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颌,看着那孩子若有所思,忽然道:“去,打盆水来。”
一个黑衣弟子领命去了,片刻即回,拎了一大桶海水,顺势一扬。那孩子侧身想要躲开,被另一黑衣弟子伸手按住,淋个正着,衣衫尽透。蓝衫少年紧紧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胡乱用袖子擦了两下,登时现出修眉如秀、唇若涂丹。也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气愤,脸色透明莹白,像是最上等的瓷器。尽管双目紧闭,仍可见眼梢很长,微微上挑。水滴沿着发丝滴下来,流过脸庞,整个人显得荏弱而娇柔,有一种说不出的媚。
所有人都呆住了,周围陡然安静下来。井微井奎张大了口,半晌方喃喃地道:“他妈的,今天捉到个妖精!”猛然扑了上去。众弟子犹如大梦初醒,齐声鼓噪,哈哈怪笑。蓝衫少年趋身后退,躲到树影里。
那孩子也不叫喊,也不挣扎,只紧紧蜷着身子,像只孤独而害怕伤害的小兽。井微井奎两三下就扯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光裸的背脊弓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在阳光的映射下,珍珠般润泽。
井微只觉一股邪火自小腹直冲到头顶,急不可耐地将那孩子翻到在地,分开双腿,正急三火四地扯自己的裤子,忽听不远处有人沉声道:“你们干什么?”
声音不大,但黑衣弟子皆是一凛,抬头看去,蒋雁落提着酒壶,冷着脸站在那里。
蒋雁落正是从楚绍云那边过来,一看见黑衣部弟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井微嘿嘿笑道:“原来是蒋师兄,咱们就是找找乐子。”
蒋雁落哼道:“找乐子,也不看看地方!”
井微井奎四下一瞧,这才发觉是在褐衣部的院门前,井奎忙道:“快走快走,别碍蒋师兄的事。”黑衣弟子们架起那孩子,刚要离开,身后又传来蒋雁落低沉的声音:“你们走,那孩子留下。”
井微井奎彼此对望,眼见到手的肥肉要被弄走,都有些心疼。但蒋雁落是江雪涯心爱的二弟子,别说他们,就算霍海生来了,轻易也不敢得罪。井奎鼓着腮帮子暗自咬牙,井微涎着脸一笑,道:“既然蒋师兄有兴致,咱兄弟自然拱手相让。”一摆手,扔下那孩子,转身离开。
那孩子曲起双腿跌坐在地,瑟缩成一团,楚楚可怜。蒋雁落脱下外袍,给他披在肩上,道:“没受伤吧,跟我走。”
那孩子迟疑了一下,跟在蒋雁落身后,来到靠近海岸的那一排房子――那是专门给刚上岛的人准备的。蒋雁落把他领到一个屋中,道:“你在这里歇息,有什么事情吩咐侍仆去做。”说完就要走。
“喂!”那孩子叫住他,“我叫颜瑾,你呢?”
蒋雁落没有回答,只道:“你自己小心些。”
颜瑾见他又要走,忙上前一步,道:“方才,多谢你救我。”蒋雁落一回头,看着那孩子清澈的眼眸,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初刚上岛来的解挽舟,忽地一笑,道:“我没救你,在这里,只能自己救自己,我能救得了谁?”
“那……”颜瑾低声道,“你能给我件兵器么?用来防身也是好的,他们……恐怕还会来找我……”
蒋雁落见他轻咬下唇,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想:给你兵器又能如何?可又不忍心拒绝,沉吟一阵,将腰上霍海生输给他的弯刀解下来,递给他,道:“拿着吧。”
颜瑾满脸欢欣,连声道:“多谢多谢,你真是好人。”蒋雁落摇摇头,推门离开。
颜瑾穿上蒋雁落的衣袍,系好带子,侧耳倾听脚步声渐远,曲膝跌坐在地,把弯刀抽出藏在怀中,突然高声惊呼:“哎呀,好痛,救命!”
门外侍仆听到房中有人大喊大叫,忙闯了进来。他们负责新来者的衣食住行,如有闪失,性命不保。见颜瑾一脸痛楚,边上前边问道:“怎么?”
