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是因为怀了这双孩子的缘故,你才瘦了这么多的。
霍生阳对她的爱意,早就超过了那腹中孩子,更别说,这双孩子还有可能会是将她与他分离的玩意,他将她的手握住,我们不要它们了,好吗
你在瞎说什么宋渺失笑,她揪了揪他的耳朵,哪个庸医告诉你的将他赶出去。
却是一字都不肯相信。
霍生阳看到她眼中的固执,她笑着看他,面色苍白,又忍不住咳嗽,压了压才没再次吐出血色。他战栗起来,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像是一把尖锐的刀,要将他一刀劈碎。
他压抑着勃然而发的恐惧,温声说:真真,你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宋渺万分怜悯地看到他微微发抖的唇,眼尾微红的模样,她那一副慈母样怎能丢弃,这是让他眼睁睁看她死去最好的利刃,重阳你告诉我,我现在可是怀了宝宝七个多月的娘亲了,你还乱说这些胡话,是要让我生气吗
好了好了,你是太累了,去休息吧。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话了,好吗
眼神落在肚皮上,又溢满疼爱。
她倦了,不想再说了,手中的书合上,又闭眼要睡去。
霍生阳攥紧她的手,小声地喊她,不让她睡下去,他一时间迷茫一时间又心慌意乱,等到她重又疲惫地睁眼时,才泪蒙蒙地让她别丢他走。
这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话。
只是刹那间,他就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好似有什么东西将要溜走,可他真的抓不住,一点也不能。
他忍不住,实在忍不住,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砸在她的手上。宋渺能感觉身上的热度在一点点退散,他的眼泪落在手上时,试图挽留一点。
但丝毫无用。
宋真真的大限已经到了。
霍生阳喊她,她迷蒙中看到幻境的碎片在狂乱落下,他面上的悲意裹着泪砸落在手,她怜悯他,呢喃地喊了他一声。
太子殿下。
你不能这样,真真,真真。霍生阳干哑着喉咙,将唇抵在她的唇上,哽咽而不安地唤她,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霍生阳看到她苍白黯淡的脸,她的眼睛闭起来了。
不看他了。
不再肯看他了。
就连声息也都全数不见了。
他愣愣地,近乎茫然的,伸出舌,舔舐她温软的唇,可是她不动,放在过去,她一旦被他这样玩弄,怕是会惊跳起来,饱含羞怯地瞪他,让他滚远点。
但这一回,他再怎么碰她,她都不肯动了。
真真,拜托了
起来吧,好不好
霍生阳眼里滴血,他仓促而痛苦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有什么破碎的,要挣脱桎梏的记忆,像是一池子满出来的水,将他的脑袋撑得巨疼。
他咕哝着,哽咽着,真真,真真,拜托你起来
那失去的记忆一点点清楚明白,男人发着抖,看着身下那张熟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