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与老流氓作者:匿名
第2节
叶林一路盯着宋先生的脚后跟走到了套房门口，穿着发白牛仔裤的自己跟这个地方实在是格格不入。
脸上带着亲切笑容的侍者一路把宋先生和叶林领到了套房门口，用电子密码卡打开了门，然后微微弯着腰，恭敬地把卡递给了宋先生，“祝二位周末愉快。”
宋先生礼貌疏离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卡。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眼叶林。
叶林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宋先生一进门，就走到吧台旁，熟门熟路地从酒柜里挑了支82年的拉菲，拿出两只高脚杯，倒完递了一杯给在一旁当木桩的叶林。
叶林呆愣愣地接过，看着宋先生优雅地举起酒杯轻轻摇晃着，如红宝石般艳丽的红色液体在酒杯中轻轻晃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叶林吞了口口水，低头看着自己酒杯里散发着勾人香气的液体。他有点渴了。叶林贴着杯子的边缘，小小地喝了一口。甘醇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叶林有些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原来红酒这么好喝啊……
宋先生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松开了，整个人带着点懒散的感觉，“叶林，给我演段戏吧。”
叶林被宋先生提出的要求愣了下，然后“哦”了声，一口气干了杯子里剩下的酒，放好酒杯，然后站在吧台旁，闭着眼睛在脑子里回忆他最喜欢的那场戏。
叶林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了，所有属于叶林这个人的情绪都被藏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充斥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偏执和疯狂。
“我是谁？”叶林冷笑了声，“我是顾淮，是众人称颂的天才作家！”叶林似乎想起了那人以往所获得过的荣耀，眼神里是不可一世的孤傲。
忽地，叶林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变得阴鸷，步步紧逼着对面并不存在的那一个人。
“你是在开玩笑吗？让我放弃写作？！”
“你知道写作对我意味着什么？它是在我想死去的时候，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东西！它是我的命！在我的笔下，所有人的生死命运都由我来掌控，这种超越一切的感觉你懂吗？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叶林的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空气中的那个“人”，脸上的肌肉紧绷，起伏不定的胸膛显示着他激烈的情绪。
叶林说完，重重地喘了两口粗气，仿佛困兽似的来回快步地走动。
“我知道，我的梦想对你们来说不值一文。但是，这是我的决定！”叶林说完，扬起他高傲的下巴，推开了空气并不存在的门，“走”了出去。
叶林演的是顾明远三年前获得金影奖最佳男主角的电影《家》里面的一小段。顾明远在里面演了个有些病态和偏执的家，由于家对写作病态的痴迷，他和恋人、家人的矛盾不断恶化，最后所有人都被家赶出了他的世界，与他为伴的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他写的故事里的角色。叶林演的这段正是家跟他恋人分手前的对峙。
叶林演完松了口气，虽然房间里有冷气，但他的额头还是出了层细细的汗。
坐在吧台的宋子砚就这么举着酒杯，盯着因为喝了酒或是演得太投入，脸有些发红的叶林。
宋子砚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对叶林笑了下，“去洗个澡吧。”
第9章
叶林站在原地有些窘迫，“宋、宋先生，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宋子砚站起了身，略微俯视着叶林，脸上依旧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嘴上说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唔，没关系，不穿也可以。”
“……”
“不用太紧张，我是开玩笑的，浴室里有浴袍。”宋子砚凑到了叶林眼前，呼吸间还带着红酒旖旎诱惑的香气。
叶林胡乱地点点头，然后跟逃难似的跑到了浴室，“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叶林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大概过了十分钟，身上垮垮地穿着宽松的纯白色浴袍，腰间的那根衣带松松地系着，下一秒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叶林黑色的短发还滴着水，水珠子顺着叶林的锁骨而下，连同更美好的景色隐入了那件碍眼的白色的浴袍中。叶林的脸被浴室里边氤氲的水汽染得越发地红，眼神湿漉漉的。
