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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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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就是……想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小土包子吧!」

左仕商起身走向门口,在玄关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郁迦叶紧闭的卧室房门,然後将目光调转在郁帛脸上,语气很是真诚,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不入耳:「剪了头发换了衣服,土鳖变成小帅哥,看起来顺眼多了,你当时要是这副打扮,我就相信你是大学生了。」

「狗眼看人低!」

「哈……『狗眼看人低』这种loser自我安慰的话,真是一点攻击力也没有。」左仕商嗤笑一声,反问:「你家是农村的,一定养过狗吧,告诉我,你家的看门狗对什麽样的人最凶?」

郁帛一怔,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左仕商的问题。

可是左仕商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的说:「或者是村子里的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无赖流氓,或者是毫无自保能力又喜欢惹是生非的顽劣小孩,肯定对这样的人最凶,对不对?那狗又对什麽人最温顺?」

「呃……」

「是提供它食物和住所的主人和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力量崇拜,强则至尊,本来就是自然界的法则,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当然也要遵循这个规律。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既不能施惠於他人,又没有一技之长,甚至连一个干净整洁的外表都无法保证,怎麽能怪别人看不起你!」

「你──你这个人怎麽这麽多歪理邪说?」

左仕商自傲的一笑,拍了拍郁帛的肩膀:「小朋友,你什麽时候明白,我的话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也就证明,你的脑容量还是属於智人的范围的──呃──」

他盛气凌人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糟糕,顾不得再说风凉话,连忙换上鞋子捂著肚子打开门。

「我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你就别跟你爸说,遇到我这件事了。」

「左叔叔,慢走啊!」郁帛偏著头,笑眯眯的摆手,待左仕商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狠狠的关上门,掐著腰得意大笑:「哼,我的脑容量就算再小,也能整的你肠子打结!」

将烟头扔进马桶,打开窗子散去烟味,正好看见左仕商夹著腿,一路小跑的冲上车,郁帛解气的直拍手,心中的郁闷一散而空。

盛了一盆热水端到郁迦叶的卧室,郁帛拧了条毛巾给睡得昏天暗地的老爸擦脸擦手,脱掉衬衫西裤换上睡衣。

郁迦叶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和乡下那些粗壮的挺著将军肚的汉子们完全不同,他的皮肤白皙,腰肢纤细,体毛也很少,胸口和腹部覆盖著一层薄薄的很有线条的肌肉,双腿修长,暗红色的丁字裤只能勉强遮住重点部位,挺翘的屁股完全暴露出来──

郁帛抖开被子盖在郁迦叶身上,端著盆落荒而逃。

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把整颗脑袋送到凉水下冲洗,等脸颊火辣辣的温度降下去,才抬起头,用力甩了甩湿透了的头发。

在北方老家,民风淳朴但彪悍,不打算念大学的年轻人都早早的订婚,十八、九岁就生娃,孩子丢给父母,小夫妻俩一起出去打工。

郁帛一直和李丽梅生活在一起,家里两间房,他和弟弟们一间,隔壁就是老妈和继父。农村晚上没什麽消遣,九、十点锺就关灯睡觉,那档子事,隔著一堵墙,其实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身边人还是长辈,谈起男女间的事都不避讳,他虽然没有经验,却也是懂得的,只是从来没有多花心思在那方面而已。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在大城市住的爸爸,虽然不常见面,但总有一天会把他接走,他得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投奔老爸才行。因此,他把全部的精神心力都投入到书本当中,直到高考结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一下子放松下来,青春期的焦躁与冲动才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在河边游泳的时候,看向光屁股的玩伴的眼神,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追随著男孩子的下体,明明是自己也有的东西,却散发著强烈的吸引力,第一次做了春梦,梦中的细节记不清楚,只是与他拥抱的,绝对不是柔软的女体。

越来越喜欢观察同性,在街上遇到帅哥,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就连和左仕商的乌龙事件,他心里也清楚,他会那麽轻易的卸下心防上车,和左仕商长得好看绝对脱不了干系。

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村子里的妇女每天都聚在一起扒苞米!谷子择菜洗衣服,期间总是东拉西扯的说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谁家公公扒灰,谁家媳妇乱搞,谁家的儿子偷看表姐洗澡,谁家的小孙子长得不像他爹倒像隔壁邻居……

