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像第一天到相南寺找他的夜晚,谢无炽对他也这么好,只不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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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趴着,片刻,热腾腾的饭菜送进来后,屏退左右,床头放了一只四四方方的凳子,几个菜置于其上。
时书把头偏过去,毛茸茸的头发下是白皙的耳朵:“我生气了。”
谢无炽:“宝宝。”
要怎么去爱上一只利爪和獠牙上沾满人血的野兽。
时书趴着不想吃饭了,鸡蛋羹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桌上的东西都有助于消化,营养价值也高。谢无炽端着碧蓝的瓷碗,碗里刚盛上浓郁黄澄的汤。
两个人一时没说话,但也没人打破这份安静。
快到深夜,窗外月牙淡白色,天井里一片蝉鸣蛙叫。时书趴着时,听到谢无炽放下碗,一只手伸过来隔他的下颌,免得时书在被子里闷死,他手指的温度一下碰到脸上。
指腹在唇上蹭了一下,谢无炽退开,时书抬起头,却见谢无炽似乎是眼中难以平静的样子。
谢无炽,想碰他想得发疯。
时书也不反感谢无炽碰自己,一直都是,他稍微偏了下头,唇再被他覆茧的指心触碰着。
时书眉眼清新白净,一双桃花眼更是明亮黑润,逢人就笑,笑的还有些青涩。谢无炽低了下眼,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鼓励,轻轻摩挲着下颌。
再往上,揉蹭时书的唇瓣。
指心既烫,又粗砺,唇上却十分柔嫩,谢无炽缓慢轻抚,时书竟然久违地没有转开目光。
指尖轻轻一按,便能打开他的齿关,探入口中。
不过,谢无炽垂下眼,将手收回。
时书眼睫动了动,再下一秒,谢无炽俯过身吻来。
【作者有话说】
小书包,承认吧,你被谢无炽亲其实很爽吧!
宝贝们更了三天了哦,如果明天有的话我就更,没有我就不更了,就不挂假条了哈。
本章300红包,求求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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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宝宝
屋外的人群早已散去,冰块散发缕缕凉意。时书被他亲着,先前的抵触感消失,白净的下颌被一只手捏着。
压下来的唇温热,伴随着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时书先被捧着脸轻轻啄吻了一口,接着,亲吻欺上了唇齿。
时书攥紧被角,一切发生得顺其自然,他被谢无炽舔舐着舌肉,眼睫毛散开,轻轻“嗯”了一声,既无抵抗也无盲从,清醒地知道在发生什么。
唇齿纠缠,发出肌肤相亲的水声,舌尖缠绕。
时书身上不太方便,谢无炽托他的下颌将枕头抬高。最亲密无间的接吻,似有失控的迹象,但照顾时书的身体,转化为克制缠绵的情.欲,将缠绵拉扯到最长。
时书闭了下眼,耳尖绯红,谢无炽的气息侵入到耳边,他和他亲了一会儿,分开,双眼对视。
对视的时刻,时书发红的唇上粘着银亮的丝,看他一眼,眼珠便转开。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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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时书也在舔他。
谢无炽的指节穿入时书的发间攥紧,扬起头,便是时书清秀白皙的脸,还带着少年气。时书和他接吻,直到气喘吁吁,脑子里发晕时。
谢无炽嗓音喑哑:“喜欢和我接吻吗?”
时书心尖发悸,清楚他在问什么,不松口。但空气中时间在平缓地流动,谢无炽等待答案,片刻之后,才小幅度、略带仓促地点了下头:“喜、喜欢。”
一句话,好像令潮水轰然拍打。谢无炽再吻了来。他手指的茧既烫又不平整,时书被他抚摸,失去了男性的部分人格,故而难以接受。但谢无炽的手心很热,替他挡去了风。
舌肉缠绕,吮.吸舔向口腔内,时书任由谢无炽控制着情热的尺度,和他厮磨着唇。耳边,忽然响起谢无炽的声音:“时书,你多久开始练的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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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四五岁吧。”
谢无炽亲他的眼皮:“是不是从小爸妈就让你当个小男子汉,疼了也不说,累了也不说?”
时书面带不解,但睁开眼回忆片刻。总之在家时,父母很爱他,不过从小跟着老爹跑还是很累的,还记得小时候不想起床,不想跑步,不想晒太阳,老爹总叫他勇敢坚强像个小男子汉,但偶尔也会进行“男士不许打伞”一类的教育,时书也做到了不喊疼不喊累。
时书褐色的眸子看他:“怎么了?”
