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约好了一起去矿山监工,他跟小辈们说在部落中央的广场上集合,没想到睡过了头,反让他们来寻自己。
好丢脸啊。
他的嗓音因刚睡醒而低沉微哑,舜苍却只当做是祖神威仪的缘故,不由得肃然起敬,正色道,祖神要的人手都找齐了,请祖神审阅。
越凉披了衣服匆忙出门时,就看到中央广场上浩浩荡荡聚集了一批小王八,小爪子捏着石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悄悄叹了口气,与太炀耳语,这么个好欺负的样子,难怪六翼神会将我族当做粮仓。
太炀依旧是不喜见人,只变作小黑龙缠在他身上,闻言,头从领口探出来,也看了一眼。
无法转化灵流,问题不大,只要找到龙门便好。
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啊,我们得尽快找到龙门才行。越凉心中生出隐忧,灵流长期无法转化,最终会逐渐消逝。
到那时,玄武就真的变成普通王八了。
六翼神的第一批帮手也在村子西北角集结完毕,没有封印束缚,也没有用藤条捆,只是以魔主巴尔的血契来限制行动。
惊蛰强装镇定在一边监工,却仍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找到一个机会问越凉,祖神,就这样放着他们乱走,当真没有问题吗?
越凉点点头,有血契呢,不要怕。
这个血契,他们万一违反了怎么办?惊蛰仍是担心,万一他们甘愿冒着惩罚,也要攻击我们呢?
他们做不到这一步的,魔主血契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可以在附庸有违逆行为前施加干涉。越凉顿了顿,把话给他讲得更明白一些,如果有只六翼神想杀你,那么在他的獠牙咬下来之前,他会先自爆。
砰的一声炸成烟花,场面一定极其精彩。
越凉发现的矿山在平原偏北处,临近涧渊,与古山遥遥相望,但地势相对要低上许多。在古山逐渐拔高之后,这座矿山再次成为周围不多的高峰。
矿山上有很多窟窿眼,内部结构像蜂巢,人如果进去时不做标记,一定会迷路。
灵石藏在很深的地方,一条通道进去,周围全是散发着淡淡蓝色荧光的灵石,整个矿洞熠熠生辉。
这些还只是少部分,更多灵石则需沿着矿洞深入,往下开凿。
越凉只隐约记得这些灵石开凿起来很困难,炼化更困难,他现在一窍不通,就只能莽着来。
好在他们现在拥有了很多好用的苦力,能弄出足够多的灵石来实验。
舜苍按照越凉的意思,把六翼神都带进最深处的矿洞,直接开挖。
越凉晃去了外边,没过一会儿,就有玄兽拉着小板车,将一堆堆闪着光的灵石运出来,堆在矿洞外的空地上。
他们速度惊人,灵石很快变成一座小山。
越凉掂量着两块灵石,略微思索一番,问太炀道,阿郎,你可还记得前世的锻造之法
知之甚少,从前都是尚工宫经手这些,孤只看过他们递来的奏疏。太炀亦看着那些灵石,若有所思,需以昧火升温熔与炉鼎中,而后导流入机关木械的藏室,经由灵石锻成的脉络供至整座机关,从而使死物化为活物。
越凉托腮,但我们现在既没有炉鼎,也没有昧火。
火的事你无需担心,孤能聚火。
那么就只剩下炉鼎了。
这么多灵石,要弄一个足够大的鼎才行,而且需要熬得住昧火的穿透力,否则炼到一半就会化开,和半熔的灵石和在一起。
越凉先试了试石鼎。
一股烈火自黑龙口中喷.出,准确烧在石鼎下谁曾想过了不到半刻钟,石鼎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炸飞来,惊得周围的玄武满地乱跑。
越凉躲得及时,拍去身上的灰,安慰自己道,万事开头难,再试一次就好了。