叶林小心翼翼地走到宋先生的身边。
“宋先生，我洗好了。”
宋子砚上上下下地把叶林打量了个遍，终于忍不住了，手欠地伸向了叶林松松系着的腰带。
“宋、宋宋先生？”叶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宋先生眼明手快地拽住了那根腰带，让叶林动弹不得。叶林里面什么也没穿，凉飕飕的。即使隔着浴袍，叶林也能感受到宋先生手上的热度。宋先生慢慢散开了没有系好的腰带，没等浴袍全部散开，又快速地重新系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蝴蝶结。
宋先生系完看到一脸呆滞模样的叶林，有些愉悦地弯起了嘴角，“去拿块干毛巾，我帮你擦头发。”
“……哦。”叶林迷迷糊糊地起了身去拿干毛巾，总觉得他和宋先生现在的发展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叶林拿着毛巾出来的时候，宋先生懒懒地坐在了柔软的布艺沙发上，电视机里不大的音量播放着午间新闻。宋子砚瞥见了叶林，轻拍了下沙发，“过来坐这儿。”
叶林乖乖地坐到了宋先生旁边，盯着电视机里一板一眼的女主播。
“身子侧一点。”
“……哦。”叶林换成了侧坐。因为背对着宋先生，叶林只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感觉到宋先生的手隔着毛巾揉搓着自己头发的时候，叶林有些不习惯地缩了缩脖子。
“叶林，你为什么想演戏？”宋先生打破了房间里有些奇怪又有些温馨的安静。
“演戏是我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东西。而且……我听说演戏演得好的话能赚很多钱。”
“你很缺钱？”宋先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缺啊，很缺很缺。”叶林想到了远在d市的院长和嘉明他们，有些犯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通过宋先生的试用期。
“只做我的情人，不去演戏怎么样？”宋先生带了点诱哄的意思，“你可以每天在别墅里数着钱玩。”
叶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宋先生，这好像跟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你……您只需要让我能演戏就足够了，钱我可以自己赚。”
身后的宋先生好一会儿没了声音，似乎专心地擦起了头发。叶林的余光只能看到宋先生袖子挽起露出的结实手臂。
叶林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着“我是不是拒绝地太不委婉了”，一会儿担心着宋先生会不会直接把他从试用期开除……
宋子砚终于忙完了，摸了把叶林半干的软软的头发，把毛巾扔在了一边，起身走到了低着脑袋的叶林面前。
“叶林，你想成为下一个顾明远吗？”
叶林被笼罩在宋先生的阴影下，抬头看向了只穿着件白色衬衫的宋先生，眼睛里有着来不及藏起的惊讶和迷惑。
“宋先生？”
“我相信你可以。”宋子砚双手抱胸，笃定地看着叶林的眼睛，“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那宋先生您得花不少钱吧。”叶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他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在孤儿院里大家都说自己演得好，但是叶林并没有真正地学过表演。自己和顾影帝之间的差距大概有地球到冥王星那么远吧。
宋先生挑了下眉头，“唔，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哦。”
“况且，把你捧成影帝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宋先生俯下身，高大的身躯贴近了叶林。“我是个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交易。”
“？？？”叶林脑袋上冒着问号。怎么看宋先生都是在做亏本的生意。叶林虽然刚进圈子不久，却也知道捧出个影帝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他现在还只是个跑龙套的，也不知道宋先生哪来的自信能把他捧成影帝。
“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叶林还真不知道宋先生是做哪行的，这么一想，他好像连宋先生的全名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宋子砚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叶林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连自己的底细都还没摸清楚，就送上门来了。
