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也没睡,这时候正在加餐,捧着一只特别大的碗吃的腮帮子鼓起,听到他俩的讨论就凑过来,“我拓印了上面的图腾,不存在于之前的任何文献记录里。”
秦桑顺手就从她碗里捞了一块儿水果塞进嘴里,“按照它今天袭击探测器发出的那个火球,它有足够的能力干掉我们落单的研究员甚至是战士。这么多天都没有动,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善意的。只是,这个离开,是离开第五基地附近还是离开地球?”
岳君泽看到他从个姑娘碗里拿吃的忍不住嘴唇就抿紧,忍了又忍才继续话题,“起码有一条,他们人烟稀少。太空中的母舰一直在全方位检测地球的每个角落,今天那股能量波动的强度已经被标记,下一次再有这样强度非我方发出的能量,就可以捕获坐标了。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个木牌就离开地球。”
第二支考察队已经接近太阳系,人类为之努力了三千年的精神力拓展项目,没有停止的可能。
“可以稍微退一步看看对方的反应,”秦桑毫无知觉的继续从琳达的大碗里拿吃的,“反正我们本来也打算离开第五基地,如果天亮仍旧没有新发现,我们就先离开这个地方。第一基地远在两千公里之外,他们如果是分散居住的,或者没有形成高效有力的信息网,反应会迟钝许多。”
琳达完全不介意别人从她碗里拿吃的,甚至主动找了把小叉子给秦桑,按照自己的口味向他推荐了那一碗水果什锦里比较酸的那一种,做法是直接替他插了一个递到手里。
“哈,你口味跟我还挺像,酸的挺提神。”秦桑咬了一口也觉得很不错,又扎一块咬住,淡粉的唇色舔了舔滴到指尖上的果汁。
真是够了!
“就按你说的办,搜寻文献工作第一,其余的先放下,根据对方的反应再判断下一步怎么做。”岳君泽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匆匆向各研究组和战士们下发了命令清单,拖着秦桑就走了。
秦桑临走前还在琳达的碗里戳了一串儿,被他拖着小步快走,边走边往嘴里塞。
岳君泽愤愤然盯着他的嘴,恨不得自己是那些一闪没入他嘴里的水果块儿。
秦桑毫不介意被拖着走,完全没注意到岳君泽的异常,脑子里只想着回忆里那些各有特色的战队,没有哪个听说特长是能和动物合体,或者是返祖到能有动物的特征。
众所周知进化的方向是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从水生到陆生。地球上的生物从出现开始到哺乳动物的级别经历了几十亿年。无论结果怎么千变万化,最初都从一个祖先而来。
那些走向不同方向的过程中被摈弃的基因,是否还隐藏在最终的结果中,如果有适当的条件,回忆能否被唤醒,这些问题曾被无数前人提起过。
只是没有多少有力证据能给这些问题圆满的答案。
今天那个生物,正面外表除了皮肤外完全是个人类,起码是个直立行走的灵长目哺乳动物,但是背后的尾巴单独看绝对是两栖类爬行动物,共同点仅在于都是脊索动物。
感谢之前战队里的那个生物学家和丰富的野外生存经历,现在还能记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到舱房门口的时候,手里的水果丁刚好都吃完,秦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小叉子,明天再去跟登陆舰上的动物学家谈一谈,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了。
砰!
门在背后关上,秦桑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门,分明记得这是个静音无声自动闭合的机械门,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眼神转到旁边的岳君泽身上,“你这是被关门声惊到了?还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智慧生物烦心?啧啧,这脸拉得,跟驴一样!”
拍拍肩,“别烦心了,反正都得一步一步来,着急没用。我想的可明白了,睡足了再说。”挥手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岳君泽挫败地微微垂下肩膀,陷入深深的无奈和自我厌弃中。
秦桑想事情的时候总是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但是好像生活在他心目中是一张清晰明确的任务表,完成一个就可以放在一边一个。
这样的好处,做每件事都能全心投入,不受过往羁绊。
坏处是,算了,实在形容不明白。
如果岳君泽有过那么一点儿无聊的时间去看看爱情电影或书籍,可能会想到一个形容词,不解风情。
在秦桑心目中,理清了和你的关系,定位明确,夫夫关系,好了,那么行为规范就划定了。
往大了说,危急时刻交付后背生死相依,一起做事的时候互相信任。往小了说,日常生活,不会再跟其他人抱着笑闹,绝对跟你住在一间屋,某些范围只有你能靠近,绝对不跟别人说暧昧的话。
诸如此类,怎么都是一个完美情人。
所以岳君泽觉得是自己出问题了,他跟上一个相处的时候,绝对不会注意对方是否从别人碗里拿了东西吃这样的小细节,回忆里,除了两次一起出去旅行,经常每天一起工作餐。当然,那个是绝对不会做出从人家碗里拿食物这种事情。
不仅不太会注意,想象一下,即便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也不会有太不高兴的情绪。
果然是我不正常了,问题是,你喜欢吃告诉我呀,我给你准备啊,为什么要从别人碗里拿?!
