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轻轻动了一下。
像是有人怕打扰他睡眠,特地蹑手蹑脚似的。
不知是谁,但知道这屋里有人睡觉的有
陆诩之。
还有他的助理小赵和江龄也的助理小苏如果陆诩之及时通知了他们要在2点半的时候过来叫江龄也起床的话。
下意识闭眼装睡的下一秒,江龄也又把眼睛睁开了,他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盯着那扇门。
如果是陆诩之
如果是陆诩之,他要问清楚,那个抚摸嘴唇的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短短一两秒的开门时间,在感官中被无限延长,江龄也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终于,门开了。门后露出陆诩之那张脸,在对上江龄也的目光时愣住。
陆诩之走了才发现有根发簪没拿,想说时间还有,便打算回头拿一趟,万万没想到一开门能看见江龄也睁着双眼盯着他看。
他俩太熟悉了,7年的生疏纵然很长,但人身上的某些习惯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的。一打照面,陆诩之就明白,刚刚摸他的时候,他醒着。
慌张只有一瞬间。
他做事向来顺水推舟,很是坦然。愣了两秒,他走进来,反手把休息室门关上上锁。
你江龄也刚说了一个字,才发现自己嗓子带着哑。
有些事他期待太久了,像溺水的人终于摸到岸,久行之人得到水,越是靠近,越是情怯。
什么时候醒的?陆诩之边走边问。
刚刚你摸我的时候。江龄也看了他一眼。
吓成这样?陆诩之肢体语言都变了,靠近他直接用拇指指腹摸过他的眼角,眼圈都红了。
不是,不是江龄也狠狠摇头。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哭了。
陆诩之挡在他身前,伸手撑住墙,垂头看他,语调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害怕,那是什么?
江龄也做吞咽的动作,眼圈更红,说不出话。
那喜欢么?
江龄也点点头。
陆诩之笑了:喜欢被摸嘴唇,还是被我摸嘴唇?
江龄也的脸开始红,他试着张嘴想要回答,发现发不出声。
喜欢被摸嘴唇,还是被摸?
这都什么跟什么江龄也仰头看他,眉头下压,是苦恼的意思。
那,陆诩之顿了顿,喜欢被摸嘴唇,还是
喜欢我?
红着的眼圈沁出泪花,唇瓣轻启,江龄也开始气喘。
陆诩之弯下腰,声音压低,像引诱:说出来,回答我。我会给你答案。
喜欢你眼泪从眼角滑落,江龄也看清了天花板和蹭在他脸颊旁,陆诩之梳妆完毕的发髻。定型水的气味是香的,尾调是陆诩之身上特有的气味,曾经在他童年时,哄过他熟睡的气味。他喃喃道:喜欢你十年了。
如今,鲜花开在梦里,阴冷散去,他醒着,但梦来到了他面前。他甚至一度失去了伸手的勇气。
这个答案让陆诩之一愣,他退开了些,仔细去看江龄也的眼睛。小孩儿看着天花板,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十年?那不就是他正式搬去南苑没多久的时候?
南苑那套房子是他爸早年住过的地方,后来发达了房子也没卖,因为交通方便,去剧组便捷,陆诩之4岁后时不时会去暂住几晚。
他很早就知道隔壁家有个小弟弟,不过跟江龄也一直到他18岁正式搬去南苑后才熟悉起来。
虽然我很想听听你爱上我的小故事身后传来了场务敲门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拿个东西怎么这么久的数落,陆诩之低下头,凑到他唇边,但可惜我没时间了。
他吻了上去,拥住靠在沙发背上的人。一入手,才发现小朋友在发抖,陆诩之觉得有点好笑,莫名还有点心疼,更紧地抱住他。
舌头是软的,唾液像是甜的,怎么尝都尝不够。呼吸在这个吻里渐渐乱了,身后敲门声越来越大,快变成砸门了。
他是男主,一剧组的人等着。
而且再不停止,他快要忍不住做点不该做的事情了。
等拍完戏再说。陆诩之放开他,见江龄也双眼红红的,表情还带着茫然,忍不住又啄吻了下那被他吻得水光润泽的唇,压低声音告诫,我先出去,你晚点再出来。
现在门口肯定聚着不少人。
他站起来,从桌上找到他落下的簪子,开门闪身出去,把过来找他的人堵在外面。
门关上,嘈杂声很快随人流远去。江龄也发了好一会儿呆,回神,深吸口气,站起来。
他没出去,反而把休息室上了锁,关掉顶灯,坐到了化妆台前。
镜前灯亮着,他扯过一包纸巾,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白的皮肤被血色浸染,整张脸飞上薄粉。
眼圈红的,唇是红的,滑落的泪水花了妆,像被玩坏了似的。
也差不多了。
他单手撑住化妆台,闭上眼,做了件可能是这辈子最奔放的事。
他在陆诩之的化妆台前,把手伸了下去。
唔
焦急、躁郁,人在紧绷的状态下并不需要多久,何况他还能想起刚刚那个带着极淡烟味的吻。
陆诩之。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翻滚,江龄也想起那年夏季午后,南苑的老房子里开着空调,他蹲在地上,抱着半个房屋主人用来打发他的西瓜,抬头看见那个男人看电影看到了没想通的地方,起身走到窗前思考的背影。
那天他身上全是不敢给别人看的伤,疼得要命。但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疼痛就好像没那么剧烈了。
空调微凉的风,西瓜的甜味,被风吹起一角的素色窗帘,这份安宁,只有他给过他。
陆诩之。
陆诩之。
陆诩之。
最后的最后,晕眩和白光冲淡了所有的回忆。他额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低低喘了几口气,抬头,抽出纸巾处理自己身上的狼藉和汗珠。
妆是花得彻底没法看了,他看到化妆台上有卸妆水,干脆把脸擦干净,免得被化妆师看出些什么。
纸巾统统丢进垃圾桶,他又欲盖弥彰地把中午的餐盒也一块儿丢了进去,确认看不出异样了,这才整理衣服出去找化妆师。
午休时段已经过了,化妆师出去围观拍戏了,江龄也做贼心虚,觉得全世界都能看出自己有问题,哪儿都没敢乱去。
他在自己用的那个公用化妆间里找到了正在摸鱼打手机游戏的小苏。
江哥,小苏看到他很诧异,你怎么了,去百米跑了吗?
没。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江龄也清了清嗓子,就是有点热帮我去找找化妆师,我擦擦汗,可能要重新化妆了。
好。小苏点点头,站起来就想往外跑。
江龄也拉住她:等等,你别声张别打扰拍摄,悄悄把化妆师带回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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