叶林心虚地点点头，宋先生顺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盯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叶林。
“听过j娱乐吗？”
“……听过！”叶林的眼神一亮。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他就听小许说过，j可以说是圈内当之无愧的王牌经纪公司，在影视歌领域都有所涉及，捧出了不少天王天后级别的大人物。前几天好像还出了个新闻报道，那个以武打戏见长但名字不太好记的演员，受到了国际导演的赏识去了好莱坞发展。
宋先生似乎很满意叶林的反应，冲着叶林矜持一笑，“我是j的老板。”
“……？！！！”叶林被这个事实惊讶得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
叶林表面虽然维持着一副呆呆的样子，心里早就汹涌澎湃了。自己今天大概是踩了狗屎运，竟然抱到了j大老板的大腿……
“怎么，吓傻了吗？”宋先生有些好笑地捏了把叶林白嫩的脸，捏完手却有点舍不得拿开。
叶林忽然猛地一抬头，眼神亮晶晶的，“宋先生，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请您等我十年……”叶林顿了顿，握紧了拳头，“不，七年！我一定拿个影帝给您看！”
一向自恃精明冷静的宋先生被叶林一口一个“您”弄得晃了下神，“唔……我很期待。不过……”宋先生话锋一转，手上一个动作，把还在自顾自激动的叶林放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谈完了你感兴趣的事情，现在来谈谈我感兴趣的事吧。”
“……”叶林有些窘迫地并拢了双腿，双手护住了关键位置。因为没穿内裤，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宋先生虚虚地压在叶林身体的上方，膝盖不容分说地插进了叶林的双腿之间，目光幽深地看着叶林。
“在谈这件事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叶林一脸困惑，尖尖的下巴被宋先生轻轻地扣住。
“你的出生年月没弄错吧？”
第10章
“叶先生，叶先生，到了。”叶林迷迷瞪瞪地被司机老杨喊醒，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睡着了也没消停，梦见了五年前傻得冒泡的自己和藏着狐狸尾巴的宋先生。
叶林稍微抓了抓被自己睡乱的头发，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剑心》剧组拍摄的地点在郊区的影视城，叶林一路小跑着到了拍摄区，顺着指示牌紧赶慢赶地到了3号摄影棚门口。沈容一见到叶林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教训了起来。
“哟，叶林你出息了啊，都学会耍大牌了啊，发布会都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你怎么不等到都整部剧都拍完再过来？！”
叶林声音弱弱的，“容姐，今天吧……有点堵车……”
“别给我解释，我不听。”
“……”
“给你十分钟，赶紧给我滚去换衣服上妆。”
叶林“哦”了声，刚想说什么就被一边的小许在沈容彻底发火前拽走了。
叶林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穿着件棉麻布料的束腰白色弟子服，短襟窄袖。黑色的短发被拢在了梳着髻的假发套里头，发髻上戴着一枚银色镂空发冠。
沈容摸着下巴围着叶林仔细打量了下，伸手把叶林头上的那枚发冠往右扶了扶，然后动作自然地拿出手机“咔嚓”了一下。拍完照发了条宣传微博，沈容满意地拍了拍叶林的脑袋，“台词昨天背好了吧？再准备下，等会儿是你和夏梓瑶的对手戏。”
“……夏梓瑶？”叶林后知后觉，“是谁？”
“……是你剧里的小师姐。”沈容磨着牙，“别跟我说你这次又忘了看演员表，你刷微博八卦的时候顺便百度下会少块肉吗亲！”
叶林缩了下脖子，然后抬头一脸正气凛然地看着沈容，“容姐，你在说什么呢？我这么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怎么会喜欢看八卦呢亲！”
“……你还是给我滚去拍戏吧。”沈容连白眼都不愿意翻了。
叶林一路走一路摸着自己的假发，总有点担心会掉下来。
叶林进棚的时候，导演正在拍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一场戏。他猫着腰走到了角落里，终于知道了那个夏梓瑶长什么样。
夏梓瑶演的是女主角林淼淼，这个角色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天真、柔弱、善良、无辜……总之，怎么苏怎么来。不得不说，夏梓瑶长得确实很符合这个角色，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弯弯的眉，配上一袭藕粉色的裙装，看起来娇俏可人。
