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肯定派了人监视,我来都来了,若是再离开,明儿个耳根子又要不清净。”
打定主意后,傅谦也就没打算再走,命丫鬟备水洗漱。
钰娴拗不过他,便没再理会。
然而待他更衣归来,却发现钰娴并未在帐中,而是将被子抱至对面的榻上,一个人躺在那边。看这样子,似乎是打算与他分开睡。
如此也好,省得两厢尴尬,傅谦没什么意见,默默入帐,躺在帐中辗转难眠。
她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越显瘦削,说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仔细的看过钰娴,但她最近确实比以往瘦了许多,整个人憔悴不堪,无精打采。
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小人之心?钰娴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闺秀,她应该不至于存那些歪心思。
自打成亲以来,虽然他一直都在冷落她,但每次太夫人训他的时候,她几乎都在帮忙解围,并未主动闹过事,如她这般知书达理之人,应该不至于刻意报复怡珍而向太夫人告状吧?难不成真的是他误会了她?
锦被上绣着的鸳鸯交颈而栖,缠绵悱恻,而他和钰娴则是同室异梦,明为夫妻,身相远,心疏离,一团乱麻无可剪,理愈乱,却不知这片乌云何时才能拨散见青天。
因着妻妾不睦,是以傅谦特地将怡珍的住处安排得离此甚远。
这一晚,怡珍在帐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傅谦,心下难免不安,让采茶去打探。
采茶提着灯笼出去,问了几个小厮,要么不搭理她,要么说不晓得,不得已的采茶只得往织霞苑那边走,尚未进院,恍然瞧见一名小厮,她又撑着笑意上前,
“请问这位小哥,八爷今晚回府了吗?”
那小厮瞧她笑得那么甜,便顺口回道:“爷他早就回来了。”
这就怪了,“那为何没见八爷回听风阁?”
小厮正待答话,忽闻背后响起一道冷哼声,“谁规定八爷回府就得去你们听风阁?织霞苑才是八爷的住处,是八爷与我们夫人新婚的喜房,是他的家!今晚八爷歇在织霞苑,回去告诉你家姨娘,不必再等,八爷不得空。”
原来八爷竟是来了八夫人这儿,采茶心中忿忿,但当着初雪的面儿也不敢说什么,只赔笑道:
“我不过问一句罢了,又没旁的意思,姐姐何必动怒?”
这丫头瞧见哪个男人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估摸着和那位姨娘一般,惯会勾男人!初雪见不得她套近乎,懒得虚与委蛇,板着脸嗤道:
“甭叫得那么亲热,我跟你可不熟。野花再香,只是开在路边而已,等八爷腻味了,终究还是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