有一次他陪李丽梅磨豆子时,就听她们提到过,村东头那个四十多岁不穷也不丑的光棍一直不娶媳妇,就是因为他是男儿身女儿心,喜欢被老爷们操,是只「兔子」。

当时李丽梅还不高兴的教训自己的姐妹:「那人也不和村里人往来,难得你们还总惦记著他,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其中一个女人神秘兮兮的说:「这事真不骗人,上个月我男人去邻村喝酒,回来晚了在地头方便,就听见苞米地里有动静,本以为是偷苞米的,偷偷过去一看,原来是那老兔子和隔壁村子里的男人私会,脱了裤子抱在一起,满地打滚,屎都插出来──」

「行了别说了,黑灯瞎火的你男人肯定是看错了!」李丽梅打断了女人更细致的描述,脸也拉了下来,这个话题终止。

但还是给郁帛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因此,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和一般的男孩子不同,还是有意逃避了,更别说去找「兔子」交流心得了。

来到l市以後,太多新鲜的事物充斥进原本简单的生活,他忙著接收各种各样的讯息更是无暇想起那些烦心事,却万万没想到,刚才居然对父亲起了反应。

尽管父亲从未与他一起生活过,某个角度来讲他们还很陌生,他更是从未见过父亲的裸体,可是他们是确确实实的血缘父子,对自己的爸爸有非分之想,这简直是罪大恶极,也让他意识到,「性」这个东西如果失控,将会有多麽可怕。

「我到底是怎麽了?」睫毛上挂著水珠,模糊了视线,镜子里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无助与彷徨几乎压垮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我难道……是变态吗?」

第三章

科技大学大是l市最好的大学之一,综合实力在全国也能排进前二十名,郁帛的高考分数刚刚压在录取线上,填志愿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接受调剂,被科大并不太出名的金融管理专业录取了。

科大建校超过五十年,出过不少政商名人,前几年刚扩建翻新,校园整体采用欧式风格,校舍也是崭新的,四人一间,上铺是床,底下是衣柜和书桌。

室友只有一个是本地人,叫莫小杰,个子不高,白白嫩嫩的,但总是板著一张脸,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

另外两人一南一北,北方那个比郁帛还高半头,热情大方,虽然和他不是一个省,但喜欢老乡老乡的叫他。

南方的张野戴著瓶底一样的厚眼镜片,是个温柔细心的人,报道的当天和郁帛一起把宿舍大清扫了一遍。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讲师,主讲宏观经济学课程,据说有留学背景,五官端正气质儒雅,女孩子们一直拿手机偷拍他。不过大学的班主任,基本就是个摆设,只在报道第二天晚上挨个寝室走了一圈,之後的半个多月军训期,完全不见人影。

科大的军训一共三周,男女虽然一起训练,但男孩子的训练强度是女孩子的几倍,女孩休息坐在树下乘凉的时候,男孩还要在操场上站军姿。

北方老乡叫姓何名子威,高大魁梧奈何有个和琼瑶电视剧女主角发音相似的名字,於是得了个外号「格格」。

何子威趁教官不备,用手肘顶了顶站在他身边的郁帛,小声说:「看,右前方梳马尾的那个女孩,把衣服敞开了,胸好大啊……」

郁帛身体晃了晃,模糊的视线落在前面一排男生夹紧的屁股上转不开。

开学以来,郁帛一直受到失眠的困扰。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的,不是军训时候的制服诱惑,就是在学校澡堂里的男体盛宴,对性意识刚刚觉醒的青少年来说,这种刺激不亚於把猪八戒扔进了女儿国。

「那个短头发的女生眼睛可真大,我就喜欢眼睛大的──哎──你怎麽了──」

一方面是自身的躁动不安,一方面又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三管齐下郁帛终於被压垮了,一阵天旋地转後倒在了何子威怀里,失去意识的最後一秒居然还在想……格格的胸肌练得真是不错。

醒来时躺在保健室的床上,手上扎著点滴,久未露面的班主任辛歆坐在床头,手里拿著把蒲扇,轻柔的扇起一阵阵凉风。

「老师……我怎麽了?」

「你有点中暑,挂完这瓶生理盐水,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辛歆说著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一笑:「嗯……热度褪下去了呢。」