“你很回避情绪,也许是家里太严肃了。”
“……”时书浑身的力气都被亲没,趴着没有说话。鼻尖里谢无炽的气味散去。太阳晒过的味道,很健康好闻。让他心口好像痒痒的。
时书无话可说,思考这两句话时,谢无炽让门外送饭菜来,在小饭桌上摆好。都是易消化高营养的饭菜,虫草鸽子汤,菌菇丝瓜汤,还有几道别的菜。时书下意识想挣扎爬起来干饭,直到疼得拧了下眉,谢无炽:“回避。”
“…………”
时书趴回去,谢无炽回到身旁,他身上的气味也回来了。时书垂下头,整个人放松了一些。
“什么回不回避,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心理暗示!我只是不想被人伺候,而且太麻烦你了。”时书说。
谢无炽喂他喝汤,先尝了热不热。
时书盯着他一口吹一下,耳朵发红。片刻后道:“你跟那爹照顾儿子一样,真不敢想象你当爹。”
谢无炽:“我不喜欢小孩。竭力提防婚前性行为,免得套子上被戳个孔,蓄谋让人怀上。”
时书喝他喂来的汤,咕噜了一声:“嗯?”
谢无炽像说别人的故事:“我成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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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心里泛起涟漪:“啊?这是人干事?”
“我不喜欢小孩,但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会当个好爸爸。”
时书脸红傲娇:“你又想搞什么?”
“张嘴。”谢无炽端起粥,喂到时书的嘴里。
时书:“天选活爹。”
肉味在口中散开,时书眨着眼,谢无炽的话还挥之不去:“他们对你太过分了。”
谢无炽:“嗯,大概想把我当什么种猪种马。”
时书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张开嘴乖乖让谢无炽喂饭,同时想到相南寺穿着僧衣时的谢无炽。这间屋子和在相南寺的很像,他也和刚认识时,无微不至春风化雨地照顾人。
时书看他,生滚的汤谢无炽都吹凉,尝尝烫不烫,才道:“来。”
时书想把头揉得蓬乱:“谢无炽。”
可你真的像我爹也像我妈!
时书喝的每一口,越来越喝得艰难,实在忍不住想抢碗:“我自己来——”
谢无炽道:“你可以依赖我。”
时书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时,谢无炽又道:“而且你像小狗。”
时书:“啊?我哪里像狗?谢无炽,我看你才像狗!”
“不信?”谢无炽送过一勺子饭。
时书张口输出,见饭来了,吃一口。吃完“旺旺旺”。谢无炽再喂一勺饭,时书吃一口,再叽叽喳喳:“你才像狗吧?对了,你说的狗是来福那种正常狗吧?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吧?”
谢无炽:“正常狗。”
时书刚想再汪,又被一口饭塞嘴里。
“………………”
“我怎么不信呢?”时书叽哩咕噜,“谢无炽,我知道你有特殊爱好,什么字母,角色扮演,还有其他的。我才不会陪你玩呢。”
谢无炽:“嗯?”
“什么主人,狗,强制爱play,调教,虐待,我俩在一起了我才不会陪你玩儿,变态!”时书小脸通红。
谢无炽暗下脸,摸他耳朵:“别说了,乖宝宝。”
时书:“给你说硬了吗!”
谢无炽:“你有些了解我。”
时书:“哇去,谢无炽,你真的很不要脸。”
谢无炽指腹蹭他的唇,不停止。
时书接触到指尖的热度,谢无炽这副华丽的皮囊底下,全是炙热扭曲的爱和见不得人的癖好。他不反驳,身份扭曲和异帜会契合他心里也许缺失的部分,越痛苦反而越在其中得到欢愉。
虽然现在的关系开放,人都追求性自由,但在信仰中往往禁欲,性关系几乎是原罪之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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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炽正是如此,平日的外在表现理性聪明自若,甚至高雅,但脱了衣服便是扭曲的野兽。
时书叽叽喳喳说了半晌,谢无炽的指尖按在他唇边,并无过多表示。时书抬起头,谢无炽漆黑的眼珠正看他,面上没什么情绪,鼻梁拓下几片银白的冷光,显然刺激到了他。
时书心里一顿,谢无炽算得上是病人,本来就不能用常人的看法去衡量。
指心很热,薄茧下透出克制的体温,纤毫之间,血液内疾驰的猛兽正被压制。时书一下明白,不要轻易去挑衅他的兽性。
时书连忙咬住饭勺:“饿,吃饭。”
谢无炽回过神,平静地收回了手。如果真成为了谢无炽的伴侣,磨合后,在身体上也要满足他的需求,和他玩几乎是可预期内的事。
谢无炽对性的需求很大,爬床的话,满足他在床笫间的需要,也许更容易达到最终目的吧。
时书忽然想到这个,问:“谢无炽,除了我,还有人知道你的爱好么?”
谢无炽:“我爸妈也知道。”
“然后就没有别人了?”