【记事本第三十一条:准备一碗口味偏酸的水果块,配叉子。提醒时间:地球东八时区晚8点。】岳君泽严肃的在自己的行事历上面添了这么一条,想了想晚上吃太多不好,又把提醒改为早10点,下午5点两次,备注:碗的直径为12公分小碗。
才不像琳达那个吃货一样用盆吃水果……果然做点儿什么心里就好受多了。
秦桑擦着脸从卫生间里出来,正看见岳君泽关上光脑的屏幕,“咦,你还要继续工作吗?”抬手看看时间,“还不到12点,如果又非得做的事儿可以开着继续,不会打扰我的。不是非得做的就别熬夜了。”
“做完了,我去洗漱。”岳君泽站起来去卫生间。
“科学家在工作的时候脾气确实挺怪,”秦桑咕哝一句,躺倒,咂咂嘴,扬声冲卫生间,“晚安。”
一分钟后,岳君泽从轻手轻脚从卫生间里出来,果不其然,床上那个人呼吸稳定清浅,已经进入梦乡。
“庸人自扰用在这里倒合适。”岳君泽躺在一边,自然地伸手揽住滚过来的某人,诶,我确实是工作太忙所以情绪异常了吧,肯定是这样没错的。
☆、38?需要节食吗
地球东八时区清晨五点半,第一缕阳光探出地平线,考察队的众人已经起床,战士们收回最后一圈防御设施。
环境相关的研究员在废墟被破坏成沙漠粉尘的地带按科学距离撒了一些跟周边物种一致的种子,再喷一层可降解药水。相信在这个气候温润的盆地里,一两周就能长出覆盖那些斑秃地带的绿色。
岳君泽先出去布置了扫尾工作,再回到舱房,秦桑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中央睡的雷打不动,轻轻叫了两声连反应都没有一点,最后不得不揉了一条温毛巾在他脸上慢慢擦。
“我再睡100秒……”秦桑翻了身,胡乱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奋力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岳君泽在他身边坐下,把踹开的毯子给他拢了拢,顺了顺他柔软的黑发,只休息了五个小时,对于孕期的人来说,实在太少了。
想了想就向控制室下命令,“照原定计划向华夏第一基地出发,把登陆艇速度控制在1000公里每小时内,到达预定坐标前5分钟给我发消息。”
秦桑迷茫中在心里默默数了一百个数,挣扎着爬起来,“要出发了吗?”
被岳君泽轻柔地按回去,“还要等一会儿,到点我叫你。”
秦桑已经倒下去闭上眼睛,咕哝了一句,“刚才不是你叫……”
“没人叫你,是做梦。”岳君泽给他掖了掖毯子,坐到一边用光脑指挥考察队的人逐批回到登陆艇,清点人员物资。
十分钟后一切就绪,准备出发。
驾驶舱里的正副驾驶员愁眉苦脸地看了看仪表盘,把速度设置成深绿色的一档,差一点儿再往下拉就到静止的0了。
舰长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用这样龟速前进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登陆舰大厅的走来走去各干各的活的人在舰艇升空的瞬间集体愣了下,咦,怎么没有通知各就位绑上固定带就起来了。
战士们第一时间就近抓住身边最近的弱鸡研究员们,一个战士拉开通讯器冲那头就吼,“搞什么,这边还没绑好固定带呢怎么就起来了?!”
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显现出驾驶员的脸,神色有些莫名,“舰长命令时速控制在1000公里每小时以内,现在时速是――”
屏幕一闪,驾驶员的影像消失,所有人看着屏幕上那个一行数字【981k/h】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么?”
“充裕到可以这样悠闲的晃悠着咩?”
琳达叼着果汁的吸管,“……反正,也只是多花一小时而已,大家放松的吃个早饭吧。不用绑固定带多好,是吧?”
