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陈妈问贝叔。
贝叔把头摇成拨浪鼓。
宁远回卧室换了衣服,坐在小沙发上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起身,深呼吸三次,踏出一步,又漏了气似的跌坐回小沙发里。
如此反复。
磨叽了十来分钟,宁远终于抱着断头的勇气大步奔向洛闻笙的书房。
门前踟躇,敲门。
无人应。
压把手,门锁着。
宁远知道,书房有三把钥匙,分别在洛闻笙、秦文宇和贝叔手里。洛闻笙和秦文宇不用书房,而贝叔又不在家不能看着时,就会把门锁上。
那看来洛闻笙应该是在健身房。
宁远下楼去健身房,果不其然,玻璃门里,洛闻笙正在推肩器上锻炼。
宁远喉结下意识地一动。
因为发力,让洛闻笙的整条手臂,从肩膀处的三角肌、到肱二头肌,再到小臂的肌群,全部肌理分明,充满了具有爆发性的力量感。连被包裹起来的胸肌和腹肌,也因为背心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而显现出形状分明的肌肉线条。
汗水汇成一条细小的水流,沿着洛闻笙的颈部绷起的青筋滑落,汇聚在锁骨肩窝出的小水洼里。小水洼中积攒的多了,水流便随着洛闻笙推举的动作,沿着胸肌流淌,消失在黑色背心那低低的领口处。
宁远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脑子里却是柔软的床铺,白色的床单,被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抓出褶皱,这时另一只有力的手覆上去
他急忙闪身躲回墙那边,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个小色鬼,想什么呢!
可是脑子却不受他控制,不仅擅自勾勒出细腻到栩栩如生的场景,还要擅自配上应景的音效,甜腻的呻口今,和猛烈的撞击
喉结再次无法自控地滑动,血流也凑热闹似的往不该去的地方汇集。
宁远拼命地甩甩脑袋,恨不得去撞墙。
宁远!叫你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了!你疯了吗?!
小远?门里传来声音。
满脑子颜色废料的宁远一惊,沸腾的脑子冷却下来了,汇集的血流也散开了。
宁小远垂眸瞧瞧自己腰以下的部位,如释重负地吁口气。
又深呼吸,鼓起勇气重新出现在玻璃门前,把门拉开,糯糯道:叔叔。
洛闻笙正在仰头喝水。
看着他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宁远的喉结也跟着动了一下。
宁远偷偷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洛闻笙看见人过来了,把水放下,拎过毛巾,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问:怎么来了又跑了?像怕我吃了你似的?
有个声音在宁远脑子里自动应答:那你倒是吃啊!
宁远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
洛闻笙蹙眉,下了推肩器,走过来,手搭上宁远肩膀,关切道:小远?怎么了?
宁远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完全忘了之前准备的说辞,语无伦次道:吃饭。饭好了,陈妈。陈妈饭陈妈把夜宵准做好了,叫我来我来叫你吃
洛闻笙担心,小远?
宁远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自暴自弃地转身跑了。
洛闻笙去冲凉,叫贝叔去看宁远什么情况。
贝叔跟到卧室,被宁远锁在门外。宁远把枕头扣在脑袋上,自暴自弃地大声嚷,别管我别管我!
妈的,去年总跟洛闻笙一起健身,屁事儿没有,怎么现在看一眼就跟吃了C药似的?!
他知道自己再不出去,过会儿洛闻笙就得亲自找过来。遂硬着头皮下楼去吃饭。
小远,怎么了?看宁远不怎么动筷子,洛闻笙给他夹了口菜,轻声问,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洛凡之后又找了宁远的麻烦?
宁远这才想起正事儿。
啊
又没声了。
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事儿。宁远闷头扒拉两口饭,我吃饱了。我去做作业。
洛闻笙:
洛闻笙给秦文宇打电话。
三爷,什么事?
你问问秦勤,今天洛凡那事儿是不是还有什么后续?小远回家后,情况不太对。
明白!
过了一会儿。
那之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了。我家秦勤是这么说的。秦文宇在电话那头说。
洛闻笙抬眼看见出现在书房门口的宁远,把人叫住。
宁远急忙摆手,我、我没什么事儿,叔叔你先忙!
我这也没事儿。洛闻笙把宁远留住,告诉电话那头的秦文宇,没事儿了,挂了。
宁远很有负罪感,我、我真没什么事儿!你的工作重要!宁远张着嘴,加上称呼,叔叔。
洛闻笙叹口气,起身把宁远拉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告诉他,对我而言,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宁远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瞬间红了眼圈。
洛闻笙心脏猛地一抽。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之前每每看到眼前的少年红了眼圈,心底便随之升腾而起的那种令人烦躁的感觉是什么。
他一度以为,那是一种罪恶感,怪自己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把他想好好守护的少年亲手引上了歧路。
但现在,他很清楚地意识到,那种烦躁只是一种欲求不满,是他想俯身吻下去,想把人紧紧抱进怀里,却要扣着手心告诉自己,你不能。
他后退,退回原有的安全距离,问宁远:说说吧,什么事?
宁远冷静下来,垂眸喏喏道:我今天,在学校闯了祸。
洛闻笙挑挑眉,不置评论。
诚实讲,这事儿确实很麻烦。宁远揍人的地方不是无人的角落,是大庭广众之下。今天洛凡被封了口不回去说,其他学生回家也会说。人多口杂,这事儿不出三天必会传到洛二叔耳朵里。到时候会怎么样还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洛闻笙看不顺眼洛凡那小子已经很多年了。除了模样还行,真是没继承到半点洛家的优秀基因。得知被宁远教训的对象是洛凡时,洛闻笙不得不承认,他还有点高兴。
我知道,是你帮我摆平的。谢谢。对不起。宁远垂着脑袋喏喏。
洛闻笙的目光无意识地停留在少年修长的脖颈上。干净利落的黑色发尾,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下颈骨若隐若现,漂亮流畅的颈部线条一直延伸至家居服的圆形领口里,消失不见。
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宇YU溪XI。
他好像很久没有抱过宁远了。但他记得很清楚,少年的腰很细,皮肤像最精美的瓷器,细腻、光滑,又像小动物的皮毛,柔软、温暖。
他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