“嗯,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我的性取向,我对人戒备心重,多说多错,和他们说真话不如说谎话有趣,而且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不好。”
时书“哦”了一声。谢无炽也认为这样不好吗。
不管怎么样,时书垂下了眼,愿意告诉自己,代不代表他把命门交到自己手里了?其实,一个人喜欢玩点乱七八糟的也不是什么罪吧?可谢无炽明显被这件事影响得重。
时书在他身后出声,谢无炽刚让人把东西撤出去,屋内恢复安静:“谢无炽。”
“怎么了?”
“你是不是快二十六生日了?”
谢无炽:“你记得。”
“二十六。”时书打个呵欠,“你也在苦行啊。”
谢无炽的权力和力量,把人关起来强制爱是分分钟的事,但他也没有,而是继续这种不温不火,每日都在对峙欲.望,当个鳏夫似的生活。
无欲无求的人,日子好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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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炽,被各种欲望诅咒,每日烈火焚心,才不好过。
谢无炽递出的软肋,最终的结果是引导人杀他,这是地狱吗?!
时书转着眼睛:“我真是个坏男人……畜生……!”
时书自言自语,被谢无炽抱了起身,用帕子擦洗身上的汗。时书勉强坐在了凳子上,床铺要换,枕头要换,换完之后,谢无炽在热水盆里拧了条帕子,擦洗时书的身子。
时书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谢无炽:“我对过生日没有执念,也不觉得那天有什么不同。不用费心思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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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被他用帕子擦脸,盯着他:“那行吧……”
正好他想不到。
专心地帮他擦身体,时书一直没穿衣服,露出少年白净的前胸后背。气氛本就有几分尴尬,时书等他擦到腿,把头转了开去。
一晚上,时书睡觉,谢无炽便时不时起床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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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同
时书模模糊糊感觉到谢无炽来看自己,背上泛起火辣辣的疼痛,又痒又痛,意识不是特别清醒。
穿越快三年受到最严重的伤势。时书疼得扬起白净的下巴:“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现代先进医学能打麻药,消炎止痛,但现在什么也干不了,只能靠年轻硬捱。时书睡不着觉,谢无炽也几乎没睡着,在他旁边守着。
时书再想起爬床的事,是,那是唯一回家的办法。但对谢无炽公平吗?他去杀人放火,自己篡夺他的成果,公平吗?
也许是在意识模糊中,时书想到和他重逢至今,在爬床这个念头趋势下,几乎是故意引诱、把玩、羞辱谢无炽的感情,一想到,时书额头上的冷汗又下来了。
时书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家也回不了,还生了些歹念。时书把脸侧过去,也许是身上也疼,眼睛发红。
发烧时头脑的晕眩和后背的灼痛感,在熬到深夜时被困意笼罩。时书模模糊糊睡着前,谢无炽在坐在他身旁,照看伤势。
“时书,”那声音低,“再给我一点时间……”
深夜,更过三旬。
床上,白净俊秀的脸蛋上长睫垂直,少年陷入沉睡后,谢无炽眼下绀青,拂袖站起了身。
不远处,一缕极细的弦音随风浮现,时强时弱,似影响到了床上时书的睡意,他在梦里眉头微拧起。
谢无炽身着中衣,长发乌秀走出门来,护卫在门口等着。
“斥候回来了吗?”
“回大人,斥候刚回,这就请来接见。”
谢无炽站在中庭,月淡如冰,洒在清凉的庭院内。斥候从门外进,谢无炽便站在那接见,一袭高大挺拔的身姿,身上白衣轻泛。
“大人,码头那三十船粮的运向查出来了,正在沿途追踪,那方向确实通往北旻的驻军所在。”斥候道,“大人,粮官通旻,属实!”
谢无炽:“不要打草惊蛇,再沿途往前追踪。”
斥候不解:“这……大人,再往前追踪是旻占区,粮草已交割,追查无用还凶多吉少啊。”
谢无炽站在水池旁,青苔锈斑,抓了几颗鱼食丢进去,鱼儿竞相食用:“粮官通旻,他有罪要治。你们沿途往上,能顺藤摸瓜查出北旻的粮道和屯粮所在,是大功一件。”
这句话说得轻声,不紧不慢。
往上,顺藤摸瓜查出北旻的粮道!……
斥候如当头棒喝:“属下、属下明白!”
谢无炽阴沉之眼看他:“切记,小心行事。”
“是!”
请收藏:m.qibaxs10.cc ', '')('顷刻之间,斥候退至门外,大步离去!
