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烟鬼的命卡!长发男人一改慵懒的神色,拍桌而起:烟鬼不会回来了。
狐狸也站起身来,左手张开,从掌心抽出一把血红色的长刀:有变故。
酒鬼大叔的蜥蜴尾巴不安地甩动着:你是说烟鬼可能被那个弱不禁风的新人杀了?
不一定是新人杀的。犄角男孩摇头:但烟鬼已灰飞烟灭。
酒鬼大叔沉默半响,扬手倒掉手中的米酒,这个举动像是在祭奠烟鬼。
空酒瓶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桌上四人同时看向半身人偶。
无数只黑色蝴蝶凭空出现,盘旋在半空中,半身人偶浑身被黑气裹住。
去七楼。半身人偶留下一句毫无情绪的话,消失不见。
空中的蝴蝶快速扇动羽翼,飞出殿外。
皎洁无缺口的圆月悬于空中,厚重的黑云绕开圆月,在夜幕之中游走。
月光之下,芳华楼楼顶上富丽堂皇的殿宇和巧夺天工的亭台楼阁土崩瓦解,精致的庭院化作一缕青烟。
青烟消散之后,几个用废纸折成的小纸人缓缓落在空旷的天台上。
方才还在交谈的几人已然不在原地。
七楼。
小木偶悬在季思危的耳边,担忧地看着季思危:主人,你还好吗?
我不太好。季思危闷笑一声:肩膀被重物压太久,血液不流通,有点麻。
蹲在季思危肩膀上的八尾猫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毛绒绒的大脸怼到季思危耳边:笨蛋人类,你是在拐着弯说我胖吗!
季思危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敢。
谅你也不敢。八尾猫冷哼一声,小肚子一挺,扭头看着小木偶:还有你小家伙,你看清楚,笨蛋人类没事,有事的是我好吗?我有生命危险!
爬上季思危肩膀的冰霜冻住了八尾猫的两个爪爪,而且还有继续往上爬的趋势。
布偶熊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和差点被小木偶揪断的耳朵,龇牙咧嘴地说:八尾,我被你舍身救人的精神感动到了,我觉得你值得拥有一面小锦旗。
八尾猫睨了布偶熊一眼:不需要。
八尾八尾小木偶跃跃欲试:不如我一把火烧了这些冰冰。
布偶熊看热闹不怕事大:好啊好啊,那今晚我们就能吃红烧猫猫了。
八尾猫仰头看着布偶熊:我看你想变成红烧熊熊。
季思危: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用叠词?
学生,老夫有点晕晕!半空中的超级无敌大漩涡中传来一个晕乎乎的声音:还有多久才能完成聚魂魂魂
小木偶:好好说话,别用叠词。
抬眼望去,十二位先贤的魂体隐藏在漩涡之中,已经看不见踪迹。
漩涡运转的速度越来越慢,四周浮起的亮光数量变少,聚魂铃里的哭喊声也随之变弱。
季思危说:快了。
空气里掺进一种腐朽的味道,小木偶努了努鼻子,一团火焰从脚底卷起,小木偶转身看向窗边,冷声道:主人,他们来了。
无数只黑色蝴蝶闯进七楼,散发着点点幽光,杀机重重的黑雾包围了七楼。
布偶熊与两位魂体重塑的先贤对视一眼,退到季思危身边。
新人,我恐怕忘记告诉你,背叛组织的下场了。
黑雾中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一道银光从黑雾中穿出,疾射向季思危。
右手被聚魂铃的冰棱冻住,动弹不得,季思危张开左手,掌心浮现一簇红色血雾。
还未出手,小木偶忽然挡在他面前,抛出一个火球,击落那道银光。
嘭!火球在空中爆开,火星四溅,一枚被烧得漆黑的银发簪叮叮当当地落在地板上,上方的翡翠珠子已经裂了。
五道身影从黑雾中走出,同时出现在窗外。
看到陈列室内的境况,研讨会的成员不难猜出前因后果。
犄角男孩脸上白纸上的鬼字变成鲜红色,他指着季思危冷冷地说:你杀了烟鬼,背叛了组织。
面具之下的眼眸毫无波澜,季思危不紧不慢地说:我没说过要成为你们的同伴,谈不上背叛。
哼,狡辩又有何用。长发男人披在背后的长发随风飘扬,他摘下手套随手一抛,甩出一根黑色骨鞭:今夜,你的所有狡辩都会变成遗言。
肩膀上的冰霜尽数化成水汽,汇聚成水珠渗进袖子里,季思危活动着有些麻木的手臂,把聚魂铃的链子缠绕在手腕上,扣好。
半空中卷起阴风,黑雾尽数涌进聚魂铃之中,季思危八风不动,迎上长发男人的目光:你没有杀我的机会。
说话间,两根绳形的红色血雾凭空出现,缠住长发男人毫无防备的双手,红色血雾向后缠绕在一起,仿佛打了个死结。
长发男人双手被束缚,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这是什么鬼东西?
狐狸抿着唇,挥刀挑断红色血雾编织的绳索:别大意。
新人不简单。酒鬼大叔脸色严肃起来:我们低估他了。
空中黑雾消散,聚魂铃再次沉寂,一道颀长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
它没有明显的五官,额前有一个黑色图腾,身体是一团流动的光雾,背后长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散发着柔和圣洁的光芒。
看起来不像人也不像鬼魂。
它是由十二道先贤魂体重聚而成的产物。
长发男人咬牙问道: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十二先贤。半身人偶吐出一个冰冷的声音:他们聚魂合体了,我的预知没有出错。
管它是什么,先下手为强!酒鬼大叔暴喝一声,酒瓶脱手而出,裹着一团黑雾砸向十二先贤。
十二先贤临危不乱,羽翼轻轻一扇,带起的旋风轻而易举地改变了酒瓶的轨迹。
酒瓶砸向旁边的墙壁,竟然嵌入墙壁之中。
墙壁上出现几道裂纹,不断向四周蔓延,碎裂的墙灰簌簌掉落,露出十二个被砌入墙中的黑色抽屉。
每一个黑色抽屉上都带有一个白银把手,把手上挂着一把白银锁,它们样式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让人觉得古怪的是右下角的抽屉。
那个抽屉上沾染着陈年血迹,是唯一一把锁头打开的抽屉。
气氛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除了季思危,没有人在意这些样式普通的抽屉。
滴答墙上挂钟发出一声提示音,季思危抬头一看,只见指针分针同时指向十二。
学生。十二个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声音像古老的祭司一样肃穆庄重:多谢你,现在开始,这里交给我们吧。
说完这句话,十二先贤挡在季思危面前,直接与研讨会的成员对峙。
不管季思危的出现是不是幽冥计划中的一部分,在这场纷争中,季思危已经遵循自己的意愿做了能做的事情,也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现在,他该退场了。
走之前,季思危还有处理几件私事。
南老师。季思危看向南倾,弯了弯眼睛:教授一直在羊城大学的家里等你,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再去见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