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声都没有回音,只有摇摇欲坠的命契提示他太炀还活着。
越凉跌跌撞撞地翻过水泽,整个人害怕得几欲陷入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点伤,之后就方便做些甜甜的事啦~
第39章帝君的苦肉计
这大雨一直下,似乎要这样下个没完。
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挡在森林外的封印阵也淡去了光芒,烈火扫过的土地只留下一地焦黑,巨木倒塌,水泽干涸,满目皆是荒凉。
藏离站在雨中,静默地看着昏黑的天地,忽然觉得很是熟悉。
前尘覆灭之前也是这般光景,没有光,没有色彩,更远的地方是混沌,那里甚至连生命和灵流也没有。
当时如若不是玄武族开启了大封,他根本不可能护住青鸟一族和森林,真要说起来,他还欠着越凉一个人情。
藏离叹了口气,收束法力,顿时,空气中的烟尘都向森林倾倒过来,草木的烟灰一直飘散至千里外的地方,上方乌云犹未散去,这场及时雨依旧在下着。
惊蛰盯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似不敢信,我们活下来了?
这场火来得太可怕,在他漫长的武兽生命里还是头一回碰到,他还以为这次就要死在这里了。
舜苍舒了口气,回身对族人们道,有谁受伤了的,都站出来,还有同家人失散的,站到另一边去,长老会逐一核实每一户的情况,务必没有玄武被落下!
阿撒兹勒就站在他身边,闻言,招手喊来一个附庸的六翼神,低声吩咐道,去看看族里的兄弟们,安排一些人手去帮伤员找药。
最后,六翼神内部商量出一个办法,让受伤的同胞留在原地休息,其他族人则与玄武一起去找草药。
阿撒兹勒自己留在原地,以免又出现突发情况。
一群六翼神和玄武往森林深处走去,数量众多,没有谁能注意到所有的情况。
一强壮的六翼神在岩石旁佯装采药,却走得越来越远,逐渐与群体分离开。
不一会儿,他走到一处树荫包庇的角落,余光观察着没有人发现,眼睛转了转,一个闪身,就消失在阴暗处。
他兜了个圈子,巧妙绕过森林边界的玄武族和六翼神,借由烟尘掩护,悄无声息地往西边飞去。
局面混乱,竟让他成功逃离了玄武族的掌控,一路振翅疾飞,一个时辰后,就回到六翼神的部落。
六翼神族虽未在火灾中受到损害,但烟灰顺风飘过来,遮在上空厚厚一层,严重影响飞行,令还不了解情况的六翼神们感到十分困惑。
这个六翼神没有回自己的居处,也没有先去叩见巴尔,而是绕过族人,悄悄潜入六翼神族第三首领,格剌西亚的住处。
格剌西亚正在用餐,他吃得很少,只有半头羊,一点也不比那些在玄武族帮工的族人好,许多吃食甚至还是手下附庸献供的。
他烦躁地将吃过的羊尸一扔,心里愈发妒恨起阿撒兹勒。
听完手下带回的消息,他不由得眼睛一亮,你说玄武的两个祖神下落不明,现下那里只有一头鹿和阿撒兹勒看顾着?
回来的六翼神低着头,是,且玄武族的部落已经被烧了,现在他们没有住的地方,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格剌西亚哼哼地笑了起来,略一思索一番,慢悠悠地拍着对方的肩,说,不枉吾从前苦心栽培你,你是一个勇士。他又问,阿撒兹勒知道你是吾的附庸吗?
不知道,二首领从未怀疑。那六翼神一拱手,又劝,首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格剌西亚摸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吾知道,但这个头,不应该由吾来出,你明白吗?
若论渊源,还轮不到吾先来,这个机会就让给巴尔吧,谁让他是魔主呢?
他往厚重的石椅上一靠,心情愈发畅快起来。
上一回他带着手下,在平原劫了一只玄兽,被那老王八不知从何处杀出来,抢走了玄兽不说,还揍掉了他的一颗牙。
紧接着在巴尔主人的神殿里,他原想主动请缨,好向巴尔证明他的武勇,谁知好巧不巧对上同那老王八结契的武兽,被一招甩到柱子上,砸得他两个月无法动弹。
丢面子不说,还把他手下众多附庸拐去了玄武族,令他的威慑大减,这个仇他老早就想报了。
这是一个必须抓住的机会,但玄武族的两个祖神还未陨落,就代表有转机的可能,很危险。
最好的办法是,他提供消息,自己则躲在后面,至于谁想试一下就去吧,他绝不阻拦。
如果能顺利打下玄武族,就能控制玄武帮他们狩猎,开采,拥有无穷无尽的食物,玄武族真是块儿香饽饽。
格剌西亚想了一会儿,站起身径自离开住处,去找巴尔身边的智师,但他林。
巴尔已经统治了六翼神太久,想重新洗牌的大有人在,玄武族的火灾或许可以是一个契机。
如果能说服阿撒兹勒联手,事情几乎就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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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跑得很急,很狼狈,方才开阵时耗光了全部的灵力,现下要维持人形疲惫无比,他干脆变回了玄兽的形态,撒开四蹄拼命奔跑。
太炀落在了海边的悬崖上,气息微弱,他通过命契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微弱的脉搏,才知道太炀是倒光了所有的灵力给天地,半分不留。
怎么这样傻啊,水泽是保住了,可他怎么办啊。
越凉又慌又害怕,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炀是他在大荒里唯一的寄托,若是有个好歹,那他也就这样算了。
他活两世,图过山河,图过情爱,桑田巨变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最渴求的,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爱人罢了。
越凉变小了,跑得很慢,但拼命跑,不多时还是到了矿山边的悬崖。
北海之上怒浪滔天,疾风骤雨伴随着巨大的轰雷,令人顿生惧意。
雨下得很大,悬崖边趴着一头黑龙,像在无数柄刀尖里滚过一样,身体被划出道道伤痕,龙血浸没身下的岩地,聚在洼陷里变成暗红色的小池塘。
太炀闭着眼,喘.息沉重,眉心痛苦地拧了起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越凉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呆呆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口啪一下撕裂了,鲜血汩汩涌出来,痛彻心扉,想把太炀从裂口装进心里,藏起来保护好,
他颤抖着上前,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想触碰,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收回,眼泪顿时就滚下来了。
好像他并不是脆弱的神,可看到太炀伤成这样,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太炀睁开眼,虚弱地唤了他一声,阿凉。
越凉望着他的眼睛,耳边是罡雷劈闪的巨响,怒浪喧天,一道电光劈下,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
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众多记忆,像细如光点的碎片,越凉抱住头,膝关一失力,跪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急促地喘着粗气。
阿郎,我不想死,我不甘心啊。我根本,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我不是一个好族长,不在乎玄武族,可你在乎,所以我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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