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一直不肯认错。
梁晓飞惊了,他还觉得自己做对了吗?这不太符合郑野驴的性格啊。说起来,这事本身就不像是郑野驴会做的事,你确定是他做的?
大概了解梁晓飞此刻心中所想,宋希言说:他这几年发生了点变化,比以前厚颜无耻不少。不过他一直不承认是他说的。
那你就没想过可能不是他说的?梁晓飞思索一会儿,如是问道。
宋希言不以为然,那天吃饭的时候,我看他从头到尾都很淡定,长辈们在那说起我们的婚事,他居然一点都不惊讶,明显早就知情。再说会跟长辈们说我们和好的事的,除了他还有谁?
闻言,梁晓飞脸色突变。
宋希言正说得起劲,一转眼看见他的脸色,狐疑地问:怎么了?
我觉得梁晓飞缩了缩脖子,你有可能是误会他了。
宋希言一言不发地开始盯着梁晓飞同志。
上回你俩喝多了,我给你们俩送回去已经挺晚了,又一身酒气,所以也住在了你家。你们家不是只有两间房能住人吗?我就把你们俩扔一张床上了。
听到这里,宋希言心中升起了某种怀疑。果然,紧跟着梁晓飞就说:半夜被你们俩吵醒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宋希言脸色不善地点了点头,继续。
当时我不知道你们俩是酒后乱咳我以为你们俩是和好了。回家之后我妈问起来,我半晚上没睡觉,脑子有点糊,没多想就跟她说你们和好了。后来睡醒了就给忘了,再后来知道你俩没和好,也忘了跟我妈说。梁晓飞边回忆边说,上星期我妈跟郑阿姨她们母校建校九十周年,很可能是见面的时候我妈跟郑阿姨说了。
要不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妈。梁晓飞说完就跑下了楼。
过了几分钟,宋希言正在思考万一梁晓飞猜的是真的,那他回家怎么跟郑自然下这个台,梁晓飞就一溜小跑又上了楼来。
他说:问清楚了,我妈对郑阿姨说我跟她透露你们两人和好了,然后郑阿姨说你们两个吵了一架,后来郑野驴为了讨好你,顺便为了近水楼台,就住到你家去了。这么一掺合,她们俩就拼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息你和郑野驴住在一起,并且已经和好了。然后就一传十,大家就都以为你们两个和好了。
宋希言和梁晓飞把这段信息捋了一遍,发现这两位妈妈在交流的过程中,居然忘记了一样重要因素:时间。先后顺序一弄错,结论与事实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梁汤圆的百日宴结束,热热闹闹地又到了下午四点。宋希言特意抄了小路,比郑自然早一刻到家。一进家门,他就冲进次卧,把郑自然的枕头被子都抱回了主卧。
郑自然回家已经有些晚了,进门时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边往里走边念叨:出门的时候我跟你说回来路上咱俩去趟超市,你是不是忘了?我在晓飞家门口找你半天没找到,才知道你早走了。
这么一说宋希言才想起来,赶紧去帮他提了一部分食材到厨房,对不起,我真忘了。
算了。郑自然笑着说,反正我力气大。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宋希言,帮我拿进去,我先去做饭了。
宋希言依言照做。郑自然看着他的背影,顿觉有点稀奇。想着难道这是消气的前兆?转念又叹了口气想:是的话就好了。想完了,他把东西提进厨房,开始了忙碌。
洗菜、炒菜、吃饭、看电视、洗澡,之后一堆事情做完,直到郑自然准备睡觉了,这才发现他的枕头被子都没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床,不禁嘀咕:不用这么狠吧,连被子都不给我盖?但他是不敢跑过去质问宋希言的,只好打开空调,把温度调高,将就着睡了床垫。
第51章二十九岁
宋希言洗完了澡,没关灯,不睡觉,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得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往上瞟,去看屏幕最上方显示时间的小数字。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从梁晓飞家回来就开始等,结果是他忘记了要去超市的事,望穿秋水,却干等了近两个小时。随后郑自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忙得连次卧的门都没进,直接去了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干。
有个这么宜室宜家的好抱枕是件让人欢喜的事,于是宋希言之后等得还算乐意。然而到了九点半,一切睡前活动都已结束,两人双双回各自房间洗澡之后,宋希言就开始等得耐不住了。
床上光秃秃的那么明显,郑野驴到现在都没发现吗?
他又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最上方,十点半了。门外万籁俱寂,一点生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被子枕头都没了,这么明显的暗示难道郑野驴还看不出来?总不会傻逼到以为是自己故意收走不给他盖的吧,自己在郑野驴心目中的形象应该还不至于残暴到这种地步。
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宋希言扛不住了,火烧屁股一般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在外边干嘛呢?一出门,他就对着看上去空荡荡实际可能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藏了人的客厅喊了一句。然而没有得到回应,甚至灯都没开,等他环顾完一周,终于确定客厅是真的空荡荡。
确定家里其他的角角落落都没人后,他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次卧的门板上。
郑自然睡得不太安稳,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心酸。室内空调温度开得足够高,完全不会冷,但睡觉时身上没条被子盖着,就从心底感觉少了点不可或缺的东西。睡意迟迟不来。
正辗转反侧,强行收拢着瞌睡虫,郑自然忽然听见自己的房门被利落地打开,随后啪的一声,头顶的灯光芒大盛,顷刻间铺泄下来的暖色灯光落在眼前,郑自然本能地闭了闭眼。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听见宋希言不满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最后一个尾音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强行掐断,显出一股又惊又气的情绪来。
郑自然潜意识里叫了一声不好。他赶紧眨了两下眼睛,适应了灯光的突变,腰部稍一用力坐起身来。
就见宋希言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睡衣,站在他的门口,脸上的情绪清晰可见,仿若写满了你是傻逼和我很生气。
还没来得及出言挽救一下局面,郑自然就看见宋希言带着那一脸疯狂外露的情绪转了个身,毫不留情地走了。郑自然赶紧追下了床。
他鞋都没穿,刚奔到房间门口,宋希言又回来了,抱着他离奇失踪的枕头和被子。他们俩在门口险些撞个正着,宋希言一个急刹,劈头把郑自然的被子和枕头扔了回来,陪你的被子睡去吧。
郑自然被自己的被子罩了个正着,眼前顿时失了方向,一时间找不着北。等他从被子里把自己扒拉出来,脑子里关于此时种种也彻底捋清楚了。
他最近这段日子被宋希言打压惯了,也怕了。不光是不敢闹,连稍微臭屁一点的联想都不敢有。以至于行动言语上的畏首畏尾一举上升到了精神层面,这才没能弄懂宋希言的暗示。
郑自然的嘴角欢快地往上翘起来,他团了团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一起抱在怀里,回头关了空调和灯,在心底彻底和住了一周的次卧道了一声隆重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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