉脸色一垮,幽怨的看着颜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
“从现在起,密切注意银河研究室的动静。”无视掉威廉的苦瓜脸,颜砚下了第三个命令。
“是。”
关掉联络仪,颜砚起身按了下墙上的一个红色的小按钮,然后躺在沙发上,放松身体。
一阵细微的机械声过后,房间里的天花板,从中间慢慢地朝两边移动,一层、两层、三层,等三层金属板分开后,漆黑的宇宙空间,就出现在颜砚的眼前。
从纤维玻璃望出去,目所能及的宇宙空间里,没有光,没有空气,甚至没有任何的尘埃物质,它的颜色比你所能想象到的任何岩石都要深,是真的纯粹的黑色。
颜砚就望着这片黑色,陷入了沉思。
得知确实是银河研究室的人捣鬼后,颜砚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熟悉的敌人总比为止的敌人来的让人安心。
结合威廉之前说的话,他现在已经能确定,明王是跟他一个世界的人。那么这个人,他究竟是不是之前的符锦?银河研究室的人,跟着他有什么目的?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门外传来。
颜砚回过神来,站起身去开门。
“有事?”颜砚颇为意外的看着一身休闲服的邵柏英,拉开门,让对方进来。
邵柏英没想到颜砚竟然穿着浴袍,对方头发半干,显然是刚刚洗完澡。那张棱角分明、向来带着疏离笑意的脸,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微微带着些温润的光泽,减淡了疏离感。那双漂亮的单凤眼,将惊讶巧妙的掩藏起来,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笑意。形状优美的唇、高挺的鼻梁邵柏英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从浴袍里裸露出的锁骨上,然后呼吸顿时一沉。
大片光洁的肌肤,从颜砚随意系着的浴袍里露出。他的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身体高挑、肩宽腰细,是标准的倒三角形,走动间,两条笔挺结实的腿在浴袍间若隐若现。再加上那张俊雅的脸,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
这样的颜砚,仿佛像个天生的发光体般,在不经意间便轻易夺取了旁观者的视线。如果颜小妹此刻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呼一声,然后拿起相机朝颜砚扑过去。
眼前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了,邵柏英只觉得一团火,从身体的某个角落烧起,然后迅速的蔓延至他的全身,让他的嗓子一阵干渴。
颜砚见邵柏英将视线停在他的浴袍上,晒笑一声,道,“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换,没想到你会过来。先进来吧。”
邵柏英强行将视线从颜砚身上移开,点了点头:“打扰了。”
“要喝点什么吗?”
“随意。”
“咖啡、茶、还是白水?”颜砚追问了一句。
“白水。”邵柏英打量了一眼客厅的摆设,回道。
“呶,给你。”颜砚将装着白水的玻璃杯递给邵柏英,见对方喝了一口,放下后,才问道:“有什么事?”
邵柏英道:“想跟少将切磋一下。”
他这么一说,颜砚想起来之前答应陪对方过招的事了。只是这种小事,通过飞船内部的联络仪就联系他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过来。
这样想着,颜砚道:“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邵柏英点头。
望着颜砚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邵柏英从看见对方开始,就紧绷着的神经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咚!咚!咚!安静下来的客厅里,邵柏英似乎能听见自己骤然加急的心跳声,脑海中闪过刚才看见的画面。
光洁的肌肤、紧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腿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甩甩头,将那些过于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杯子,仰起头,将剩下的半杯水,一口喝尽。
他好像,比原来更加渴望亲近这个人了,还真是不妙。邵柏英的眸子越发深沉起来。
房间里
颜砚从衣柜里找出一套作训服,扯下身上的浴袍,两下将衣服套上。他怕邵柏英等久了,也顾不得整理一下,便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颜砚从房间里出来时,邵柏英正微微仰着头,看从天花板里露出来的夜景。他的背轻轻靠在沙发上,双手随意的搭在两侧,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惬意的姿态。
从颜砚的角度看去,那微微扬起的下巴有些尖,浓密的睫毛半掩住琥珀色的眼珠,连带着那张五官分明的脸,让人有种不真实的完美感。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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