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积雪开始消融，人们身上的袄衣也终于可以脱了下来。身上的厚重感褪去，外出也再也没有了寒风的逼迫感，各处开始络绎不绝的走动起来，走街串巷，好不热闹。而秦君玄的应酬自然也多了起来，比如今天又不知得喝多少，呆到多晚才能回去。秦君玄端着酒杯，斜靠在坐垫边的扶手上，上等的厢房内外都无比的热闹非凡，厢房内弹琴献艺的艺女端坐在中间，官员们坐在前方。私下里的相聚，难免会出现在这样的烟柳之地，秦君玄倒也习惯了。只是每次回去之前都要先把外裳脱了再去洗个澡才能进寝室，免得被妻子闻到一身的脂粉味。酒过三巡，大家鼾性正浓，光听曲艺也没甚意思。“这棠芳阁月前进了一名新秀，听闻是柳腰皓腕，眼波似水啊！”“哦～这还真是有点兴味！”旁边官员随声附和。“何不叫上来见上一见？”其他官员也跟着来了兴致。秦君玄只笑着，没有说话。一名官员的随从被派遣出去吩咐，老鸨自然知道这间上房都是些什么名头的人物，自然半点不敢怠慢，不过片刻便亲自带着人推门进来了。“哎呀！各位大人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这丫头不过才来月余，还尚未完全调教好，怕怠慢了各位大人这才不敢让其上前来服侍啊！”“哎～这有何妨，不如说这还正别有一番风趣呢！让其上前来瞧瞧？”“诶～”老鸨陪笑巴结着，上前推着人小声嘱咐道：“仔细着点！”虽是未调教好，但是老鸨对叶小小还是有信心的，她那股娇媚入骨的劲儿是与生俱来的，别人学都学不来，阅女无数的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决定要把她调教成新的招牌。叶小小低着头缓缓走向前，众人只看到一名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浅水蓝碧霞罗，长发垂肩，玉簪轻挽，簪尖垂珠微一晃动如雨意缥缈，宛如淡梅初绽。“抬起头来！”一名官员命令道。纵是深处烟柳各色女子之地，众人也不禁微一慌神，只见眼前女子虽清丽胜仙，但眉眼之间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之感浑然天成。只一眼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人的心魂勾了去。“好好，真是个惹人怜的娇美小人儿啊！不怪把你藏得这么深啊！”“哎哟～官爷们谬赞了，此生能伺候官爷，是她的福分。来小小，去给官爷们斟酒，好好伺候好各位大人。”“原来是叫小小啊！来，到本官这里来。”叶小小轻步上前，跪坐在那位官员身边斟酒，一踏进这里她其实就注意到了一直默不作声坐在那边的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知道如果她就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的在市井里当个小民的话，这辈子想要再见到他这种地位的人，简直难如登天，所以她孤注一掷，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平民能接近达官贵人最容易的场所了，只是要付出点代价，不过没关系，起码，她又能见到他了。“果真是纤纤玉手，肤如凝脂啊～”叶小小斟酒的手突然被握住，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手背。她想都没想，瞬间反射条件的缩回了手。那个人还在旁边，她不想当着那人的面被这样对待。在众人面前，被一个烟柳之地的女子拒绝，那位官员感觉有点被拂了脸面，顿时有点恼怒。“怎么！还不给碰了？本官倒要看看你有多金贵，连本官都挨不得碰不得！”叶小小连忙道歉，身体连带着也有些发抖，“对不起官爷，小小愚笨，没有伺候过贵人，望官爷恕罪。”“那你过来，给爷抱一抱。”说着就扯着叶小小的胳膊往怀里拽。在场的都已经有点喝大了，就这么看着这场闹剧。叶小小不堪的推拒着，“官爷，别这样！”“哼！不就是个妓女吗！你装什么装！再清丽优雅你到这里来，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货色。”她也是第一次出来接客，她知道她不能拒绝，也没有立场拒绝，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他面前。叶小小有点绝望的闭上眼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语气都带上了啜泣。秦君玄皱眉，他不喜欢在他身边出现强抢民女那一套。但是他也不好为了这种事而去得罪这些人。“酒没了，过来给本候斟酒！”秦君玄故作大声的吩咐。大家的动作都有点放轻了，推搡在一起的那位官员也停下了动作，他旁边另一位官员还和他对视了一眼，杵了他一下，给他使了个眼神。那位官员立马放开叶小小，往秦君玄那边推去。“听到没有！快去给侯爷斟酒！”叶小小立即爬起来，整了整身上有些开了的衣领。小心翼翼的跪在秦君玄的小桌旁，紧张得手都在抖。秦君玄看着眼前那个颤抖的小手，以为她是害怕的。不由得凑近她低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把你怎样。”虽然两人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这幅情景在旁边的人看来也是不免有些吃惊的。毕竟他们是第一次看到侯爷在这种地方主动接近女子。虽然知道秦安候和秦夫人两人伉俪情深，但是男人嘛！而且家中又只有秦夫人一个正妻。所以以前他们不免也有几次给他塞过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以及花魁，可都是被推拒了的，如今，难道终于有看中的了？男人高大的气息靠近，说话还离她这么近。叶小小受宠若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一不小心，酒水就洒到了秦君玄的衣服上。“侯爷对不起，对不起！小小不是故意的。”叶小小手足无措的道歉。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互使眼神，心照不宣。他们就爱看痴情种沦陷的样子，你看！你也没那么清高吧！男人都是这样的，凭什么你就搞特殊，这多不合群。“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带侯爷下去换衣服！”秦君玄瞟了她一眼，“走吧！”“是，是，侯爷这边请。”叶小小连忙起身带路。推开一间客房，秦君玄跟着叶小小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