现在一小时也改变不了世界,大家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不会特意去求证。速度这么慢,登陆舰稳定的连精神力和体能最差的研究员都能在舱里一溜小跑,照样工作,所以似乎也没有浪费时间。
地面密林深处,一双暗色的竖瞳仰望天空那个渐渐升起远去的飞行器,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慢慢溜达到空地上,敏锐的鼻翼翕动了下,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翻开薄薄的土壤层,扒拉出一颗湿润的种子。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身着简洁联邦常见民用版作战服的男人掠了一下刘海,“我说了他们是没有恶意的,这样解决总比打起来好,果然没错吧?”
浑身披满鳞甲的人停顿了下,眯起竖瞳点了点头,“为了酬谢你的消息,一支血清。”
男人笑起来,“老祖宗留下的人果然守信用。合作愉快。”
“站在这里别动,”鳞甲人径直走到附近的一颗直径越有一米多的大树旁边,绕着树干走了一圈,重新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支蓝色的小瓶子,“拿去。无事不要联系。”
男人接住抛过来的瓶子,笑容更真诚了两分,“我们老大说……”
“我没有兴趣听。”鳞甲人挥挥手,风一般掠入森林,转瞬就不见了。
青年被那竖瞳一瞪,脊背发毛,半截话飘在空气里,见人走的都看不见了,才颇有些不甘心地绕着那颗大树转了好几圈,又从衣襟里掏出扫描仪器把大树里外分析了一遍,只是普通的树,最后不得不悻悻走掉了。
★★★
一小时十五分钟后,驾驶员小心翼翼地申请和舰长通话,“距离预定地点还有不到90公里,预计5分钟后到达。请您确认着陆点。”
岳君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这么快就到了,不远处秦桑还在跟枕头相亲相爱,一副天荒地老不变心的架势。
这回是不能心软了,重新揉了一条烫些的湿毛巾过去,把秦桑略抬起来抱在怀里擦脸,“秦桑、秦桑,起床了,我们快到达第一基地了。”
“哼唧,我就再睡一百……嗯?”秦桑睁开眼,努力眨巴了几下,“你是不是说快到第一基地了。”
“没错,”岳君泽抬起手腕对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还有三分钟。”
秦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摸索到床边的衣服套起来,再睁开的时候就清明了些,微微有些埋怨,“出发前怎么不叫醒我。”
“某人睡的跟像深度休眠,我实在是不忍心叫醒。”岳君泽跟在他后面进了卫生间,在他往脸上拍凉水的时候把牙刷挤好护齿挤递给他。
秦桑呼噜一下脸上的水,接过牙刷飞快地在嘴里划拉,一边划拉一边含糊,“诶,你这算是甜言蜜语么?以前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不知道把‘不忍心’换成‘舍不得’效果更好么?”
难为他嘴里都是泡沫还能说完一句话,岳君泽给他整理了下腰带,“果然你水平更高,受教了,以后会找个机会说出来的。”
“噗,呸!”秦桑吐出嘴里的泡沫呼噜噜漱口,“天才的聪明才智就不要用在这些旁门左道上吧。教你一个讨好配偶的绝招。”
“什么?”岳君泽跟在他屁股后面出了卫生间,见他动作太过敏捷忍不住走到侧面抬手护着他的腰。
秦桑一阵风一样拉开门往中央控制大厅去,侧脸冲他一笑,“那个那个,把你的收入信用点数,值钱的古董收藏,稀有的贵金属,名下的房产不动产,都过户给我。”
“这么简单?”岳君泽挑眉。
“哈哈,就这么简单,做到了,这辈子没有甜言蜜语都不变心哦~”秦桑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推开中央大厅的门,“闲话少说,开始工作。”
岳君泽无奈,本来缔结婚姻契约之后,名下所有的东西都共有啦,哪里还需要过户,秦桑已经站到全息投影设备下面的控制台上去了。
电子女声开始播报坐标,下方全息图像开始逐步形成,作为华夏第一大基地,面积足有第五基地的六倍。末世之后随着基地扩大建起来的安全墙一圈一圈围着中心区。
这些墙似乎质量颇好,尽管被绿植爬满,在三千年后的今天仍旧有许多段保留着原本完整的样子。
从高空看像一盘巨大的蚊香,秦桑指尖无意识在其中一片区域戳了戳,没错,这里就是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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