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住了。
放映厅里的声音变得模糊而且扭曲,好像有上百个人在尖笑。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季思危肩膀稍微下垂,手臂轻轻颤动,看似神经绷得太紧,不由得露出了破绽。
面目肿胀的男人狞笑起来,抓住这个时机,双手狠狠向下一挥。
季思危敏捷地躲开,闪到男人身侧,单手桎梏住他的脖子,血雾从他的掌心里溢出,像绳索一样紧紧缠绕住男人的脖子。
面目肿胀的男人张开嘴巴,金鱼一样鼓起的眼睛凸出眼窝,脸上的笑一点没消失,握住废铁的手用尽全力扎向季思危的腹部。
季思危神色不动,五指一收,绳索一样的血雾猛然收紧,男人的身体被绞成一团黑气。
黑气在空中散开,渐渐的消失殆尽。
放映厅里的声音再次恢复正常。
那股难闻的腥味也消失了。
罗悦像失去支撑的提线木偶,贴着墙壁软软地滑坐在地,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声,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季思危走到她面前:你还好吗。
第一次见到鬼,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得要命。
罗悦慌乱地摇了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想揉一把脸清醒一下,摸到脸颊想起自己化了妆,只好忍住了,改为轻轻擦拭眼角滑落的眼泪。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季思危泛着灼光的双眸,警惕地问:你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手掌还可以放出红色的雾气,跟电影特效似的,看见鬼也不怕你真的是人吗?
季思危说:我是人,只是拥有异能。
罗悦吸了吸鼻子,哑声问:异能?像蜘蛛侠一样?你也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之后就突然拥有了奇怪的能力?
可能女孩子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这不是重点,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季思危温声说: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的朋友还有危险。
罗悦好像不太重视季思危的问题,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真的是人?
季思危轻笑一声:要我背身份证号码吗。
不不用了。罗悦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刚刚那只鬼被你杀掉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季思危说:那不是鬼的本体。
他还没有那么好骗。
如果风霖那么轻易就能被杀掉,他们就不会被耍那么久了。
本体?罗悦揪着自己的头发,把本就蓬松的羊毛卷抓成一团糟:好复杂,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你不需要考虑这些。季思危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浮起一丝异样,他心里一转,把手伸向罗悦:再把手机借我一下,我要确认一件事情。
这次罗悦没有犹豫,把手机递了过去。
季思危拨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此时,他的手机应该被风霖控制着,他想知道,看到他的来电,风霖会怎么处理。
一阵铃声响起。
季思危放下手机,仔细倾听。
罗悦微微张开嘴巴,安静地指了指通道外面,轻声地说:外面传来的,你在给朋友打电话吗?
长眉微蹙。
他可以那么近距离地听到铃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风霖想引他出去。
有点布下杀局,请君入瓮的意思。
罗悦又小声问了一句:不出去看看吗?
季思危看着罗悦,心里的猜测逐渐成型。
他不动声色地问罗悦:你觉得我应该出去吗?
我不知道罗悦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话,会出去确认一下。
季思危放下手机,挂了电话:我现在要出放映厅,推开这扇门之后,我也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会发生什么,你切记,别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罗悦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手机还给你。季思危把手机递了过去。
罗悦伸出手,刚刚握住手机,一缕红色血雾无声无息地从季思危的指尖冒出,贴着手机背面窜向罗悦的指尖。
血雾还没有碰到她的手指,她就反应过度地缩回手。
她收回手之后,才发现自己中计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季思危的血雾。
你果然不是罗悦。季思危的手掌腾起一团血雾。
他之所以没有百分百信任罗悦,是因为还存在一种可能性确实有罗悦这个人,她也确实看了那张帖子,来了电影院,但是她被风霖控制了,风霖读取了她的记忆,所以背个身份证号码,背个时事新闻,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小鬼,你有必要那么谨慎吗?
罗悦抄起双手,看起来单纯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太友善的笑容,眼神也不再像受惊的小羊:我自认为伪装得毫无破绽,我读取了她的记忆,连你问的刁钻问题都能应答如流,我以为你已经相信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让你开始怀疑我?
第一,你对那件新闻的观点过于犀利,和罗悦内敛的性格不符。第二,在我说出熙儿还处于危险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危,第三季思危轻轻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太迫切地想我走出这个放映厅了吗,风霖。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漏了那么多马脚。
罗悦,也就是风霖,他看着季思危手掌上的血雾,斜挑起一侧唇角:你是个聪明人,还拥有异能,我没有把握绝对赢你,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赢你不可。我让你离开这里,就当你从来没有出现过,怎么样?
季思危没有半点欣喜,他直视风霖的眼睛: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放映厅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风霖放下双手:你问。
灵敏深邃的眼眸中有暗涌流动,季思危用不轻不重的语气问:在羊城灵异论坛发求助帖的楼主,还活着吗?
话音刚落,风霖就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当然死了,那种废物留着他的命有什么用,利用完就该
风霖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季思危压下心头怒火,语气平静地问他:帖子下面说来过江边电影院的人呢,也死了吗?
有一两个还活着吧,不过也快死了。风霖撩起眼皮,挑衅地说:噢我差点忘了,你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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