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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凰(重生)——流凰千度(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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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亥走去把船舱窗幔拉上,昏暗中点燃桌上烛火,拉开椅子一坐,翻起书来。他淡淡说:我坐会儿。

他看书。

桌前一点昏黄,冷面白皮镀了一层暖色,长长眼睫投下黑影弧度,唇色都鲜亮起来

燕燎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慢吞吞卸了刀放在上。

除了桌前明色,船舱内沉沉暗暗,更催人昏昏欲睡。燕燎也不客气,往床上一躺,侧身背对吴亥,低声吩咐:提前叫醒本王。

说完闭上眼,真就准备入睡了。

吴亥余光一斜,看到人老老实实侧卧在床上。

嗯?凤留才不是这么喜静的性子,到了个新地方老老实实还真就躺下睡觉?

是真的太累了吗?

是太累了吧,比上次见他,又瘦了一圈。

吴亥忽然就有些心疼了。

他太想见燕燎了,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给燕燎留,提前就布了司马殷一线,守株待兔等在这里。

燕燎这个人,总是愿意为了他在乎的人亲自奔波。

但他怎么连琅琊郡几面之缘的司马殷也这么在意?难道上辈子他和司马殷有什么亲密关系?

指尖撵着同一章书页来回翻着,翻过去,翻回来,余光却小心撒在燕燎身上。

无风起浪,心海难平。

谁想燕燎躺的并不踏实,也就刚躺上去时老实了那么一会儿,随后便在床上来来回回翻着身,且瞌着眼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难道是有点晕船?

吴亥歪头,打量着翻来覆去像手上书页般的人,把书给合上走到了床边。

来到床沿坐下,吴亥低头注视不安生的人,轻声问他:凤留,你晕船?

燕燎猛地睁开眼,瞪着吴亥说:不是很晕,就是睡不着。

仰面躺着,毫不设防。

你看看这个人,是有多自信,当真觉得自己动不得他吗?吴亥薄唇一勾,低低笑出了声:凤留真是可爱。

明明这么强势的一个人,却分不清方向感,还会晕船真是可爱至极。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敢说了!撑起身子,燕燎问他:铁骑

上的漠北人,不喜欢水怎么了?

当然不怎么,只是这块儿还算平稳你就这样,等下水流一湍急,你怎么办?

燕燎往床板上一靠,不太高兴。

他的黑发被滚的有些凌乱,吴亥看着这头稠墨,心想束发的黑绳只要一抽,一定会如绸缎似的披下凤留的头发很软,心也很软,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强势凌厉。

吴亥叹了口气:是我思虑不周。

这是吴亥失策了,他是真没想到燕燎会晕船。燕燎也是,既然晕船,还要一口应下跟着过来。

垂眉敛目的模样,怪招人心疼的,燕燎撇开头:也不算很不舒服

吴亥长相昳丽,可偏偏气质清淡,貌美昳丽和清冽气质揉在一起,并不矛盾,反而更惑人。

知他长大必定风华无双,可真正近距离触及,还是忍不住挪开了视线。

其实和上辈子不太一样的。上辈子那个吴亥,病恹恹的,瘦弱又阴戾,哪有这样的风骨。

这个吴亥是在漠北长大的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燕燎微弱的动摇一点不落,全进了吴亥眼里,这么一双明耀的眸子闪烁飘忽,勾的吴亥一团火从嗓子眼一路下窜。

把燕燎往床里面一推,吴亥倾身而上。

我也累了,一起睡会儿。

燕燎被推的往里一倒,抽着嘴角说:这床太小了吧!

其实床不算小,但两个大男人同时躺上,那就显得不太够了。

吴亥躺下后二话不说,直接把紧靠在船舱上的燕燎也拉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面对着面,四目相视离得极近,鼻尖呼吸交缠,只差一线间隔。

确实太小了,根本没法一起睡!

燕燎瞪大眼睛,想爬起来把床让给吴亥算了,却迎上了一只手。

吴亥伸手帮他拨开了额前碎发。

那触碰上来的手,凉的像从寒潭里捞上来的。

心尖一刺,燕燎抓住一触即离的手腕,沉声说:这么久吴泓晟还给你下毒,你一直拿性命做赌耗在姑苏,到底想筹划什么!

吴亥往燕燎那边蹭了蹭,可地方就这点大,燕燎退无可退,背脊已经紧紧贴着船舱。

不想和吴亥一块儿挤着,燕燎刚欲发作,便听到吴亥轻声叹道:凤留身上,很暖和。

沉玉泡着寒潭,说不上来的可怜。

燕燎:

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亥身上确实是太凉了,凉的让人害怕。

燕燎忍着气郁和心疼,双手把他冰寒两手握住,知道作用不大,还是聊胜于无地想替他暖一暖。

怎么能这么凉?这一天天的,过得是什么日子?燕燎怒了:跟我回去,我们先回去把毒给解了,什么姑苏不姑苏复仇不复仇,有什么都另说!

这又急又气的模样,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自己。

凤目笑

的翘起,乌黑眸子擒住燕燎的脸孔,吴亥真想凑上去亲吻他。但他只是低声说: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前功尽弃。

听了这倔话,燕燎气得又把两只手扔开:临江四城本王势在必得,难不成,你还要和本王对上吗!

吴亥不回答这个问题,被扔开的手主动摸向燕燎,幽长低叹着:果然,暖过之后再冷,就更冷了。

燕燎浑身一顿。

吴亥长睫微弹,一本正经,无比正色,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燕燎:?

吴亥膝盖往上一蜷,抵上了燕燎的腿,隔着两层布料,冷与热依然分明。

燕燎咬牙,心说他冷成这样,抱一抱而已,又不能怎么样。

双臂一收,燕燎主动揽过吴亥。

床挤,两个人贴在一起,紧密相拥,像极了亲密无间。

滚烫体温熨贴着吴亥,燕燎越想越气:难不成你天天都是这样度日的?

吴亥不答。

答案那当然不是。

除了每月压制毒发时会寒凉成这样,平常不会这么严重,平常只是比寻常人体温低些罢了。

这么多年里扛着慢性毒素,身体里各种毒素堆积在一起,现在对吴亥来说,自发调一调自己的体温,倒不是什么难事。

吴亥不答,燕燎勃然大怒,又把吴亥拥得紧了些:那个畜生!

别提别人。吴亥搂上燕燎的腰,手腕一翻,把燕燎往自己胸膛一带。

这么一来姿势变了,吴亥得以箍住燕燎细窄的腰,把燕燎完全拢在怀中。

发顶被下巴抵着,燕燎近乎被吴亥按在了心口!

地方紧凑,吴亥钳制地又紧,燕燎除非一脚把人踹开,否则就只能被他这么抱着。

可这种时候,燕燎狠不下心下得了脚。

谁也不说话,僵硬地被吴亥搂抱着,燕燎浑身越发滚烫。

吴亥背后是桌上一灯惶惶,灯芯在火中挣扎跳跃了几下,竟然缓缓熄灭了,船舱里陷进迷蒙的黑暗。

暗色,寂静,四周只有强装镇定的呼吸和絮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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