中庭内恢复了安宁,谢无炽抛了手中的鱼饵,到井水旁净手,只剩下持续不断萦绕的丝竹之声,隔着院墙可以想见贾乌的院子里,此时是美人巧笑,蜂环蝶绕,好不热闹。
谢无炽的手指上沾着水珠,取出帕子来擦手,这手干干净净,看不出来染上了多少的鲜血。
谢无炽转身回院子,眼底一片清光
时书再醒过来时是中午,背上的伤口暂时不疼了,病蔫蔫地趴着时,屋子里正一片闷热不堪,白白的阳光照在屋子里。
一种酷热夏季午后的窒息感。
谢无炽不在,时书来来回回找了一会儿没找着,生气地翻看杜子涵寄来的信,门口响起走动声,林养春从门外进来:“怎么样,还活着?”
时书见他,松了口气:“林太医,能不能给我开副麻药,或者一拳把我打晕,等到康复的时候再把我叫醒?”
“一拳打晕没有,一拳打死可行。”林养春排出他的药箱,上面有针灸,听脉,膏药,拔罐各种器材。
“………………”
时书抬眼:“林太医,你一个大夫,天天想着一拳头把人打死,这是不是有些武德充沛了。”
“哼,话不少,看来你健康嘛!趴好。”林太医抄了把小凳子坐上前来。
时书抱着枕头,后背的薄被被掀开,露出一身狰狞的伤口,兴致缺缺地讲话:“林老师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发生什么事了?狁州城内的状况还好吗?”
林百合背着药箱从门外进来:“正是不好,师父才发大脾气啊。”
时书一顿:“怎么了?我这两天惹了点事,没来,狁州城内一片惨状,还能更惨吗?”
“没有惨只有更惨,狁州城内弹尽粮绝,粮草断了数日,现在,都在图谋吃肉了!”
时书瞪大眼睛,背上,林养春正在检查有无腐肉,将药膏涂上去:“你哥把你抚养的好,这屋子里放了许多冰块,免得你太热,伤口腐败。还好,照这样下去,不会再节外生枝多生什么病。”
林百合也擦着汗:“这屋里真凉快!”
时书追问:“你说吃肉什么意思?”
“吃肉,不懂吗?没饭吃的时候,什么野菜观音土都吃完了,谁能放着白花花的肉不吃?”
林养春取出药膏,涂抹在时书的患处。
“白天不敢被人看见,都夜里去。
只割下一块,那种肉煮起来是会膨胀的!往锅里一扔煮出很多,味道还好,香喷喷!
一开始人都不敢吃,饿得受不了就吃了。
还要抢!有人不敢吃,但被抢了会生气。”
林养春恼怒道:“还得挑时辰呢,以免剩些脚,皮硬吃不动。你往那狁州城里走一趟,不吃的面黄肌瘦,吃的容光焕发。”
时书心里受到巨大的震动,看他半晌:“你们怎么发现的?”
“舒康府时就有。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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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眸子转动,后背冰凉,一个字也说出来。
林养春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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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人是否染有瘴疠,这肉不能吃,大饥,人相食,吃了要得病!”
林百合恨不得捂住恩师的嘴:“师父啊,这种动摇军心的话,不要再传播了!”
时书忍不住动了动,被后背的刺痛再次激得折腰,脸色苍白:“狁州城内已经到这个境地了?但是别怕,会有办法的……”
其他的时书不便说,谢无炽知道粮草被倒卖的线索,地点和人,他定然会追回,城里的人都有救,一定能好……
时书指尖抓着信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隔得很远,狁州城内的炮火似乎传到了这里。狁州……不能败。倘若狁州败了,战火会蔓延到大景全国,届时,人相食的局面会漫延到全国……
人相食,人进化那么多年,才从野外生存的族群进化出了礼乐教化,才讲究着友爱文明。时书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已是眼前一黑,当头一棒,文明退步,而这一场战争,就把狁州城内十几万百姓的人格全部摧毁了。仍然有人不愿吃,人在用人性的辉光对抗死亡的威胁,而愿意吃的人,也只是为了活命保家卫国,他们被吃的肉里,是否有熟悉的朋友兄弟……
真不敢想象全国性的战斗,会死伤多少人,而人群又要如何谋生……
战争一旦开启,便要打到其中一方再也无力抵抗,毫无还手之力,将对方的头颅狠狠踩在泥坑里,扭断脖颈,才会停止。
时书莫名升起一种恐慌感,仿佛看见北旻的铁蹄南下,弯刀践踏着逃散的百姓,战火焚烧庙宇楼阁,中原百代儒宗被屠杀和焚掠,人群在刀光剑影中飞溅出鲜血,再倒地惨叫身亡……
时书后背发凉,又疼。
他背上伤口被清理完毕,林养春收拾药箱,门外走进一道身影。谢无炽额头上染着薄薄的汗水,一身端庄得体的朱紫官袍,银白护臂,瘦削的手腕露出一截清淡的白纱,神色带着平静的深思之气,走进门来。
林百合连忙拜见:“拜见大人。”
谢无炽平声道:“哦,你们来了?他怎么样?”
