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忙过这段时日,他便能歇一歇,然而直等到院中飘着槐花香,她也未能如愿,两夫妻的交流越来越少,早些年,他还会与她分享朝中的一些事,最近公事太多,他不知从何说起,账目繁杂,说了她也不懂,干脆不再提及。
白日里忙也就罢了,就连晚间的功课,他也交的越来越少,东珊不禁怀疑自己对他是不是已经没了吸引力?
他变得越来越优秀,走得越来越高,而她,困在这深宅大院里带着孩子,两个人似乎渐行渐远,这种认知令她很不安,同时又觉得自己患得患失,难不成,她也要变成疑神疑鬼的怨妇吗?
不!她可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悲哀的女人,是以她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只是她的错觉,傅恒应该还是在乎她的。
彷徨之余,东珊不禁在想,若是女人也能出去开铺子,忙自己的事业该有多好,这样她就不必整日的闲在家里,独自咀嚼着被冷落被忽略的滋味。
只可惜当官的不能经商,尤其是傅恒这样身在高位的,身为她的夫人,她万不能冒险,以免被人察觉,再借此参傅恒一本,得不偿失。
所有的忧虑与难过皆默默的在她心间翻涌着,她从不曾与他提起过,事实上也没机会与他提,她以为那些低落的情绪可以自己慢慢消化,殊不知,埋得太深太久,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这么多官职已经够他忙的了,孰料皇帝竟又命他担任銮仪卫掌卫事内大臣和后扈大臣。
得知他又被加职,这回东珊笑不出来,眉间隐隐生忧,“圆明园事务你也得管,还有什么崇文门税关监督,这身兼数职,虽是荣耀,可皇上也得考虑你能否吃得消吧?你又不是三头六臂,怎的什么都让你管呢?”
傅恒自是明白,东珊这是在心疼他,虽说比以往更辛苦,但这些事他都能处理,
“职位虽多,但很多职务只在特殊的日子才会履行,譬如后扈大臣,平日里形同虚设,只在皇上朝会、祭祀、谒陵之时引导扈从,如若皇上御经筵、大阅或是赐见王公时,我只需要立于御座之后即可,没你想的那么辛苦。”
话虽如此,但广廷之事已给东珊留下阴影,“我只是担心你担任的官职太多,万一哪一面没有兼顾到,下属出了岔子,到时候皇上又让你担责,可如何是好?”
表兄栽的跟头,傅恒自当引以为戒,“放心,我每晚都会把次日之事安排得妥当,户部的账目隔三差五的都会抽查,争取不出岔子。”
这一点,东珊倒是看在眼里,“每晚你一到家,匆匆用罢晚膳就去书房继续忙碌,我都睡着了你还没回来,次日睁眼你已离开,我跟你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只能跟嫂嫂们闲聊,与儿子玩耍。”
这话里似藏着一股子幽怨的气息,会意的傅恒笑抚她脸容,压低了声,偏头笑问,“这是在怪我最近没交功课?”
提及这事儿,东珊心间发堵,却又怕自己说太多会控制不住情绪,勉笑道:“你能多休息会子,我便阿弥陀佛了,哪敢指望你交功课?”
女人大都口是心非,她虽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应该也期待着他能多陪陪她吧?傅恒深感歉疚,抚着她的肩好言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