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轮椅平稳地停在了地上。
我走喽。阿伯低声笑了笑:后生仔,前面的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感受到恶意,季思危回头看去,身后空荡冷清,一个人也没有。
面前是一个开阔的中庭,店铺分布在四周,走近一看,才发现地下层几乎全是玉器店。
楼层不高,穿行其间有种压抑得透不过气的感觉,而且这里的氛围,和瑰苑很像。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煞气游走其中,空气里总透着一丝腐朽难闻的味道。
里面面积太大,季思危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去负三楼的楼梯或者电梯,也没有看到地图,只好问一下别人。
附近的店不是拉闸上锁了,就是贴着封条的废弃店铺,只剩下前面一家玉器店还没有关门,老板是个穿着唐装的胖子,正趴在柜台上拨弄着计算器。
老板。
季思危去到店门口,打了声招呼。
老板看了他一眼,脸色骤变。
后生仔,你身上煞气很重,怕不是带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进来?我劝你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老板皱起两道浓眉,抱着计算器向后退了两步。
见老板反应那么大,想到背包里的木盒,季思危觉得老板也许是深藏不露的高人,知道点关于这里的内幕,于是抬眼看着他,语气认真地问道:
一定要留在这的话,怎么办?
老板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他瞥了一眼季思危的背包,又飞快地移开目光,一边挠着头,一边在装满玉石珠宝的木箱里面翻翻找找,最后拿出一颗黑色带金闪的小珠子递给季思危。
那颗黑色珠子很漂亮,像包着一块金砂,随着指尖的转动,发散细闪。
这是乌金黑曜石,见你我有缘,便宜一点卖给你,一万块,辟邪,管用。
老板把珠子送到季思危面前,一副你买就是赚到了的模样。
季思危:
原本以为遇到了世外高人,没想到是推销。
珠子我就不买了。
老板,请问负三楼怎么走。
季思危平静地直视老板的眼睛,凤眸泛着细碎的冷光,比那颗乌金黑曜石还要深邃几分。
你竟然要去负三楼,这里没有负三楼!
那不是活人去的地方!
老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白胖的脸上像蒙着一层阴霾,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你又说没有,又说不是活人去的地方,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季思危挑了挑眉,眼神变得有些尖锐,连带着语气也冷了几分。
老板没想到自己话里的漏洞那么快就被抓住,他诧异地看着这位坐着轮椅的少年,嘴唇轻微颤动,一时没有再说话,抬手擦了擦汗。
告诉我怎么去。
季思危又问了一遍。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温和,浑身带着锋芒。
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从前面的电梯上四楼,再往北边走,楼道尽头有一部废弃电梯。老板摇着头,露出一个极度心疼的表情,把手上的珠子递给季思危:这个乌金黑曜石就送给你了。
这下换季思危诧异了:一万块的东西,说送就送?
虽然看起来就不值一万块,但以商人抠门的性格,就算这东西只值一块钱,没有利益他也不可能白送。
送你了。老板摆了摆手:你家人电话号码多少,我明天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收尸。
季思危自然没有给他留电话。
但乌金黑曜石还是拿了。
根据老板说的路线,季思危乘坐电梯上了四楼。
夜幕悄悄降临,透过玻璃穹顶,可以看到墨色浊云挤满天穹,沉重得仿佛要向下坠,把玻璃砸得稀碎。
往下一看,给他黑曜石的那家店也关门了,胖老板正匆匆忙忙地离开。
商场里的灯熄灭了一大半,空荡荡的商场里没有保安巡查,也没有人来赶他出去。
季思危抬手看表,距离七点还有半小时。
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就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悄无声息地看着他。
第20章你这把是什么刀
你在找路吗?
白裙女子皮肤苍白,此处无风,她的白色裙摆却在轻轻拂动,她将及腰长发拨到背后,笑着问季思危。
经过老伯那件事情后,季思危心里有了防备,他知道负三楼在这里似乎是个禁忌,所以没有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
这里我熟,我可以带你去。
白裙女子并没有在意季思危的冷漠,她轻声说着,又走近了两步。
她五官长得很精致,但皮肤白得有些怪异,脸上的妆也很奇怪,靠得越近,越觉得她身上没有一丝生气。
不用了,谢谢。
季思危警惕地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我知道你想去哪,跟我走吧。
白裙女子笑得唇角弯弯,走向季思危的脚步变得更快,她没有穿鞋,脚背上布满伤痕和灰尘,她走一步,脚上的伤口就裂开一寸,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手指微微颤抖,白裙女子脸上露出一种渴望又惧怕的复杂表情,眼眸中慢慢泛出沉沉的红色,氤氲着一层血雾。
这显然不是戴美瞳可以呈现的效果。
她看起来太不正常,季思危一直往后退,右手伸进背包里,握住了那把水果刀。
白裙女子所在的方向,是通向电梯的唯一道路,避无可避。
把它给我
女生转眼间就走到了他面前,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想要去碰季思危的背包,动作很不自然,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她的手还没碰到背包,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尖叫一声,猛地向后缩。
她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红斑,并且迅速往手臂上蔓延。
季思危看向背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伤了她。
把它给我!否则我让你尸骨无存!
白裙女子握着受伤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眼神怨恨地看着季思危,她咬了咬牙,语气极凶恶,五指化爪。
之前一直没有轻举妄动,主要是不确定她是人还是别的东西,但是现在她要主动动手,季思危也不会客气。
恕难从命。
没有慌乱,季思危冷静地看向她,说话间操纵轮椅向后撤退,悄无声息地抽出放在包里的手,刀尖微垂。
白裙女子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左脸忽然裂开几道裂痕,露出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浊血四处流淌,惨白的手指上噌地一下长出锐利的指甲,就要挠向季思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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