林养春说:“还要修养,不要吃辛辣刺激食物,以免伤口恶化。要仔细些照顾,熬过这十几日就好了。”
“明白,你们陪他说话,在这吃了饭再走。”谢无炽走上前来,掀开被子查看时书的后背。
时书额头上有汗,他便拧了条湿巾,来替时书擦脸上的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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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养春欲言又止,似乎想开口,被林百合一把抱住腰,道:“大人,小的和师父就先下去了,小书兄弟倘若还有不适,随时听用!”
一边用眼神暗示林养春“师父,我知道你救人心急,但军粮等事岂是咱们一介白身可以揣测和询问的?肉食者谋,又何间焉!小命要紧,别多管闲事了先下去吧!”说完,把这老骨头连哄带骗请了出去。
时书抓住了谢无炽的手腕:“哥。”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没耐心了,我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好想活蹦乱跳,这么趴一天跟个废人一样。狁州现在怎么样了?”
谢无炽替他拉上薄被:“旻军仍在攻城,大约是猜到城内粮草已绝,来势比往日还猛。他们长途跋涉而来,也需要粮草供应,现在恐怕也勒着肚皮在过日子。再等等。”
时书:“会有好消息吗?”
“等斥候,一旦顺藤摸瓜查出北旻的粮道和驻军所在,有办法赢。”
时书心里泛起涟漪:“从北来奴街时,你说过你有能力改变现状,让没有力量的软弱的人活着,把嚣张者的气焰打灭,谢无炽,你真的能做到。”
谢无炽看他后背的伤,道:“时书,我和你说一万次,我这个人没那么好。公平和正义,是很多人为之终生奋斗的光辉,包括你。但我不一样,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因为践踏别人让我觉得爽。”
时书扭过头看他。
谢无炽:“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共情任何人,表面装装样子。如果我有一丝一毫的善念,只是因为你。”
时书眼中倒映着谢无炽棱角分明的脸,心里微有触动,谢无炽道:“一直以来,我走的这条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希望你以后做选择前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活着。你活着这个世界也许会变好,但如果你死了,我会不再为任何人考虑只走自己的路。”
穿越来以后,谢无炽一直在走他自己那条孤独的路,没有任何同伴。
谢无炽像魔窟里被忍受寒寂的恶魔,可以实现他的一切愿望,小牧羊人的愿望是,希望家里人健健康康,希望世界和平,这一切让恶魔付出了能力,却没有如约葬身在魔窟中,陪伴永生孤独的恶魔。
时书心口些微地动了一下,谢无炽一直走在争夺权力这条路上,而这条路,不死不休。他是外表罪恶却拥有能力的怪物,也许某天也要独自毁灭在权力的漩涡当中,被人畏惧,被人唾骂,被人孤立,孤独终老。
最后再被榨干价值,再飞灰湮灭。
时书抓起信纸,有些口渴:“我想喝水。”
谢无炽给他端来水,冰凉的水润了唇,时书盯着他的手指。修长的骨节,指甲干净圆润,手洗得很干净。
时书看了一眼,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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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男人接吻,互撸,发生边缘性行为了,还是直男。”
“…………”
时书:“直男微弯,懂吗。”
“以后被男人干了是不是还直男?”
“……”
时书攥紧冰凉的被子:“试试,谢无炽,反正你有本事,你干死我。”
“干死不一定,干得欲.仙.欲死有可能。”
时书抽了下鼻尖,服了,尝试在脱敏但没几句还是很破防。时书抬起少年俊秀清隽的脸,略带被冒犯之感地看他。
谢无炽刚从议事厅回来,专程骑马去了一趟码头,正是浑身的汗,难得拨冗闲下来喝杯茶,挺直的鼻梁还挂着汗珠,眉头压下来一副思索的模样。时书说一句,他就淡淡的回一句。
时书看着他,谢无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性,不过穿着衣裳也能看出身姿十分挺峻,一米九,脱了衣服肌肉劲悍,腹部肌肉分明,腿部也很有力。
时书眼前一黑又一黑。
之前在床笫间,时书的力量就远不如他,被箍着手臂动弹不得,软绵绵地任由他搓弄,这下怕是跑不掉了。服了,时书这辈子没想过,他会在下位。
但是仔细想想,耳朵又发红。
时书犹豫了半天才说:“你以后可不可以轻点。”
谢无炽抬头,看见时书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也没有谈过,也没有感受过,你以后能不能轻点儿……”
时书说个没完:“谈恋爱也是,我也没有谈过,总是把你忘了,记不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谈啊。”
时书一张白净的脸通红,翘起几缕呆毛:“我也不会撒娇,说什么好听话,反正——”
谢无炽:“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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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时书:“我可以和你认真谈,以后也不说自己直男了,我输了,是男同好吧?”
