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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问着。

“你给我说清楚一点!是和谁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行之现在在哪里!”

平生汶猝不及防,一时惊慌失措,随即本能地抓住萧宇的胳膊,试图弄松掐住脖子的手,却因为萧宇的脉象,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你的毒居然已经解了大半!世上……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么蠢的人,一生的修为都耗尽,一命换一命!”

“你说什么!”

萧宇越来越不懂,不安笼着他的心,焦躁中他竟大力摇晃着平生汶,平生汶被他摇得呼吸不畅,面色绯红。

“……快松开,我快被你掐死了!快……啊………啊……我死了你就不知道你的苏左使去哪里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萧宇急忙松开,平生汶缓了口气,跌坐在地喘息着。

萧宇好不容易等他气息平稳些,急忙凑上去,讨好道。

“平神医,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平生汶好生没好气地看了萧宇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再一次诊脉,摸了摸下巴那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道。

“你的毒已经全解了,有一个练纯寒武功的人,将他一生的武功都注入你的体内,一点点驱散你的毒。”

“嗯,我知道的,那个人一头白发,看着挺普通的。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我看他头发全白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不过最终还是只能说声谢谢。他看起来挺伤心的样子,居然还能笑着说再见,不过也再说什么就走了。”

萧宇随便地说着,平生汶却是双眼蓦然一缩,声音也是压制不住的颤抖。

“他当真头发全白了,听完你说声谢谢,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喜欢的人是行之。虽然是觉得一声谢谢就打发了很对不起他,但是也只能这样。不过如果他日后有难处,我也不会不管的。只是我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不管他为我付出多少,我都只能――拒绝。”

萧宇理所当然地说着。

平生汶的脸上有了寒意。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萧宇惊诧于他的激动,本是无所谓地神情,因为平生汶的颤抖,不由一阵胆寒。

“难道是平神医很重要的人?”

“他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最喜欢的苏允明!”

萧宇的身体重重一颤,如遭电击,手足冰凉。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是不是?!”

平生汶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骗你?难道世上真有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能为你以身犯险,耗得油尽灯枯,不挟恩求报,还若无其事地离开!”

萧宇的心顿时冰凉,眸中滑过凄冷。

平生汶叹了口气,索性将凝玉功的事情和盘托出,萧宇听得仔细,生怕漏了一个字,最终神情崩溃,痛如诛心。

“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却……”

平生汶也知道要他接受自己竟将毕生所爱的人赶进冰天雪地的事实着实艰难,看他眼神空洞地坐在凳上,也只能叹了口气,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和裘衣,离开木屋。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等萧宇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站起身,眼前尽是那人离开时的淡漠和安然,那一声清淡的“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得到的,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徘徊耳侧,宛如心魔。

不,这全都是骗人的,全是平生汶编造出来骗我的!

可是平生汶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多么可笑的谎言,谁会相信!

萧宇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涌出来。

那入梦靥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银白的头发,玄色的衣衫,侧脸的轮廓完美无瑕,正面却平平无奇。只是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眼睛,始终都轻轻地漂移着他的注视的眼睛――紫色,宛如一袭梦境的紫色,奢淫华丽的紫色,不真实的眼睛。

难道――

不!

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萧宇跪了下来,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此时此刻他不想知道苏允明为什么这样做或是平生汶告诉他真相的目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追出去,快些把苏允明找回来。

推开门,肆虐了一夜的风雪还没有停止,入目是满山的玉树琼枝,若是往常必定能让人雅兴大发,但此刻,萧宇只觉得天地苍苍,白雪皑皑,他又该往哪里去?

他跪下,雪水融化了浸透衣衫,渗进膝盖里,冰冷地侵蚀着他的思考。

苏允明已经不在了,那单薄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了!

不,还不能放弃,还没有见到他的尸骨,怎么可以放弃!

他是爱我的!

他不会抛下我!

就算死,我也要握着你的手,一起死。

癫狂的念头涌起,萧宇不再消沉,他精神饱满地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上,不知疲倦的走着,徒劳地寻找着,大雪苍茫,很快就淹没了他来时的步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终于,止不住地疲倦将他压倒,他仰面躺在雪地上,就这样睡着了……

雪原融化了,开出无数的鲜花,鲜花深处苏允明缓步走来,依旧黑发如墨,浅笑着,伸出手,将他带到没有痛苦没有磨难的远方……

我们会幸福的,在没有痛苦的彼岸,得到永远的幸福。

《前传 花非花》

梦。

不知是噩梦还是春梦的幻境。

早已过了芍药开花的季节,那庭院里却依旧开满潮湿馥郁的花,地上也铺了厚重的花瓣,她赤脚踏在上面,冰冰的,软软地,潮湿的。

推开了房门,黑暗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纱幔低垂,香软轻柔。

身后,一双手搂过来,轻软的绸布蒙住她的眼睛,而后是亲吻,潮湿细密的亲吻,衣裳在亲吻中一寸寸的解开,滑下来,一丝不挂。

栀子花香,以及细腻的纠缠。

看不到日夜的交替,漆黑的没有光亮的屋子,低垂的纱幔深处,那人的肌肤散发着甜美的冷香,她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他进入体内的昏眩。

他的舌尖滑进去,不分日夜的纠缠没有让身体感觉迟钝,湿润的感觉混合背德的紧张感刺激着性欲,身体变得越发敏感,她饥渴地贪婪着他的气息,胸脯因为他的动作而颤抖,他的舌头真是要命的妖怪,软软地在她身上游走着,让她无数次都有全身被调戏的快感。

