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点回群里继续聊天,就见刚刚添加的小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言言,这几年我可帮你看住班长了,乱刀砍死不少国外的狂蜂浪蝶,有什么想知道的以后尽管问我啊。
宋希言直觉她知道了什么,并且同时也误会了什么。他在消息编辑栏里写了删删了写,想解释一下她的误会。最后却觉得自己的文字表达能力实在不足,于是干脆全删了,改成了一句:那就改天聚会的时候再谈。
小姚:好O(_)O
切回了群聊界面,宋希言看见大家正在讨论股东大会的时间,最后一条消息是牛腾发的最终确认意向。
大牛:目前提议最多的是周日中午,大家都有时间吧?
其余六个人都回复了有、可以。
大牛:那好,就周日中午十一点半,小来福老店二楼咱们常去的包间。咱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周日,宋希言和郑自然一起出门,开了两辆车。把车停在小来福附近的停车场时,恰好遇见了刚刚停好车的梁晓飞。见他们俩各开各的车过来,梁晓飞一脸操心地摇了摇头。
郑自然先宋希言一步停好下车,走到梁晓飞跟前,还没开口就先受了一顿数落:你怎么进度这么缓慢?还没哄好?你要花多久才能让宋希言打开心扉拥抱美好新生活啊?
关于这个问题,郑自然只能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他这口气憋了七年,怎么可能一个月就轻易散了。不着急,慢慢来吧。
你俩又混到一起嘀咕什么呢?正说着话,宋希言也下车了。
梁晓飞说:我闺女再有小半个月就过百日了,问她大伯打算给多少红包呢。
怎么到他这就成大伯了?宋希言不满地问。明明平日里梁馄饨管自己叫一声伯伯,梁晓飞都一脸的不乐意,仿佛这么叫会让他这个当爹的跌了份似的。
谁让人家年纪最大呢。梁晓飞回答他。
宋希言不服,我跟他明明同一天出生的。
你那是因为早产,你要是不早产,说不定比我还小呢。梁晓飞拒绝再纠结这个问题,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搭着两人的肩一起给推进了店里。
大家来得都挺早,姚歆羽正跟林晓娜坐在一起,交流美容心得。牛腾和杨可鑫坐她俩旁边,聊点生意经的同时,也时不时问几句姚歆羽在国外的情况,气氛热闹又和谐。
宋郑梁三个一到,人一下子就齐了。牛腾熟络地招呼他们坐下,拿过菜单给大家先点菜。姚歆羽的目光越过菜单,看了一眼正好坐在她对面的宋希言,可巧,宋希言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一眼。
时隔多年,作为当年的前后桌的默契尚有残余,姚歆羽放下菜单说:我先去上个洗手间。顿了顿又问,洗手间在哪来着?
宋希言适时出声: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去一趟。
两人顺利的出了包间,拐到洗手间旁边比较安静的楼道尽头。姚歆羽从窗口探头出去,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好几年没回来了,这里变了好多啊,也比以前热闹了。语气里满是怀念和感慨。
宋希言问:当初为什么出国了?还一走就是好几年没回来。当年姚歆羽的决定来得突然,他们都没能弄清这个问题。
姚歆羽回头看着他笑了笑。要不是宋希言是个弯的,可能会被校花同学这一笑晃花眼。这么多年过去,校花同学容颜依旧,甚至有了岁月的装饰,反倒变得更加有韵味了,比起当年明艳的美,多了一份时光造就的温柔。属于真人比头像好看系列。
她说:当年我二十四吧,我妈催我找男朋友。我就跟她表明我不打算结婚,要一个人过,她骂我神经病。又找了很多亲戚给我介绍对象,还请别的长辈来劝我。我俩为这事吵了大半年,最后我受不了了,就走了。
一个坚定的单身主义者被催婚,这种情况,尽管小姚一句带过,但光是想想就能猜到当时她过得有多糟心。宋希言点点头,又问:现在呢?你和你妈和好了?
姚歆羽把视线从窗外调回来,我觉得她有这个意思,嘿嘿。她傻乐了一阵,突然说:咱们这些人,单身不婚的,喜欢同性的,都不容易被家长接受。但那只是一开始,只要坚持不动摇,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让他们相信就算选择的路与绝大多数人不同,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慢慢的他们也就能接受了。刚出去那一年,我基本没能和我妈联系,她不想理我。我往家里打电话都只能找我爸。过了一年,我妈就开始动摇了,偶尔会在我跟我爸打电话的时候出个声。到了去年年底,她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视频聊天了,我就知道该回来了。
她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的。宋希言说。
姚歆羽听了他的话,转头对他说:班长回国的时候,我听他的合伙人说你们家长也同意了。她冲宋希言伸出一只手,庆祝咱俩得偿所愿,来握个手吧。
宋希言迟疑了一下,慢慢握住她的手,问出这两天的心中所想: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
姚歆羽收回手去,又看向窗外,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说:在A国,班长的性向是公开的。大家都说,郑有一个神秘的爱人,他的爱人藏在他的钱夹里。
听到这句话,宋希言的心跳忽然变快了一点。
有一次聚会班长喝了不少,我跟他的合伙人一起把他送回家。从他的钱夹里取门卡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姚歆羽语中含笑,我十七岁的后桌,你那张小嫩脸可真让人羡慕。
第46章二十九岁
姚歆羽说的那张照片,宋希言也是看过的。
他满嘴跑火车把郑自然气得不来找他的那十多天里,他基本每天都要翻出郑自然落在他家的钱夹欣赏一遍。
十七岁,青春、鲜活、懵懂、勇敢,后来把钱夹还给郑自然的时候,他差点就要把照片偷偷留下了。那样的照片,连他自己都没有几张。
宋希言问:所以你是自己发现的,不是郑自然告诉你的?
姚歆羽点点头,大家都只知道班长有个同性的爱人,他没跟别人提过关于你的具体情况,反正那些人也不认识你,但他对我也没有提。关于他出柜的这些事,我都是从他的朋友那里知道的,好像是他刚出国头两年透露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提过这些事了。
我当时看他不提,也没跟他问过。毕竟他刚走的那两年我还在国内,对你的情况我是看到了的,当年你很不对劲,我猜到你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就没敢揭他伤疤。他这几年大概也没想过我已经知道了。
她这么一提,关于郑自然刚走那两年的记忆忽然一下子涌入了宋希言的脑海里。
还小的时候,他的酒量众所周知,喝一瓶啤酒,他能吐出三瓶的量。而且喝完就睡,往往人家饭局结束的时候,他睡得酒都醒了。郑自然走后的两年,他的酒量却突飞猛进,能以一人之力,干翻一桌子的人。每到同学聚会,大家都不敢和他坐同一桌,生怕被他揪住一起喝酒。
除此之外,那两年他还痴迷旅游,仿佛一天不走路浑身就要锈掉似的,亲朋好友们想见他一面都难。如今想来,他倒也不是多么热爱祖国的山河,只是想让那些波澜壮阔的风景填满自己的大脑,把那一脑袋的悲春伤秋挤出去罢了,又或是想通过不停的行走带来的疲累感麻痹自己而已。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收拾行囊,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外行走,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风尘仆仆地回家。稍作停留,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启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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