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眼神顿时柔和了起来,含着真真切切对山区贫苦儿童的关怀,关心发问:
那你以前一般吃什么呀?
阙安贫苦的眼神透漏出思索,一脸满足道:
喝小河沟里的水,平日除了野菜和树上的野果,我自己抓兔子,偶尔还能吃到兔肉。
自从宋清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活得这么原生态的人,一时眼眶竟要泛出泪珠,正当她情绪上头时,只听旁边悠悠然传来一声:
郁之,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最内侧。
待到视线都聚齐后,秦母优雅的擦了擦嘴,皱着眉头,不急不缓,轻声责备道:
既然把人家接回来,连件好点的衣服也不给买,知道的是你资助人家,不知道的以为你虐待人家呢。
在座的宋母和宋清两位人士闻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阙安到了秦家几个月了,还穿的破破烂烂的,根本于情理不合啊。
宋清带着好奇探究看向秦郁之:
对啊,人接回家了,你都不给人买件衣服?
秦郁之喝了口果汁,侧过脸,淡淡问阙安道:
衣服你都穿到哪儿去了?
这是把摊子全甩给阙安了。
宋清和宋母好奇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母探究和试探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郁之小口喝汤竖起耳朵,准备迎接影帝的表演。
阙安双手焦灼的搅在一起,手脚不自觉蜷缩,他吞了吞唾沫,带着哭腔欲言又止:
我我怕我说了,秦总你,你会生气。
这幅小可怜模样让宋清心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拍案而起,她鼓励山区少年勇敢说出来:
没事,你说!秦总不会生气的!
被代为表态的秦郁之:
受到了温柔的鼓励,阙安这才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开口:
我,我全都寄回山区了,我好多同学都还没有衣服穿,他,他们都比我更需要衣服,我现在过得已经比他们好很多了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秦郁之的脸色,忐忑的目光在秦母身上徘徊,像是极端害怕一般一般,小声嗫嚅道:
如果阿姨需要的话,要不,要不我让他们把衣服寄回来
阙安咬了咬唇,凝了水如小鹿般的眸子望向秦母,目光里有恳切,有不安,还有惧怕。
被反将一军的秦母:
宋清心怀激荡,热泪盈眶。
寄给山区同学了!
瞧瞧,瞧瞧这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这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悲壮,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就心系他人,把好衣服都递给同学,自己穿着破败不堪的校服。
怎么能让这样的孩子受委屈!
宋清转头坚定的对秦母道:
阿姨,衣服这钱我掏了。
宋清转头拍了拍阙安的肩头: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再去买几件,你同学有穿的了,你也不能苦着自己,听到了没?
阙安感激的使劲点头。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秦母:
接下来的三小时,众人围坐着听阙安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山路十八弯的山区,没有白炽灯和纸笔的情况下,艰苦卓绝挑着煤油灯,用煤块儿在地上一笔一划学习知识的。
一顿饭下来,整个局势已经奠基的差不多了。
宋清已经泣不成声,扔下筷子,顿觉自己面前的海鲜鲍鱼都变得奢侈可耻了起来。
宋母颇有些对山区教育的感慨。
而主力军,秦母怀疑的眼神在队友瓦解的理智中逐渐也变得不坚定。
秦郁之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全程专心挑着鱼刺,认真思考着阙安进驻娱乐圈的可能性。
这个演技,明年拿奥斯卡应该不成问题。
结束后,秦母坐上了车,挥挥手表示不用送,只深深看了阙安一眼,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离去的背影写满了算了再说吧的苍凉感。
秦郁之目送秦母离开后,回头看向坐在餐桌前的阙安。
阙安垂头坐在餐桌前,小口咀嚼着米饭,见他走过来,抬起落寞的眼:
能给悲惨的山区少年一个拥抱吗?
秦郁之:
可以了,可以了朋友。
他懒得理他,直接披起外套:走,和我去见一个人。
阙安一扫山区贫困少年的窘态,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不是,见谁啊,这饭怎么吃起来没完没了了。
秦郁之缓缓抬眼,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容创。
名字后是块巨石,堵得秦郁之要窒息,压迫感潮水般朝他涌来。
刚演完山区少年的阙安表示并不是很想动弹,演戏演得他都快脱力了:
能明天吃吗?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泛红的眼眸,看看我这憔悴的双眼,我刚给我山区朋友捐完几十件衣服,我,哎你等等我
阙安一跃而起,一把拉上校服外套,朝着秦郁之离开的背影边追边喊:
腿长了不起啊你,走慢点。
他追上秦郁之,正欲继续吐槽秦郁之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
差点撞上秦郁之胸膛的阙安在千分之一秒内反应了过来,幸好刹住了车,他嘶了声:你什么毛
秦郁之突然想起什么般,定定看着阙安:
你不能去。
阙安不明所以,刚才还叫着他去,现在怎么就突然不允许了:
凭什么啊,不行,我得跟着。
不让他去他偏得去,说时迟那时快,不待秦郁之阻拦,他一下越过秦郁之,窜上了车。
秦郁之揉了揉疲惫的眼,无法,叮嘱阙安道:
那你记住,千万别暴露身份。
阙安不明所以:
什么身份?
说完他就恍然大悟,立马明白过来:我是傻子吗?
自己是狼的身份瞒了这么久,没透露给任何人,怎么会轻易前功尽弃,在外人面前掉马。
话虽如此,但阙安隐隐有些不安心。
可能会有后遗症。
或者历史残留。
祁殊的话语又一次回荡在耳边,但来不及让他细细思考,车辆就飞驰了出去。
阙安倚在车窗边,飞驰而过的一排绿色乔树缓解了些许焦躁感。
他对秦郁之的生意和生意伙伴都不感兴趣,什么翡翠原石,什么资金流动,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虽然能学,但他嫌麻烦。
但为了怕秦郁之又偷偷背着他喝酒,他得留在秦郁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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