辛歆的手凉凉的软软的,覆盖在皮肤上很舒服……郁帛不自然的红了脸。

将枕头摞起来垫在床头,辛歆扶著郁帛坐起来,关切的问:「我听说,你家里是农村的,应该干过不少体力活,身体很强健才对,怎麽站一会儿军姿就晕倒了呢?」

辛歆穿了一件半袖衬衫,领口敞开,俯下身的时候,小半片胸口就露了出来,和青春少年不同,是成熟性感的男人味道。

「最近没睡好。」郁帛身体又开始发烫,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那撩人的风景,更是屈起腿,掩饰可能会出现的身体变化。

「怎麽没睡好?想家吗?」

「不是……」

「有什麽心事,要跟老师说才行。」辛歆坐近,整个人都快贴到郁帛身上了,嘴唇离他的耳朵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老师最喜欢你这样的……学生了。」

这声音穿过鼓膜直接打进他心里,让他恍惚想起了在车上,左仕商对著他耳朵吹气时的感觉,那时他迟钝却也意识到了不寻常,而现在,对这样的挑逗就更加敏感起来。

郁帛抬起头瞪大眼,怯怯的问:「老师,你……你说你喜欢……」

「我喜欢你啊,你不喜欢老师吗?」

「我……你……」郁帛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辛老师,你──你是──」

「是什麽?」辛歆微微偏头,眼底波光粼粼,其中属於同类的暗示,让郁帛激动不已。

「老师……我……我也……」

辛歆竖起一根手指压在郁帛的嘴唇上,一脸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再睡一会儿,过几天军训结束了,正好是中秋假期,老师带你去玩。」

於是郁帛再次睡著了,这一觉是这半个多月来难得的安然,那是一种找到同伴的安心,即便尚未对自己的身份有个清晰的认知,却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不是独身一人,不是孤立无援。

从那天起,辛歆每天都会来看看军训情况,还带了很多饮料和水果,休息的时候被女同学包围著,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

郁帛不好意思凑过去,只能偷偷的瞄,偶尔目光对上,都能得到辛歆温柔的一笑,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让他胸口发闷,心脏怦怦乱跳,要抱住树干才不致於脚软跌倒。

尽管每天都能见到,可再没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军训结束就是中秋假期,他平时住校,放假肯定要回父亲那里住,於是在汇报表演结束的当天下午,郁帛在停车场找到辛歆的车,蹲坐在附近花坛的石阶上。

他有好多话想跟辛老师说,尽管他们其实还很陌生。

对郁帛来说,辛歆和村子里的那个被人轻视遭人践踏的「兔子」不一样。辛歆是大学教师,受过高等教育,有社会地位,比一般人还要幸福滋润,而且主动暗示自己,轻松的样子好似从没被性向困扰过,从辛歆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美好未来。

这种感觉,非要具体的形容,大概就是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生活安逸衣食无忧的仓鼠,某一天赫然发现,其实自己是只应该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它惶恐不已,一方面怕被人类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人人喊打,一方面又本能的渴望著潮湿的下水道和无拘无束的生活。

在这种矛盾当中,它终於遇到了另外一只,住著比它还高级的笼子,吃著更加精美的食物,深受人类喜爱的伪装成仓鼠的老鼠,更棒的是这只老鼠同时还拥有自由出入下水道的能力,这只老鼠的存在,几乎是一种光明的象征,让郁帛激动不已,拼了命的想向他靠拢。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於见到辛歆走了过来,郁帛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刚要现身,就见辛歆身後还跟著一个人,也是熟人,是那个跟他见过两次,每次都闹得十分不愉快的左仕商。

两人间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一前一後的走著,辛歆每每回头看左仕商一眼,左仕商就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可是郁帛就是觉得,这俩人之间非常的暧昧。

辛歆没有往自己的停车位走,而是拐向了相反的方向,跟左仕商一起上了那台郁帛坐过两次的ndrover。

车子缓缓的驶了出去,刚开上马路,不知怎麽突然摇晃了一下,停住了,半分锺後,车头调转方向,往小巷子里开去。

从看见左仕商起就躲起来的郁帛有种不好的感觉,挣扎了下,实在压抑不住好奇,撒开腿跑过马路,钻进小巷,走了一段距离,在一栋写了「拆」字的废弃居民楼下,见到了那台车子。

他们怎麽会把车子停在这里?这附近也没有人住啊?

