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上厕所都要避开我,还说不是躲着我?如果不是,这张票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上厕所这事,郑自然是真的冤枉宋希言了,他真不是故意的。现在郑自然是他喜欢的人,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以前他们甚至能站在一起比大小,可是现在能吗?不能。他连在厕所门口碰见郑自然都觉得不自在,何况是跟他站在一起放水了?万一不留神看见了,那不就成了耍流氓了。
宋希言有苦难言。
见他发起了呆,郑自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宋希言被他晃得回了神,郑自然又问了一遍:到底为什么躲着我?
因为喜欢你啊。但是这绝不能说,宋希言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能拿来当借口的理由,最后,他想出了个烂大街的说法:我有点喜欢一个女生,但是她喜欢你。
郑自然愣住了,同时脸色沉下来,喜欢的女生?谁?
他的语气也不太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好,但宋希言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编:你不认识,别班的。
哦。郑自然半阖着眼点头,又伸手摸了摸宋希言的脑袋,在他头顶撸了两把,摸他家的狗子乖乖似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喜欢就喜欢就去追啊,但他突然说不出口,于是话头一转,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能早恋,会影响学习,这三年很关键,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了。
宋希言像是被他说服了,听话地点头。之后怕郑自然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容易起疑心,他又加了一句: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看着他一脸失落,郑自然又摸摸他的脑袋,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为了这事故意躲着我,我是不是太冤了?
宋希言又是受教地点头。
郑自然满意了,放了宋希言回家去。他一转身,宋希言抬手摸了把头顶,无声地念叨:摸你妹啊摸,摸出事来吓死你!
宋希言艰难地维持着与郑自然之间的兄弟情深,很快,国庆晚会的时间就到了。
一整个晚上不用上自习,还没有作业,学生们一身轻松,个个都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扑棱着翅膀飞向了体育馆。学生太多,光是全部落座就用掉了大半个小时。
因为兄弟情深,宋希言坐在了郑自然前面。体育馆里热闹非凡,人挤人,人挨人,郑自然的长腿无处安放,大家已经落座,不好再挪动,但他与宋希言凳子之间的距离又实在憋屈,于是只好把腿岔开一点,分别放在了宋希言凳子的侧后方。
郑自然是个大活人,他不可能一动不动。在动的过程中,他的膝盖时不时地蹭了宋希言的屁股好几下。宋希言努力地把自己缩着,尽量让郑自然碰不到他。一想到一场晚会好几个小时,他就觉得自己恐怕要完。
头两个节目是学校艺术生们准备的,水平颇高。其后,就是各个年级的节目和老师们的节目穿插着来。
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合作了一个小品,教美术的男老师穿着小碎花的围裙,戴着假发,画着浓艳的妆容,反串了一位一毛不拔又强势的家庭主妇。教音乐的女老师则饰演了一位绞尽脑汁私藏小金库的耙耳朵。
两位老师的表演并不专业,但很有生活气息,夫妻之间的各种鸡飞狗跳让人忍俊不禁,体育馆里笑声不断,学生们一个个乐得前俯后仰,连呼精彩。
这可苦了宋希言,一个小品的功夫,郑自然的膝盖在他屁股上蹭了七下,都可以召唤神龙了。
老师们的表演谢幕了,学生们都说还没看够。主持人上台,宣布接下来的节目:感谢老师们的精彩演出,同学们是不是还没看过瘾呢?我想,下一个节目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高二(23)班的舞蹈《折扇》,表演者一群女生,掌声有请。
女生们快速上台,摆好站位。她们今天全部换上了演出服,服装加入了大量的古风元素,交领、右衽、系带、宽袖,整体颜色是淡蓝色与白色。下衣选了长裤,舞动间灵动飘逸,不过上衣很短,恰好将女生们纤细的腰肢露出来,增加了一股现代感,又显得十分俏皮。
她们一出场,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乐声响起,女生们踏着舞步跃出娇美的舞姿,整个体育馆里一片叫好声。
宋希言坐在台下,看着女生们扭动腰肢,心里却想着:她们跳得不如郑自然好看。
他觉得自己是入魔了。
班长,你怎么不上去反串一下?老师们都反串了。你要是上去了,现在体育馆里的人都能疯了。体育馆里只有舞台上有灯光,台下漆黑一片。不知是哪个大胆的男生说了一句。
可心,生活不美好吗,何苦寻这短见?郑自然却听出了是哪个。
杨可鑫嘿嘿地说:这不是没见过班长跳舞吗?可惜,太可惜了。遗憾之下,他不小心吐露了一点不可告人的小动作,上回我把我妈的DV偷偷带来了,让小姚给我拍点视频,结果那货狮子大开口,让我包她半年的零食费,丧尽天良啊!
小姚做得对,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就该剥削。郑自然说着,又伸手削了一下杨可鑫的脑袋顶。
杨可鑫坐在宋希言的前一个,郑自然要削他,必须越过宋希言。此时,郑自然身体前倾,几乎把宋希言整个抱住,他一下下地削着杨可鑫,他的胸膛同时也一下下地撞着宋希言的后背。
这日子没法过了,宋希言想。他挣动了一下,把郑自然挣开,别吵了,咱班的节目,捧点场行不行?
其他几人赞同地点头,不再闹了。
女生们的表演很成功,成了整个晚会上的亮点之一。另一个亮点就是老师们的小品。23班最后还得了个奖。怀揣着一场美好的心情,国庆黄金周到了。七天假期,想想就很美妙。
赵林蓝一生潇洒不羁,但她心思细腻,直觉告诉她,她那个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有了烦心事。因为放假之后,一向热爱运动的儿子却一直窝在房间里,梁晓飞来约了两次球都没约上。
假期第三天晚上,赵林蓝端着水果送进了宋希言的房间。她那个一度厌学的儿子正在埋头学习。先停一停吧,吃点水果,才第三天,着什么急?
宋希言手没停,嘴上说:快了,这个题写完就吃,妈你先放着吧。说完继续专心解答。直到他写完了题解,才发现赵林蓝没走,正坐在他的床头给他叠衣服。妈,还有事吗?
赵林蓝摆弄着衣服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用功了?
作业多啊,不用功就写不完了。宋希言正经道。
你以前作业也不少。而且你以前不是说就算写不完也可以抄然然的吗?怎么,然然不给你抄作业了?赵林蓝啧啧说,那你惨了。
明明是我不想抄了。宋希言说。他的确不想再抄郑自然的作业了,一方面不想跟他牵扯太多,怕自己产生什么冲动,怕到时候连兄弟都做不了。而且,他不能一味地靠着郑自然,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能这么靠着郑自然,他应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有能力支撑住自己的未来。我现在知道用功了,你不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赵林蓝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里,转头对宋希言说,但是你不开心。她拍拍手坐下,说吧,为什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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