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毓眼眸暗了暗,他咬牙低声道:此人做事随性乱来,与西南赵家共谋大事,简直是如履薄冰。如此不好掌控的势力,倒不如不声不响地除掉。王爷给属下两个月,属下定能提着赵氏一族的人头回来交差。
马车内黎漠叹了口气,重活了一世你为何仍是如此莽撞?我们掌控不了赵家,皇后那边照样对赵家亦是一筹莫展,为何不借刀杀人?
云毓听罢点了点头,抬眸专心致志看着前边的路,马车颠簸了一下,拐上了永宁街衢。
更夫打梆的声音传来,四更天了。守卫城门的侍卫打着哈欠将城门缓缓推开,听得远处传来辚辚的马车声,侍卫愣了愣,他望向黎漠马车驶来的方向,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端王殿下。云毓拉了缰绳将马车停下来,从腰间拽下一块令牌,亮了亮道。
侍卫回过神,他笑着点了点头,退到一旁让马车进去,嘟囔道: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呢,怎地殿下今日来这么早便要进宫?
云毓一扬马鞭,马儿一声长嘶,高高扬起前蹄,朝宫门永巷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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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黎浚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自太子暴毙,他更是咳得睡不着觉。太极宫整夜整夜都回荡着皇帝的咳嗽声,听得四喜公公揪心不已。
圣上再歇息一会罢,离上早朝还早着呢。圣上再躺会,奴才看着时辰着呢。四喜将温热的茶水搁在皇帝手边,轻声劝道。
皇帝咳嗽了一阵子,直起身子翻过一本折子,摆摆手道:朕睡不下,看会奏折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四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拿过一件明黄色外衫给皇帝披在身上,小声叮嘱道:国事虽重,圣上也要保重龙体。
皇帝没答话,他拿起搁在笔山上的朱砂笔,仔细地在奏折旁作着批语。暖黄色的烛光映在皇帝斑白的鬓发间,银亮的白丝显得异常刺眼,他眼底青黑了一圈,眼尾也爬满了密密的皱纹,那双执笔的手也枯瘦干黄。
四喜转身抹了抹眼泪。
皇帝真的老了。
忽然外头值夜的小太监快步走进来,在殿里跪下伏低了身子道:圣上,端王殿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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