颜瑾低头不语,他半阖着眼睛,偷偷看着那侍仆走近,蓦地长身而起,挥刀而出。那侍仆原本也是道上弟子,见颜瑾肩头一动,便知不好,闪身后退。但他武功已失,身形不快,这边躲开刀刃,却不料颜瑾右手疾点,正中胸前大穴,顿时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颜瑾并指如戟,一口气点了那侍仆十多个要穴,令他动弹不得。一手撕下衣襟,紧紧捂住那侍仆的嘴,一手刷刷刷三刀,连斩他右手三根手指。
那侍仆痛彻心扉,张口呼叫,却被颜瑾堵在嘴里,只“呜呜”几声闷哼,最后昏了过去。颜瑾手掌在他头顶百会穴一拍,那侍仆又被痛醒,满身冷汗涔涔。颜瑾握刀的手慢慢上抬,明晃晃的刀尖正对准那侍仆的眼睛,低低地道:“这岛上的情形,你老老实实和我讲清楚,要是有半点隐瞒,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先是左眼,再是右眼,然后破开你的肚子,一寸一寸割断你的肠子。”
他的说话声音不大,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媚惑的笑意,语气绵软,不像是威胁,倒像是在求恳。但方才手起刀落指断,事先绝无半分征兆,出手更是毫不犹豫。年纪这样轻,面容这般美,手段却如此毒辣,那侍仆只觉头晕目眩心惊胆战,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连连点头。
颜瑾抿嘴一笑,缓缓松开手。
作者有话要说:颜瑾很美的啊很美的,配小蒋很好的啊很好的
惊见此花须折取
江雪涯拈起楚绍云送来的月季花,一枝一枝插到窗下的细釉描金细颈花瓶里。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在山边,已到了掌灯时分。
门外一个侍仆走进来禀道:“主人,外面有人请见。”
江雪涯听他语气,目光一闪,有些诧异。若是岛上弟子,直接呼名即可,“有人”?什么人?他闭目沉吟一阵,道:“让他进来。”自己坐到椅上,慢慢吃茶。
轻轻的脚步声缓缓而来,走到屋子正中停下。江雪涯抬起眼睛,见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那里。
那人身材不高,浓墨一样的长斗篷将他整个包裹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露在外面。
江雪涯笑了,突然觉得极有趣,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岛上,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他放下茶盏,只手支颐,另一只手曲起食指,在桌面上轻敲。
那人身子微微一抖,像是突然得了命令,缓缓抬起手,揭开头上的兜帽。
那是一张很精致的面容,欺霜赛雪般的颜色,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眼睛极为漂亮,清澈的眸子,顾盼流转之间,尽是风情;眼梢微微上挑,有一种令人心醉的媚。
江雪涯忽然想起来这个少年是谁了。他在两湖颜家,掳走颜家少爷颜珍时,那个大少爷正在房中快活,身下压着的,正是这个少年。他一时手快,将两个孩子都捉了回来,本想给弟子们开开心,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江雪涯饶有兴味地盯着少年桃花般的唇。这个孩子很特别,而他,一向喜欢特别的人,否则也不会一再对解挽舟网开一面。
还没等江雪涯开口,那少年先说话了:“师父。”他说,“师父,我叫颜瑾。”
江雪涯微笑,道:“只有一个月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才能叫我师父。”
颜瑾舔舔唇,道:“我肯定能活过这一个月,做你的弟子的。”眼波一转,笑问,“不是么?”他的声音低而轻柔,像是江南绵绵的雨,细得看不出来,却又忽视不了。
江雪涯靠在椅上,神色淡然,上下打量他一番,笑容有些讥诮:“就凭这张脸?”
颜瑾没有说话,而是垂下双臂,厚重的暮色一般的黑斗篷顺势沿着肩头滑落下来,却没有滑到地上,被少年钩在臂弯里。
颜瑾明显非常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更知道如何去youhuo别人。他没有正对着江雪涯,而是微微侧身,头却仍向这边偏着。
这一个并不起眼的动作,令得少年纤细的脖颈、优美的背脊,还有柔韧的腰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江雪涯的面前。缎子一般细腻光滑的肌肤映着烛光,使人感觉仿佛是在恍惚朦胧的梦境之中,温柔、婉约,而美好。
就连江雪涯,也一时之间有些迷惘,不由自主身子前倾,啪地弹了个响指。颜瑾伸直手臂,黑色的斗篷,如同褪下的蝉蜕,瞬间落到地上。
颜瑾的双腿笔直修长,紧紧并拢,腰间简简单单系着个黑色的丝巾,却比口身口体,更惹人遐思。
江雪涯眯起眼睛,觉得口中有些干涩,可他不想就这样被这个少年诱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颜瑾道:“我还知道,一个月以后,和我一起来的几个人,只能活下一个;我还知道,几年以后,这岛上所有的弟子,也只能活下一个。”他顿了顿,续道,“是房门外的侍仆告诉我的。”狡狯地一笑,“我想,在突然被斩断三根手指,并且深受威胁时,他们的话还是可信的。”
江雪涯慢慢转动手指上的戒指:“那么,那个侍仆呢?”