时书说了没几句,心里是无限想法,谢无炽单手转着茶盖,倒是门外,突然传来人影走动的迹象。
谢无炽站起身时,恢复了一派军前的从容平静,看向时书道:“好好养伤,先不想这些。”说完,走出了门外。
此时,门外正有人来报:“大人,看见那几辆马车又出城去了。”
谢无炽:“让他们做好准备。先别打草惊蛇,等到了时机就行动。”
时书还在屋子里,听到这些声音,在想谢无炽是不是又要出门了,正准备无聊地闭上双眼。不料听到脚步声动,一声,两声——
时书眼皮被亲了口:“晚上回来,再和你说。”
时书抬起眼,门口只看到离去的袍袖和背影。好啊,谢无炽反正是熟悉这个身份了。
时书闭着眼
请收藏:m.qibaxs10.cc ', '')(',等今天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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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
门外,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照。
一群人等在原地,似乎急着向谢无炽汇报消息。
谢无炽走出门去,将马鞭接到手里,辛滨领着探子来报:“大人,根据监视的消息,吴管家领着三辆马车过了东屠山,往北旻那边过去了。根据斥候打探的消息,伪装成商人跟他们交易的那名男子,实则是五大王的幼子。”
谢无炽翻身上马:“这几天对面有什么异动?”
“回大人,并无异常,敌军似乎得知了狁州城内粮草断绝的消息,正在加速攻城。”
马匹向着议事厅的方向过去。谢无炽勒紧马绳:“这几天让你们紧盯二公子出事的那条渠沟,有人来过吗?”
辛滨:“暂时没有消息。”
谢无炽眉眼带着沉思,转了下拇指上的扳指:“我让你们去打听,这个音昆王子和他身边的那对护卫,有什么回应了?”
辛滨“哦”了一声,连忙道:“让人去打听,只能得到少数的情报,这音昆王子与弟弟安图术早年在大景境内游历,对景人文化十分青睐,游历了四五年才归国,自称是个‘景事通’,有些事比当地人还了解。”
谢无炽平静地道:“他确实了解大景。”
辛滨一抬头:“大人和他见过?”
谢无炽不答,勒住马绳:“继续说。”
“总之,这位音昆王子回国之后,大力宣扬大景的一些风习,让父亲宙池王施行,确实将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此次也主动随同出战,初试啼音。不过他有个地方——”
谢无炽:“讲。”
“他母亲是景人,他的容貌也和景人肖似,从小受到许多排挤。”
谢无炽心不在焉:“这就是他竭力攻城,不惜使用毒计的原因,要给旻人一份投名状,证明他的心偏好那边人。”
谈话之间,到了衙署。谢无炽翻身下马将鞭子递出,大步进门,辛滨在他身后追着:“另外说的那两位护卫,什么元观元赫便没打听出什么,只听说音昆礼贤下士,什么人都收容,恐怕当时接纳了他们!……”
谢无炽走到议事厅内,蓝仙一直是狁州背后的指挥部,厅内陈设虽旧,但景太祖曾经在此驻跸,武将文臣无不战战兢兢。
此时,不少人在厅内,有的双目紧盯着地图,还有的人正紧急抄写文书,大热天里人群来来往往。
见到谢无炽,纷纷站起身行礼,谢无炽抬手:“不用拘这个礼,说正事。”
身后有人拉开椅子,谢无炽坐下,翻看刚递来的急报,一旁的人规规矩矩等着他说话。
左右的人至今无不侧目。按理说,谢无炽的出身只是相南寺的僧人,从世子府幕僚一直做到世子继承大统成为新帝,许多人对陛下背后为他保驾护航的第一功臣,十分好奇。
边军之中,最为鄙视娇滴滴的
请收藏:m.qibaxs10.cc ', '')('权贵,最为鄙视来此镀金、什么苦不用受、却因出身好而忝列高位的人。比如贾乌之流,不仅指挥不动边军将领,还会受到严重的对抗。别人都是刀尖舔血,火里卖命的人,凭什么被毛都没长齐的小少爷指挥?
新帝即位,谢无炽刚从东都被派去北军时,受到的待遇也一样。虽已名满天下,既有新政郎君之名,也有收复龙兴之地的攻绩,但将领们仍然不服他,是朝夕相处,加上他许多次亲自上阵,一起战斗,这才降服了众人。
谢无炽坐了片刻,起身阴沉地看背后的地图:“平逸春的军队走到哪里了?”