影子在墙壁上交错纠缠,呻吟在交错的影间喘动,旖旎间蕴含着无尽的悲哀,快感袭来的同时只是悲伤,沉重地不能呼吸的快感,身心都是绝望。

她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但是也不想想起他的脸,那时候,她甚至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脸。她只是想和一个陌生的他结合,体味着陌生带来的神秘,以及从未得到的男人温暖――在这寒冷的夜近乎虚幻的温暖。

随时都会消失的温暖。

他的手指很美,带着寒冷的香气,滑过她的脸庞,滑过每一处渴望抚摸的地方,荡起冰冷的涟漪。

她不想和他说话,他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没问一句话,只是不断地亲吻她,抚摸她,让她的身体从最初的紧张转为能够接受的柔软,并最终迷恋于快乐。

但是她还是感受到绝望,他给予的温暖让她绝望,她在他的馥郁中被哀愁埋葬了。

纱幔外,加入了玫瑰精油的蜡烛,点燃着,淡粉色的烟,弥散在情欲的潮湿中。

身体在黑暗中腐烂,化为欲望的一部分,被淤泥掩埋着,沉沦着。

这是一场放纵,不该有的放纵……

睁开眼睛,淡茗感到寒冷,那原本已经彻底埋葬在黑暗中的记忆,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惶恐不安。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已经葬送在黑暗中了,为什么还是一再地梦见!

难道――

她动了一下身子,清冷的房间,空旷而冷漠,奴婢们在一丈远的纱幔外伺候着。

枕边,刺骨的冰冷。

金铃轻摇。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纱幔外,宫女轻声答应着,淡茗问道:“夫君回来了吗?”

“宫中琐事产生,国师大人直到子时才回府。路过您这儿,国师大人本想进入,嬷嬷说您已经睡下,大人就离开了。”

淡茗点点头,这几日噩梦连连,不时地干呕恶心,她知道这是报应,却不想过早被萧清发觉不对,所以特别吩咐嬷嬷拦住萧清,别让他进自己的寝室。

“那他又是去阿娟那里过夜了吗?”

宫女没有回答,淡茗苦笑着,她知道萧清今夜定是又去了那人的身边。

算了,不要再问下去了,这份苦涩何必挑明?

但此时,宫女已经回答了。

纱幔外宫女低垂着头,小声地禀报。

“国师大人见您睡下,就去了阿娟那边,说是到底这孩子日后是公主的,现在于情于理都应该多陪陪她和孩子。至于是不是在阿娟那边过夜,奴婢也不知道。”

“随他吧,虽说是我抬举了阿娟,让阿娟代为生子,夫君对她并无情意,但毕竟现在阿娟身怀六甲,夫君是个温柔的人,多多的关照她,也是应该的。”

“公主宅心仁厚,奴婢真心嫉妒阿娟。”

宫女不冷不淡的说着,淡茗却只能苦笑。

“你传话给厨子,从明日起,阿娟那边的饮食要小心伺候着。她怀的是夫君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可不能疏忽了。”

“是。”

宫女领命退下,大殿又归于宁静。

翻了身,淡茗闭上眼,假寐。

在奴婢们眼中,阿娟是幸运的。

因为公主身体娇弱难以孕育生子,为了国师的子孙,嬷嬷从互市采买了些干净的汉家女孩进府。阿娟便是这样进府的。她相貌不过中等偏上,除却性格温顺柔弱并无突出之处,只因公主看她顺眼,选为通房丫鬟,几番云雨,竟身怀六甲,有单独的小院子,待遇仅次于主子,连公主也对她另眼相看,国师更是时常在她处过夜。

可是淡茗知道,所谓的陪着阿娟的那些夜晚,萧清都是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阿娟和自己一样,独守空房,孤寂到天明。

可惜所有的人都被骗了,她们的嫉妒射向阿娟,却不知道真正抢夺了萧清的不是阿娟,是――

一阵没来由恶心干呕再一次袭来,淡茗捂住心口,好一阵才缓过。

它也感应到了噩梦吗?

“你也恨我吗?恨我杀了你的父亲?”

理所应当的,没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有那一次疯狂?

因为知道了真相。

因为不能接受。

因为不愿意沉默。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于还是披衣起身,点燃了烛火。

灯影灼灼。

投影在纱幔上,摇晃的人影,是皮影,是梦境,是……惨痛……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清的时候,他穿着淡青色的衣衫,汉人的衣衫,宽大飘逸,风吹过,潇洒风流,于是她的心被迷住了,她的眼睛装满了他。

她迷上了他。

她爱上了这个来自中土的清秀高贵的男人。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一颦一笑,喜欢他的叹息,喜欢他的皱眉,喜欢他走路的姿势,喜欢看着他,喜欢得移不开眼睛。

有他的地方,除了他,她谁也看不见。

她喜欢着,拼命地喜欢着,爱情化为疯狂迷惑了智商,明知道自己的心脉有缺陷不能行房、生育,却是痴心妄想成为他的妻,于是求父皇封他做国师,于是主动央他娶了自己。

她是公主,是回鹘最美丽的女人,可惜在爱情的面前也是一样的卑躬屈漆。

新婚之夜,他说,公主体质孱弱,不能交欢,所以以后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发乎情止乎礼。

从此她知道,结为夫妻并不代表她真的拥有了他,三年的时间,三年的相敬如宾,她的枕边,不曾沾染他的温度。

但是整整三年她都不曾怀疑他的温柔,她相信他的相敬如宾是珍惜,是怜爱,直到那一天――

那个夜晚,谎言撕裂了虚幻的幸福,脱下温情的面纱,看见的是残酷,是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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