“对于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背叛你的人,你也不会让他继续活在世上吧。”
江雪涯笑道:“如果你只靠这些,就想逃过一个月以后的比试,在这个岛上活下来,只怕,还不够。”
颜瑾一步一步走到江雪涯身前,曲膝跪下,仰着脸,目光恳切而哀婉:“师父,在这个岛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只有我不会;任何人都把你当做敌人,只有我,依仗你而活。”
江雪涯突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这个少年自身的容貌,就足以决定,没有自己的庇佑,他在这岛上连一天也活不下去。他太弱了,而又太美了。
“不会背叛”,颜瑾的话,无疑让江雪涯想起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往事。他深吸一口气,分开双腿,慢慢地道:“那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既然失了这种乐趣,必然得用另一种补上。井微井奎随手扯了一个新来者,再捉住那个女孩子,这次长了个心眼,拖拖曳曳带回黑衣部。
解挽舟被两个侍仆驱赶着去崖边做苦工,只剩下金过庭,跪在地上,双目直视,神色木然。
霍海生抬头见几个人将那男孩和女孩掼到地上,瞳孔登时变得幽深。他自己不太喜欢疟待别人,却喜欢看别人受疟待――每当这时,他就想起自己幼时瘦瘦小小,在几个兄长面前,被呼来喝去随意取笑的情形,想象受疟待的是那些兄长,就会隐隐有一种格外的快赶。
井微井奎明知他的脾气秉性,却还要上来陪笑着问一声:“霍师兄,要不,您先尝个鲜?”
霍海生微微摇摇头,还未等开口,忽听那个女孩子猛然惊叫一声:“小金哥哥1众人循声望去,那个女孩子双臂被缚,跌跌撞撞冲到金过庭面前,又是惊骇又是恐惧又是哀伤:“小金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柳柳蔼―小金哥哥,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突然都露出一脸有好戏可看的神情。井奎上去踢了金过庭一脚,学着女孩子尖细着嗓子叫道:“小金哥哥,我是柳柳――哈哈哈。”众人轰然而笑。井微笑得直打跌,道:“真没想到你这见狗还有妹妹哪,行,挺水灵,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蔼―”
柳柳睁着惊慌失措的眼睛,望向众弟子口邪的脸,渐渐逼近,颤声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井奎嘿嘿一笑,道:“干什么?问你的小金哥哥呀1柳柳脸上血色顿失,死命地后退,直到金过庭身边,哆嗦着嘴唇道:“小金哥哥,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几个弟子上前一把扯住她的长发,叫道:“你快过来吧1用力扯了过来。
柳柳尖声嘶叫:“放开!小金哥哥!我是柳柳蔼―你救救我――”“呲啦”一声,衣帛被撕裂。
无论是柳柳的突然出现,还是众弟子肆意调笑,抑或他们从身边强力拖走那个女孩子,金过庭一直跪在那里,动也不动,麻木不仁。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看不见,也听不见。
霍海生没有去注意那边的口行,阴鸷的双眸鹰一般紧紧盯住金过庭。少年如果有任何异动,哪怕是只微蹙一下眉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有,少年从上到下,连一根发丝都没有晃动半分。
屋中回响着弟子们口口的叫骂和哄笑;还有男孩子和女孩子痛苦的尖叫和绝望的悲鸣;随即是沉重的呼吸和放肆的叫嚷。霍海生站起身,慢慢踱到金过庭的身边,牵过系在他身上的绳索,牵狗一样将他牵去,让他眼睁睁看着口行的过程,然后低头问一句:“觉得怎么样?”
金过庭缓缓开口:“主人。”他的声音干涩而冷静,“您觉得好,就好。”
霍海生笑了,他看着金过庭温顺地伏低身子,塌腰耸豚,摆出一个非常具有口口力的姿势,双手竭力分开臀瓣,道:“主人,请您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