正在跟夏梓瑶对戏的是最近当红的古装剧小生韩泽，叶林刚巧认识因为他前天才追完了韩泽演的《名捕》。与《名捕》里头那个冷静自持的英俊捕头不一样，韩泽在这部剧的角色是叶林的大师兄——燕南，虽然武功高强，但有些呆头呆脑。
叶林托着下巴看戏看得认真，两人正演到淼淼要跟二愣子燕南表白的那场。
林淼淼坐在燕南对面，低着头绞着衣角，偷偷看了眼燕南，含羞带怯地开了口：“师兄，过几日就快到你生辰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林淼淼停住了话头，两颊飞上红晕，“我……我给你绣个荷包好不好？”
一身白色弟子服的燕南憨笑着摸了下后脑勺，“师妹有心了，不过荷包倒不必了，要是淼淼师妹你不嫌麻烦的话，能帮小玉做双鞋吗？我看他昨儿穿的那双鞋都有些破了。”
林淼淼的一番心意直接被这个蠢蛋师兄给无视了，委委屈屈地红了眼睛，“师兄你就知道小玉小玉，我再也不要理师兄了。”说完，林淼淼一甩袖子气鼓鼓地离开了。留下耿直博爱的大师兄一脸迷茫：“怎么好好的淼淼师妹又生气了呢？”
噢，忘了说，大师兄钟爱的“小玉”就是叶林演的角色——裴子玉。叶林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男人要被人喊小玉，一定是大师兄太蠢了。
“卡。”坐在监视器面前的导演硬梆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负责这部剧的王峻导演叶林在试镜前就听过他的名字。虽然王导看起来就是糙老爷们一个，但是拍起戏来细节考究得要命，尤其是感情戏，据说每个在王导手下拍过感情戏的演员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别的导演多的话一年能出三四部剧，王导一年能磨出来一部就算快的了。试镜那会儿，王导第一眼见到叶林后忽然改了主意，让他直接试演裴子玉这个角色的最后一场戏。叶林之前只拿到了剧本的前半部分，从王导助理那儿拿到后半截剧本，叶林在现场匆匆准备了几分钟，就硬着头皮上了。
裴子玉这个人物最后的那场戏需要的情绪很足，台词量也挺大，叶林台词没记牢，临时胡乱地改了不少词才终于磕磕绊绊地演完。好不容易演完了，叶林也没能松口气，王导把他的表演批得一无是处。
“韩泽你先休息下，等会儿再跟夏梓瑶对下戏。”王导顿了顿，“叶林到了吗？”
“到了！”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叶林赶紧跳了出来，凑到导演面前，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嘿嘿嘿，导演好！”
“……台词背完了？”王峻瞥了眼一脸狗腿相的叶林。
“差不多差不多……”叶林谦虚地客套了下。
“哼，差不多……等会儿要是你小子敢给我忘词，就给我哪来的滚哪去。”王峻说完也不看叶林，扭头吩咐副导下面的安排去了。
叶林干干地笑了下，忽地感觉到一道目光盯在了他身上。抬头一看，夏梓瑶正冲着他甜甜一笑。
叶林傻呵呵地冲夏梓瑶挥了挥手，转头找小许要剧本去了。叶林偷偷瞄了眼一脸严肃的导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再瞄眼剧本，应该还来得及吧……
第11章
趁着现场的工作人员搬机器布景的工夫，叶林又糙糙的看了眼自己马上要演的那场戏。剧本里的裴子玉在前半段就是个锃光发亮的电灯泡，夹在林淼淼和燕南之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三人组成了一段经典的三角恋——我爱你你爱他他爱你。不知道是不是叶林打开剧本的方式不对，虽然剧本设定裴子玉喜欢的是林淼淼，但他总觉得剧本里燕南这个人物和裴子玉的对手戏有点……怪怪的。
“第二场第34个镜头，a！”
林淼淼小跑着到了桃花树下，站定，越想越委屈，愤愤地踢了树一脚。
“大师兄真讨厌！讨厌！讨厌！小玉也是个讨厌鬼！”
浅粉色的花瓣随着林淼淼的动作簌簌落下，黄昏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令人有些迷醉的橘红色。
“小师姐，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谁？！”
那棵桃花树上突然跳下来个白色飘逸的身影，把林淼淼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正是自己刚刚正念叨着的裴子玉。
“我……我什么都没说。”林淼淼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脸有些发红。
裴子玉“哦”了声，双手抱着胸看着拧着衣角的林淼淼，眼里带着狡黠，“小师姐，你刚才说大师兄讨人厌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啊。”裴子玉懒懒地倚在树干上，笑吟吟的说道：“小师姐，你说我要是现在去告诉大师兄，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伤心好几天呐。”
