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的后背起了一阵薄汗,洛轻云的开普勒生物级别很高,比他生物级别还高的种子,甚至于能不在现场通过遥感来控制这些虫藓,这种子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这些虫藓,只是信使。洛轻云说。
信使?谁的信使?又向谁传递信息?吴雨声问。
谈墨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又想起刚才自己差点被虫藓的绿纱罩住,他沉下声说:谁的信使不知道,但向谁传递信息我知道。
一边说,谈墨一边摘下自己的目镜,走了过去。
洛轻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去接受信息啊。
那是虫藓!吴雨声也着急了,你想被它们吸干吗?
它们熄灭了荧光,就是为了告诉我它们不打算攻击我。洛轻云无法让这片虫藓自相残杀,说明控制虫藓的开普勒生物是顶级的。你们就不好奇顶级的开普勒生物会对我这个区区人类说什么吗?谈墨反问。
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地回去。否则我怎么跟老高交代!吴雨声一把将谈墨的目镜摁回去。
谈墨看向洛轻云,洛队,你说呢?
开普勒生物想要跟你这个区区人类交流,只会有一个理由。洛轻云说。
什么理由?
拉你入伙。你入伙了,就没有人你能从偌大的生态区里找到种子并且击毙了。
探寻未解之谜也往往是作死的蛔唷
可偏偏谈墨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去游乐园这家伙能端着泡面上云霄飞车;执行任务的时候别的监察员都远离生态区,但是谈墨却能背着枪往生态区里跳。
但是人类对开普勒生物有太多的不解了。
这是一种思维世界高度集中的生物,群落之间的思维联系是人类无法达到的。
当它们想要与人类沟通,谈墨相信那绝对不是语言,也不是声音,而是另一种方式。
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只能自己亲口尝一尝。
洛队,你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吗?谈墨的手指勾着自己目镜的边缘,笑着看向对方。
洛轻云曾经说过,当谈墨想要作妖的时候,一定要叫上他一起作天作地。
我陪你。洛轻云说,但是你看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成交。
谈墨再一次把自己的目镜抬了起来,走向大厅。
谈副队!
吴雨声还是想要阻止谈墨去冒险。
我会看住他。我就算干不掉这片虫藓,也不至于被它们干掉。
洛轻云这一次不只右手,左手的手套也利落地扯了下来。
他和谈墨面对面站着,洛轻云正要扣住他的肩膀,谈墨却仰着头,露出了一丝调笑:我想接受的是它的信息,不是你的信息。不要找机会摸我哦,洛队。
洛轻云抬起自己的双手,无奈地笑了一下。
疯了疯了你们真的是疯了吴雨声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但还是更换了弹夹,准备局势一旦有变就尽量开枪凝固这片虫藓。
谈墨抬起眼,望向头顶的一片黑暗,这是人类的未知之地,是另一个世界。
黑暗之中,零星的星光亮起,那不是虫藓吸食营养时候的荧绿色,而是泛着冷光的冰蓝色。
轻轻灵灵地坠落,不疾不徐摇曳而下,让人想起星空下的雪花,一片一片相互交织,就像大脑的突触相互碰撞,传递着电光火石又隐秘的信息。
当它们覆盖在了谈墨的身上,却没有像网一样收拢,而是自然地垂落,仿佛它们真的只是一片轻柔的毫无威胁性的薄纱。
当谈墨的目光被染成冰蓝色的那一瞬,时间与空间并行交错,谈墨被无形的力量拽进了另一段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空间里。
急促的脚步声响彻空洞悠长的通道,通道的后方是不断蔓延的虫藓,而虫藓的尽头是毫无光亮透出的黑暗,甚至能隐隐听见嘶嘶的像是蛇在吐露信子的声音。
您要去哪儿啊?
少年的声音遥遥响起,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以及让人汗毛直立的残忍。
黑暗之中,忽然蹿出几道影子,张牙舞爪,竟然是泰坦!
这些泰坦神态狰狞,四肢力量极大,每一步蹿行都在金属墙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它们的身上有的还挂着残破的研究员白褂,有的是迷彩衣,口舌流淌着黄稠的液体,疯狂追逐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
四五只泰坦飞扑向他,看得谈墨心惊胆寒,如果在野外躲避空间够大,也许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但这是在狭窄的通道里,这个男人会被泰坦撕扯到四分五裂的!
谁知道男人单手撑地,腰腹力量爆发,脚跟砸在第一头泰坦的头上,直接把它砸到下巴落地颅骨稀烂。
接着他拔出了腿上的战术刀,一个转身刀刃稳稳扎进了第二头泰坦的眼睛里,他左手压在右手的手背上,肩部骤然发力,战术刀从泰坦的眼窝劈开了它的脑袋。
男人咬牙一踹,第二头泰坦的尸体飞了出去,正好撞在后面扑过来的泰坦上。
草
男人向后踉跄了两步,低声咒骂,却没想到那只泰坦被劈开的脑壳里竟然有几条绿色的小蛇窜了出来,如同散开的绿色烟花,速度惊人,避无可避!
谈墨凭借自己高超的动态视力辨认出那几条绿色的小蛇竟然是阿卡那加魔鬼藤!
完蛋!谈墨的心都凉了半截。
男人却骤然向后仰去,甚至不需要撑地,完全靠腿部和腰腹力量支撑,寒光一闪,魔鬼藤被齐齐拦腰削断。而这个男人却瞬间恢复了平衡,转身继续向槐既ァ
谈墨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不知道这是发生在何时何地的事情,但有一点他肯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
他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让谈墨想到了梦境里那个灭掉一整个生态区的洛轻云。
而他身体的协调能力和超常韧性也和在矿井中对付因迪拉的洛轻云如出一辙。
所以这个男人也被高级别的开普勒生物感染了吗?
到底让他落荒而逃的是什么?
当虫藓形成潮水吞没了这个男人恍兄路,谈墨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年纪应该三十出头,五官轮廓硬朗却并不粗犷,坚毅的鼻骨和富有力度感的下颌线透出一种历经风雨打磨却屹立不悔的气质。
当他回眸看向通道黑暗时,谈墨才发现他的眼睛轮廓很精致,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谈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男人的臂章已经破了,看不到名字,但是六芒星外加两条横杠的标志说明这个男人不仅仅是队长,而且还是监察员?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