“回大人,从燕州开拔急行了两日,现在走到文寿。”
谢无炽还要再问,另一位先锋大将苗元良抬手:“大人,末将的兵早已驻在柴桑,等着和平大哥的军队呼应,前后夹击!什么时候动身?”
这几位先锋大将,有的是从赵世锐处继承来的遗产,还有的则是谢无炽选拔的将领,对他忠心耿耿。谢无炽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再问:“旻军毫无动向?”
“按照侦查,没有。”
谢无炽视线从地图上移下来,抿唇:“怪了。”
辛滨问:“大人,为何说怪了?”
谢无炽这两天夜里都在看时书,觉没睡好,眼下发青,眼里更冷:“旻军难道不知道泄漏了消息?那两兄弟是聪明人,要懂得粮道的事一旦被察觉,旻军会有多大的麻烦。他不敢戳穿说放了人,还不敢暗中加强部署?”
辛滨:“这……”
“加强部署,怎么会毫无动静?毫无动静,其中不定有诈,军马不是凭空得来,倘若设置陷阱……”谢无炽视线一直盯着地图。
几位不明事理的将领眼睛巴巴望着谢无炽:“大人,何时动身?”
谢无炽:“再等等,等天黑。”
说完,他转身看向议事厅内的人员:“让探子加强侦查,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立刻前来汇报。”
“是!”声音铿锵,走出门去
太阳落山,蓝仙城内再次陷入昏黑。
议事厅的人神经紧绷,正在等候军马的消息,谢无炽坐在椅子里,眼中一直看着本书,手里拿着的一把结构精巧的弓弩,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椅子腿。
得知天黑以后,谢无炽抬了下眼,将小说翻到下一页。
辛滨进门来收拾碗筷时,无意看到桌上的书,吓得眼前一黑:“大人,你——如此紧急的战况,大人还有心情看话本、春宫,真是雅兴。”
画本上还画着画图。谢无炽合上书册:“书作者元应是,书是人抒情言志的东西,起承转合,和作者本人的性格颇有映衬。”
“大人从哪儿找来的书?”
谢无炽示意隔壁:“贾大人带来许多,他的幕僚们到前线也要看书。而这位贾大人,又十分中意元应是的文采——这本书看完了,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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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滨不吭声了,说实话,他猜到这俩不是亲兄弟。但下人从不揣度上面的意思。
“天黑了,大人,兵马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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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已肥,兄弟们都在前线盯着……”
谢无炽不答,到金盆里洗手,反问:“我问你,在某国家生活了二百年,让你回到一个蛮荒的故土去,你愿不愿意。”
辛滨:“二十年还有可能,都二百年了,哪有什么故土,从小长大的地方就是故土。”
谢无炽用湿帕子擦脸,露出蒙着水雾漆黑峻挺的眉眼,将帕子扔回金盆里。他拿起弓弩,听到不远处的丝竹之声,平声道:“我最好多虑了。”
“来人。”
随即,谢无炽音容一整,叫来门外等候的亲兵:“传我手谕,立刻动手!”
众人神色一凛,纷纷站起身来。谢无炽浑身掌控的特性散出,眼中如刃般的锋利,既有隐如潭水般的谋划,也有干练的机宜。在决定的事上他历来十分果断,相信自己的判断。谢无炽道:“苗元良领一万兵沿骡子滩码头往上劫回粮草,平逸春从文寿出发,兵分三路捣毁侦查到的粮道、贮粮所在地垦庄。苗元良能夺回就夺,夺不回一把火全烧了;平逸春不许手软,只要烧杀不许抢夺,不要给对方留下一颗谷子一粒米。”
传令官捧着旗牌,道:“是!”
“要有先后顺序,两人时机不要差太多,首尾相攻,两头夹击,打得对面措手不及才好。平逸春擅长骑兵奇袭,让他好好干。”
“是!”
“今晚夜里动手,打的是个措手不及,走漏风声杀他全家。办得好重重有赏,办不好,就等着旻军破城骑到你头上来杀你的父母兄弟。”
谢无炽穿戴披风,大步走出门去,修长手指拽了下领口:“放出消息,说我去狁州城内援助冯重山,明日才回来。”
谢无炽说完,对辛滨使了个眼色,辛滨点头:“明白,那条路都盯着,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只要老吴今晚带着美人返程,立刻——”
一只脚跨在门外,谢无炽想到什么,折回:“盯住二公子受伤的那截壕沟,如果有人偷偷来查看,一定活捉,不要伤他半分。”
“另外,二公子身体不适,立刻通报。”
“是,大人!”