“你、你少去大师兄那里胡说八道！小心……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裴子玉微微倾下身子，一脸笑意地看着林淼淼，“那小师姐，你快点来对我不客气吧。”说完，裴子玉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只是嘴角还无赖地弯着。
“你、你这人……”林淼淼又羞又气，没了法子只好闷闷地转过身，不去理睬那个混蛋小师弟。
“小师姐，小师姐……”冷不丁，林淼淼的袖子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给抓住了。裴子玉的脸上还挂着笑，“小师姐，你给我做碗面我就不告诉大师兄，怎么样？”
“真的？”林淼淼将信将疑地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无害的裴子玉。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银都真。”裴子玉一本正经地发着誓。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做。不过小玉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林淼淼故意做出一脸凶相，狠狠地盯着裴子玉。
裴子玉依旧嬉皮笑脸的，“知道啦小师姐，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小师姐，能给我的面多加一个荷包蛋吗？”
“……”林淼淼没搭理他，转身往厨房去了。
裴子玉在她身后挥着手喊，“小师姐，记着要比大师兄的那碗多放个蛋啊！”
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戏，既没有什么大的武打场景，也没有什么情感大起大落，却愣是足足耗了两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入西山的那一刻，王导才意犹未尽地喊了声“卡”。
不光是夏梓瑶卡戏，叶林也演得不太顺畅。用王导的话来说，就是两个人的演技都有点飘，感情不够真。夏梓瑶的戏还容易解决点，因为剧里现在的林淼淼并不知道裴子玉对她的感情，所以只需要单纯地在情绪上再用点力就可以了。而裴子玉这个人物心思比较细腻，老早就察觉了自己的心意，顺便也看破了林淼淼喜欢的不是自己这个事实。林淼淼喜欢的不是别人，正是裴子玉从小敬慕的大师兄。面对这种情况，裴子玉选择了自己当炮灰，成全他俩。但是感情这种事是没法控制的，裴子玉虽然心里下定决心放弃天真可爱的小师姐，但是身体还是诚实地想去引起小师姐的注意，想多靠近她一点。所以，在和林淼淼相处的时候，叶林不仅要hold住裴子玉表面上的无赖甚至有点混，还要在恰当的时机流露出藏在裴子玉微笑表情下的寂寞心酸。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
关于这个问题叶林诚心诚意地请教了王导好几次，却依然没个结果。因为王导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每看完叶林演一遍，他都会有点新的想法。
最后王导干脆扔掉剧本，摊手道：“算了，你就跟着感觉演吧。”
“……”叶林有种摔剧本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最后一遍开演的时候，叶林在喊完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挥着的手缓缓落下，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隐去。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清凉的风，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本来应该已经演完的叶林忽然又抬起了头，伸手接住了一片在空中飞舞的花瓣，动作近乎温柔地合上了手掌。叶林盯着虚虚拢着的手看了好会儿，唇角略带苦涩地弯起，然后松开了手心，任凭那片花瓣被风吹落。
“卡！”
磨了那么久，叶林倒是很敬佩王导喊卡的声音依然是那么中气十足。
今天终于熬过去了，叶林松了口气。去换衣服的时候，叶林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假发套里的头发也湿了个彻底，隐隐飘着一股酸味。可能是跟有洁癖的宋先生呆久了，叶林有点受不了自己一身黏腻腻的汗，跟小许说了声，就匆匆跑去了剧组给开好的房间，准备去洗个澡。
洗完澡，叶林随便套了件从行李箱里翻出的t恤，只穿着平角短裤就从浴室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叶林愣在了原地，宽大的床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人，一身西装革履，正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如果叶林没记错的话，剧组给他登记的好像是间单人房。
叶林看着那个相当眼熟的姿态背影，语气里带着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