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东珊一阵心悸,在她模糊的印象中,皇后应是在济南病逝的,可皇后为何会去济南呢?具体的细节她不太清楚,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的东珊暗恨自己当年为何不多学一些历史知识?
傅恒已然入宫,这些话她不敢乱说,只在心里琢磨着,逝者已矣,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皇后娘娘的命。
接连两回丧子,皇后悲痛欲绝,无法承受,已然晕厥,乾隆亦是椎心泣血,惙怛伤悴,永琏病逝时,他的心已然破碎过一次,如今永琮被寄予厚望,居然不到两岁又没了!他自认勤于政事,爱民如子,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为何要生生断绝他们的父子情分!
乾隆不禁在想,难不成是因为他太执着于让嫡子继承大统,而先祖们皆没有这样的福分,他却妄想,所以老天才会惩罚他?
不论他如何忏悔反省,永琮终是没了,年初一是个特殊的日子,纵然乾隆痛失爱子,却也不能在这一日为孩子举办丧仪,直等到初二这天,才将永琮的遗体盛入金棺之中,王公大臣以及福晋、诰命夫人们皆齐聚致哀。
东珊只见过七阿哥两回,但这孩子毕竟是傅恒的小外甥,骤然病逝,傅恒哀恸难当,东珊的心绪也似着满天飞舞的风雪一般,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悲痛。
和敬公主去年三月才刚大婚,婚后本该去蒙古,但乾隆不舍女儿,赏公主府,特准她与额驸留京居住,她本以为往后能时常与家人见面,孰料皇弟未满两周岁便早夭,和敬伤痛之余,最担心的便是她皇额娘的状况,是以她最近一直留居宫中,日日陪伴着母亲,生怕母亲熬不过去。
失去第一个儿子时,皇后煎熬了许多年才勉强走出桎桍,她以为永琮的诞生是老天感念她思子心切的馈赠,孰料不到两年便母子缘尽,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过什么天理不容的大孽,否则上苍为何要大度的给予又残忍的收回她做母亲的资格?
不曾来过,不曾拥有,便不必体会着蚀骨挖心般的折磨!
正月初四,永琮的金棺移至城外曹八里屯暂安,沿途设亲王仪卫,这样的丧仪极为少见,毕竟永琏那时已有八岁,且早已被乾隆密定为皇太子,丧仪隆重些无可厚非,可永琮尚不到两岁,按理说,早夭的皇子不该有谥号,可乾隆却执意赐永琮谥号为“悼敏皇子”,以慰孩子在天之灵。
横生的意外令东珊有了后顾之忧,不敢再给福隆安种喜花,近来傅恒忙着打理永琮的丧仪,还要处理户部之事,面色憔悴不堪,得知东珊生了退缩的念头,傅恒劝她莫要讳疾忌医,
“出意外的毕竟是少数,现下种喜花,风险较小,一旦得了天花,大夫也没辙,所以咱们的孩子必须种喜花,这个月太忙,我顾不得在家陪你照看孩子,等到二月间,我得空时,就给孩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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