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前在上京她喊他嬴彻时,他还是无知无觉,此刻这一声低低的“嗯”,就像一言却道尽了千番话一样。
见赵璲毫不犹豫地承认,梨香脸色倏地一变,连方才那一点儿讽笑也收了。
“你记起来了?”
她的眼睛如锋利的刀子,直射向赵璲的眼眸。
赵璲又“嗯”了一声。
哑巴似的只知道“嗯”,梨香心里的气一下窜到喉头处,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看出她生气了,赵璲抬手摸了摸鼻子,冷峻的脸上有一点窘态,他实话实说道:“在荷花村的时候。”
梨香只要一细想,就能猜到赵璲到底是什么时候记起来前事的了。
她冷冷道:“你从醒来那一刻起,就已想起所有的事了吧?是与不是!”
“是。”
赵璲这一声肯定的答句说完,梨香看也不看他,扭头就走。
方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呢,就被赵璲一个箭步过来握住了手腕。
梨香狠戾地瞪他一眼,“放开!”
赵璲不放,任她怎么甩手他都不放。
梨香心里的气儿真是越滚越大,她另只手一掌击上赵璲的胸膛,赵璲闷哼一声,硬生生受住了,但就是丝毫未松手。
他脸已白了些许,梨香暗骂他又使苦肉计,只能伸手过来去掰他的手。
赵璲却是趁机一把抱住她,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嗅着她甜香的气息。
“阿狸。”他低低唤了一声。
无论梨香怎么推他,他都仍然紧扣着她的腰,就像长在了她身上一般。
梨香冷嗤道:“我是司空璃,也是郑梨香,却不是什么阿狸!”
“快放开我!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右掌已经竖起,仿佛下一瞬,她就会一掌击向他的头颅,好叫他再尝尝重伤的滋味。
赵璲却是毫无所动,他低沉的声音从她脖弯里传来,“你打死我也好,左右我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也没所谓。”
他说的这什么疯话?她只是不想与他纠缠,谁要他死了?
梨香冷声道:“你现在这样纠缠于我又有何意义?”
“从你记起前事的那一刻起,你就便知,我与你再无可能。”
梨香这番话说完,赵璲才终于松开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如从前的那般专注,仿佛生生世世他眼里就只装得下她一人。
他后退一步,身姿挺拔如一根竹,“阿狸,你是恨我的吧?”
梨香没回答他的话,头撇过去不看他。
赵璲又道:“你是恨我不守诺言回了梁国后,却没回大殷找你。更是恨我没有派兵营救大殷,让大殷腹背受敌,从而江山易主。”
其实于这两件事上,梨香从没真正怪过他,她和他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最开始,嬴彻确实动机不纯,扮作剑客来大殷刺探国情。周围几个邻国皆对弱小的大殷虎视眈眈,梁国国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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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彻作为梁国不受宠的庶皇子,想讨梁国国君欢心,或想建功立业,瓦解大殷倒不失为一个很快的捷径。
这是最初嬴彻的想法。
只是,他遇到了她。
最开始在大殷太子东宫,他们虚与委蛇,各怀鬼胎。
后来在战场中,她若失了一座城池,她便也夺他一座城池,总之斗个你死我活,互不相让。
他追她逃,他骂她胆小鬼,她就骂他小娘皮。
再后来,他发现了她的女儿身。
从他们有了那一点割舍不断的感情开始,嬴彻便歇了吞并大殷的心思。
只是,他不起心思,不代表梁国国主不会,不代表梁国太子不会,更不代表其它邻国不会。
这其中道理,梨香自己是清楚的,她更清楚她的国早就腐烂了,虎视眈眈的并不只是别国,还有她大殷本国的窃国者。
所以大殷亡了,她自戕死了,她也没真正恨过嬴彻。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子,她的情感容不得这些许瑕疵,她有些难过,也有些埋怨罢了。
埋怨他的不守诺言,难过她自己太过于天真。因此她不想再与他相见,更不想与他重修旧好。
此刻听赵璲这样问她,问她是不是恨他,梨香却道:“是,我是恨你。恨你食言,恨我国破。”
“既知道我恨你,为何还来纠缠我?我与你,早就如两条毫无关联的道,此生绝不会再相交!”
赵璲闭了闭眼,转身面向身前的观音大士像。再睁开眼时,他眼底已猩红一片。
他声音里带着无比的苍凉感,“我是有回去找你的,阿狸。”
梨香一愣,随即抬眸看他。
赵璲仰头望着一丈高的观音大士像,“我那次回梁国,是想劝诫我的父皇,让他学习纵横之道,与大殷合纵连横,才能稳固国本,莫要替旁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