太炀沉默片刻,罕见地从他身上溜出来,飘到不远处的树枝上趴着,看越凉在这边费力地捣鼓。
越凉嘴角勾了勾,阿郎,你偷懒。
太危险了,孤看着罢。他眼睛半眯着,侧身略略打了个哈欠,将头枕在前爪上,好整以暇地看他忙来忙去。
越凉这一次又尝试了直接用灵石做鼎,结果灵石整块燃烧起来,热浪滚滚,声势骇人,颇有烧冲天之势,吓得正在干活的玄武们再次惊惶逃窜。
紧接着,又想起来或许凌霄花藤能撑得住,毕竟算是神器,或许能水火不侵。
非常遗憾,凌霄花藤烧得比灵石还剧烈,阵阵青烟升腾,根本行不通。
越凉失落地叹了口气,望向越来越多的灵石发愁,他串了些哭羊肉在残余的火上烤,闻着焦香的味道,一面自顾忧伤,一面胃口十分好。
干了大半天,按照协议的诺言,玄武族需供给食物给六翼神,好在这几天舜苍已经带了玄兽去平原捕猎,囤积了足够多的肉食。
六翼神吃东西挑得很,只把猎物的灵体抽出来吃掉便足以果腹,剩下许多没了灵体的空壳肉.体。
玄武的食谱则广泛得多,像这样的没有灵力的肉也能吃,一般情况下,一只玄武只要在一顿里吃了足够多的灵力,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里毫无灵力摄入也没关系,只是会略显虚弱。
玄兽们把六翼神抽掉灵体后的羊尸全都收集起来,挨个儿处理好上火烤制,正巧能够全族人的一顿饭。
羊肉滋着肥厚醇香的羊油,一口咬下去肉汁鲜香,肉质劲道爽口,越凉握着羊骨棒,啃光一整条羊腿。
草地上飘散着浓厚的烤肉香气,气氛欢悦。
太炀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了,变回人形,来到他身边端坐下,儒雅的气质与这手撕羊肉格格不入。
让阿郎也抓一根大骨棒来啃难以想象啊,他生来就是坐在金座儿上喝玉汤的。
越凉捏着把小石刀剔下几片肉,刀剑戳了递到太炀面前,阿郎就这样吃吧,这边油烟多,怕给你沾上了不好。
虽然略施法术就能把污秽除去,越凉还是下意识觉得不该让这个人靠近尘气。
太炀接过小刀,吃掉上面片好的肉,倒自己动手起来,面上波澜不惊,无碍,身处何地,便做何举动。
烤肉实在太香了,随意撒了把香料和粗盐,肉面烤得焦黄酥脆,滋滋冒油,太炀手速飞快,不动声色地片了许多吃掉,惹得越凉在一旁着急。
他嚷嚷起来,哎,阿郎你给我留点儿!
太炀闻言,把停在嘴边的肉投喂给他,喏。
越凉狮子大开口,一口咬下去囫囵就咽了,只记得满嘴的爽快,没能细细品味,不禁又嚷道,还要,切肋排那块儿的,那是真香!
乌髓来找越凉的时候,就看到俩老祖宗凑在一起腻腻歪歪,互相投喂,看起来好得蜜里调油。
他不禁赧了赧脸色,上前道,祖神,我,我有件事情想找您。
越凉此时正笑嘻嘻地哄太炀吃羊尾巴,于是心情颇好地低头,怎么了?
是关于炼鼎的事,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可不可行。对上两位祖神的目光,他更紧张了,慌忙摆爪,我只是想帮帮忙,也不知是否能成功。
乌髓所说的鼎,其实应该算作一处山洼。
这座山山顶冰封数年,有一泓冰泉自顶上流出,到达近半山的这个位置时,正好有足够大的水流。
乌髓身身处一根爪子,在地上画起了图,石鼎无法成功,是因为直接经受烈火炙烤,但如果我们在石鼎与火的中间引入水流,让石鼎蒸在水面上,或许能行得通
越凉认真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那我们姑且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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