谢无炽翻身上马,身后护卫陆续跟上,一骑绝尘,踏着夜晚的清风,衣袂飞扬,向狁州城内奔去
深更半夜,时书正趴在床上,有人送回了谢无炽的书,时书实在无聊,好奇地问:“什么书?麻烦给我看看。”
“是。”
时书翻看瞟了一眼,没想到是画本春宫,吓得直接飞出去了。
“帮帮忙。”一会儿,又红着脸让
请收藏:m.qibaxs10.cc ', '')('下人给他捡回来。
作者名的地方被撕毁了,时书借着灯光无聊地翻看,俨然是份典藏本,每隔两页便有图画,图画竟有彩色,画着的是两个男子搂搂抱抱,衣衫褪去,香肩微露,被抱在怀中起落浮沉,好不热闹。
时书没兴趣,无聊的东西。
把书一扔,趴着索性睡觉。
他这里在睡觉,隔了不远处的贾乌院墙内,仍是无事听曲儿。
月光照在整片城墙内,从时书的房间移开后,转而到了漆黑的草莽之中。他那天深夜鲜血淋漓逃出的壕沟内,冒出两双眼睛,头上顶着草叶子,嘴里传出一阵阵的鸟鸣。
两个侦察兵正在说话:“没人来啊。”
“这壕沟里有什么?”
“你没看见?有一滩血,先前有人在这打过架呢。”
“那血都臭了,还血,引来狼我俩就麻烦了。”
“……”
话虽如此,侦察兵还是老老实实地盯着。深夜的林中十分清冷,蝉鸣蛙叫,给人鬼魅附耳的阴凉感。
不知道等了多久,眼前莽莽的林间,只见月光之下,本来鸦雀无声的地方出现了一盏小小的灯笼,照出了一方微亮的土地。
侦察兵眼睛一亮,忍住呼之欲出的惊叹:“我勒个娘,都统制大人难不成是神仙转世?竟然真的有人来这里了……”
那方灯笼,走到有月亮的地方,便熄灭了。但人影正走到壕沟附近,往下查看,似乎有些焦急。
时书倒在草垄已有三日,到底不是大罗金仙,不能判断他的生死。这人往下张望时,两位侦察兵也出现,伪装出鸟叫声互相联络。
一步,两步……
跟在他的身后。
“大胆!什么人竟然敢深夜越境,擅闯我大景的地盘!”
终于走到这人身后,猛地扑上去,使出浑身解数要压制对方,却发现压制得很容易。
“救命……”
身下传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狁州城内,夜色昏沉。谢无炽离开城门,眼底染着晦影。
“冯重山的血性彻底被北旻打废了,言必败,城内一片死气沉沉,再运不来粮草和支援就是个死。和他议论没有任何益处,不用久留。”
深夜,谢无炽走了半晌,眼前一间漆黑草棚,是时书就职的草药铺,辛滨在旁道:“大人许久未眠,不如在这地方先休息?”
狁州城内呆不得,此时不在蓝仙城内为好,谢无炽背后跟着一大群护卫,也有些疲惫。谢无炽几乎一直在熬夜。
他道:“那便在这歇息片刻。”
他进去,时书的床铺还在,深夜中自带一股清凉之感。谢无炽坐上时书的床榻,望到绳子上挂着的衣服和裤子,替他收下叠好。
谢无炽靠在床上,操心着城内的事不太能睡着,手中拿了串珠子盘送,让心静下来。不过这床榻间,却有时书身上那股阳光温暖的味道。
粮草,城关,异族入侵,兵败……还有缭乱的丝竹之声,到蓝仙混军功,发战争财的人……谢无炽盘着那串珠子,神经紧绷,精神力高度集中,到了他的头疼发作的地步。
此时,空气中似有似无的竹叶气味,混合时书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气,让他松缓了下来,记忆里,都是和时书自由漫步的碎片。
谢无炽枕在床上,闭上眼,意识陷入沉睡。
黑夜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外,新兵拦下了疾驰的马蹄,道:“大人正在此处,有什么急情?”
“那壕沟里,果然来了个人查看,已经被抓住了。”
“我去告知大人。”辛滨脚步匆匆往门内跑,却见昏昏暗暗,谢无炽长身侧卧,竟在这山野间的竹榻睡着了。
辛滨正在犹豫,门外又有疾驰的马蹄。
这下,谢无炽睁开眼,眼下映着暗色的清光,慢条斯理整了下袖口,将头发放到身后,站起了身来:“什么事?”
“大人,壕沟来查看的是个女人,自称小树!”
另一匹马累得气喘吁吁,倒地便跪:“大人……吴管家的马车,回、回来了!正在路上!”
谢无炽面上没什么情绪,漆黑的眼珠转开,辛滨点了点头,手按在背后,掏出把银白锋利的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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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山道上行三辆摇摇晃晃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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