郁帛抬高腿放轻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刚靠近车子,就听见开了个缝隙的车窗里传来一阵男性的呻吟。

「啊……快点……我等不及了……」

这是──辛老师的声音?!

郁帛尚未反应过来,另外一道满含情欲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个小骚货──这麽久没找你,屁股痒了吧?」

「……」郁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紧紧捂著嘴,险些尖叫出来。

左仕商和辛歆他们俩个在车子里──在里面──干那事!

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郁帛连滚带爬的躲进旁边拆到一半的矮墙後。

「啊……啊……进来……啊……你好棒……」

「小骚货,我还没动呢,你怎麽就一副要高潮的样子,嗯?」

「啊……讨厌……」

郁帛死死的盯著车子,双手攥成拳头,先是一阵寒气从脊椎窜了上来,浑身冰冷,不住的发抖,而後一股怒气从胸口喷涌而出,脸颊涨红,额头凸出青筋。

他心中美好的化身,知性又性感的辛老师,居然和左仕商那个讨厌的家夥混在一起,还迫不及待到,连找个宾馆开房的时间都等不及,直接就在车子里胡搞乱搞的地步!

车子突然震动起来,辛歆发出高昂的呻吟声,其中混合著左仕商的低喘,偶尔还会传出几句下流的挑逗。

郁帛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月光下的玉米地里,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抱在一起,当年村妇描述男人间性交用的那些粗俗的形容词,此刻,他全都套用在了辛歆和左仕商身上。

他脑子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联想,辛歆敞开的领口下那片细嫩的肌肤让他心跳加速,左仕商健壮的身躯压在身上的温度和力度让他浑身发烫……更别说耳畔还有现场直播的呻吟做背影音,郁帛年轻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了,无法控制的起了反应。

身体的变化让他的理智集体出逃,愤怒与不明所以的冲动指使著他转身跑进废弃的居民楼,一口气冲上二楼,抱起一块砖头,对准楼下的车子,狠狠的砸了过去。

!当一声,砖头击穿了前挡风玻璃,正中方向盘,压到了喇叭键,刺耳的车笛声中,传来辛歆的尖叫和左仕商的咒骂。

半分锺後,衣衫不整的左仕商下车,先是向四周望了一圈,然後走到车前,突然抬头看向二楼。

郁帛一早就躲到了窗框後面,透过砖墙的缝隙观察楼下的情况,却还是被左仕商这一眼看的心惊肉跳,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比当初把他当小偷绑起来时还要凶悍百倍,让郁帛想起动物世界里,狮子攻击鬣狗之前的眼神,好像只要被他咬一口喉咙就会断掉一样。

郁帛活了十七年,两次有性命受到了威胁的感觉,都是左仕商带给他的。就在他扛不住想从後门的窗户跳下去逃走的时候,左仕商终於低下了头,将敞开的裤子拉链系好。

车门再度打开,辛歆想出来,但被左仕商推了回去。他低下头跟辛歆交代了些什麽,而後返回驾驶座,随意拍了拍座位上的玻璃渣,开著露了个大洞的车子快速离开了小巷,消失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哼……混蛋……吓死你!让你这辈子……都立不起来!」

郁帛一屁股坐在地上,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扶著墙慢慢走下楼,原路跑出了巷子,跳上公交车,摊开手一看,掌心居然全是血。

不知道是砸车时被砖头上的钢筋戳的,还是下楼时扶著墙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划的,掌心密布著好多小口子,幸好都不深,太紧张竟也没觉得疼。

他承认自己刚才的确太冲动了,辛老师和他非亲非故,爱和谁睡觉干他屁事,只是让他眼睁睁的看著辛歆和左仕商共赴云雨,自己灰溜溜的逃走,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倒了两趟车回到小街花城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在小区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冲洗脏兮兮的手,等伤口凝结才上楼。

郁迦叶正在客厅的地毯上练瑜伽,见到突然开门进来的儿子吓了一跳。

「小帛,你怎麽自己回来了?我不是说明天去接你吗?」

「爸……」郁帛脱掉鞋子,几步跑到郁迦叶身边蹲下,想抱住父亲却又犹豫了。

「怎麽了?受委屈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郁迦叶张开双臂抱住儿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笑著说:「多大了还撒娇,爸也放假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带你出去旅游。」

「嗯……」将头靠在郁迦叶的肩膀上,父亲的胸膛虽然不厚实但很温暖,却没能让他放松下来。

晚上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辛歆的呻吟声就响起来。郁帛钻进被窝捂住耳朵,辗转反侧了半宿,好不容易睡著了,撩人的声音却追到了梦境里。

梦中的情景很神奇,他竟然变成了被小龙女救下的孤苦伶仃的小孩,喜滋滋的跟著心中的女神走到古墓门口,一转眼却看见「姑姑」和他最讨厌的牛鼻子老道亲亲我我。

他简直气炸了,想拿弹弓打老道,可是身体被点了穴位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对狗男男悱恻缠绵,听著他们的淫腔豔调。

然而,萦绕在耳畔的,并不是「姑姑」高亢粘腻的呻吟声,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沈暗哑的喘息声,还带著一点点的颤动,像是蜻蜓落在荷叶上踏碎了露珠,又像是垂到水面的柳枝荡出的涟漪。

这是……左仕商的声音。

是初次见面时,左仕商温柔的问他「饿了吗」的声音,揉著他的头发说「小帛的电话我要贴身收著」的声音,是给他盖毯子时轻笑的声音……

终於,老道从「小龙女」的胸口抬起头来,果然是左仕商的脸孔。

他的表情很迷离,不是初遇的温和,不是争执时的刻薄,不是死皮赖脸跟到他家里时的嚣张,不是车子被砸之後的凶狠,而是一种糅杂多种情绪的欲言又止。

这时,左仕商放开了面目模糊的「小龙女」,缓步向他走了过来,有力的手掌压在他肩膀上,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噙著危险笑容的脸孔越来越靠近……

「啊……」

……

天亮的时候,郁迦叶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厕所,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见郁帛推门出来,手里拿著一条刚洗好的内裤。

「爸──」郁帛脸红红的,顶著俩黑眼圈,神色慌张的把内裤藏到身後,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一会儿去买早点!」

「不急,你回房再睡一会儿吧!」

「好……」

看著郁帛羞窘的样子,郁迦叶只觉得很可爱。儿子十七了,梦遗什麽的再正常不过,都上大学了,也正是谈恋爱的年岁,不知道这一个月有没有遇见心仪的女同学啊!

郁迦叶完全沈浸在「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喜悦中,要是他知道儿子和他一样对男人有兴趣,春梦的另一主角还是左仕商,恐怕非得气得爆血管不可。

中秋假期,郁迦叶带著郁帛去了l市附近的一座历史古城自驾游。

白天去爬城墙看古楼到寺庙上香,晚上去小吃街从头吃到尾,回到宾馆已经筋疲力尽,郁帛洗完澡倒在床上,除了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以外,浑身上下的关节就像生锈一样,完全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郁迦叶也洗完澡出来,光著上身,只在腰间系一条浴巾,坐在另一张床上往脸上摸各种液体。

「辛辛苦苦赚点钱都拿去卖衣服卖包,还跟个娘们似的卖那种上千块一小瓶的保养品──我倒是没看出来他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比同龄人年轻到哪去!」

郁帛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左仕商说过的话,於是脱口而出:「爸,等我以後赚了钱,给你买护肤品……嗯,也给我妈买。」

「是吗?真是有孝心!」郁迦叶笑了起来:「没睡的话起来帮爸爸擦下身体乳,背上够不著。」

「哦……」

郁帛慢吞吞的爬起来,两张床不过一米的距离,他却像个蜗牛一样蹭了半天才蹭过去,接过小瓶子,将白色粘稠的乳液倒在掌心,盯著郁迦叶光滑的脊背,手掌不禁有些发抖。

「发什麽愣,快点。」

郁帛的手掌缓缓的贴上去,胡乱的揉了两下,就丢下瓶子一个箭步窜上床,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擦好了!」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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