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仿佛具有净化人心的力量一般,对上的一瞬间,血雾仿佛散了一些,但尽管如此,还是在灰色的眸色映衬下显得很浓重。
阙安垂下眸子,缓缓推开秦郁之的手,把手抽了回来。
紧接着,不由分说的一把重新搂上秦郁之的腰。
刚松了一口气的秦郁之心头猛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完全带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间隔只有分毫,在黑暗中甚至能听见彼此带着粗喘的气息声。
肌肤和肌肤贴近,冰凉和滚烫相触。
像是寒冰撞上烈焰,注定一方要被另一方吞噬。
低沉的声线还带着几分少年音,发出警告道:
别动。
接着,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动作重现。
阙安低下头,把头靠在他肩头。
隔着轻薄的睡衣衣料,秦郁之依然能感受到他细软头发的扎人感,那对毛绒绒的黑耳朵带着温度,仿佛在他肩头跳跃。
秦郁之抬眼看向肩膀上的人。
眼眸紧闭,呼吸平稳。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秦郁之叹了口气,嗜血的怪兽突然就成了大型玩具,颇有些不适应,但心还是安稳了几分。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阙安的症状反反复复,不会犯一次就停。
但看能出,这次症状远没有上次严重,有一点点在减轻。
然而下一次什么时候还会犯,程度轻重,他现在全都不清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郁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犹豫半晌,缓缓把手搭在阙安头上。
像是习惯了般,阙安头往上顶了顶,蹭了蹭秦郁之的手心。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像是冰拥着火,彼此燃烧,彼此融化。
天色蒙蒙亮,秦郁之迷迷糊糊抬眼看向床头柜的闹钟。
秦郁之睡得并不安稳,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复复,还一直老做梦,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发现阙安还在自己怀里躺得好好的。
睡得比自己安稳多了,并不受任何影响。
这做完亏心事还没心没肺的样子,果然不愧是狗。
等到阙安醒来,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期间一直枕着秦郁之。
怕把人弄醒,秦郁之不敢动,维持了一个姿势整整一上午。
秦郁之顶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看着身边人在自己缓缓睁开眼。
睡了一觉后,瞳孔又恢复成了灰雾色,无辜的眨了眨眼,接着发觉了不对。
这是哪儿?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旁边为什么还躺着个秦郁之?
阙安忽略秦郁之一脸的冷若冰霜,顺着往身下看去。自己的头正枕在秦郁之肩上,衣服已经被枕出了一个窝,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枕一个晚上才能枕出来的痕迹。
而秦郁之正被自己双手环抱着,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如果没错的话,估计也是贴了一晚上。
阙安沉默且心虚的松开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缓慢一点一点缓慢蠕动,正当他手终于摸到胜利的床沿,马上就可以撑起离开时,床上一声清冷带着倦意的声音传来:
感觉怎么样?
连着两次,一次是咬上他颈间,另一次是摸上他的床。
挺能耐的。
突如其来的画面撞击,以及压根没想到的场景,阙安接受需要时间,脑子也还没清醒过来,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说出自己的第一感觉:
挺软的。
抱起来还挺舒服。
饶是淡定如秦郁之,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隙,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咬牙一字一句道:
谁问你这个了?
阙安被骂得莫名其妙,尝试理解了半天秦郁之的脑回路,最后弱弱猜测道:
那挺硬的?
秦郁之:
阙安自知理亏,规规矩矩收回了准备潜逃的脚步,盘着腿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腿上,安安静静等待床主人的审判。
秦郁之冷冷看他一眼:
下去。
阙安:
委屈。
他坐回沙发上,望着秦郁之,面上乖巧,内心活动却波澜壮阔波涛汹涌,外加还有些心猿意马。
这次和上次略有些差别。
上次他是完全失忆,失去意识后秦郁之是怎么把自己弄回家的,秦郁之脖颈上的创可贴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清楚。
但这次他仔细回想,隐隐约约还是能记起来一点。
秦郁之腰间冰凉却灼人的温度,以及散发着清冽木香的颈间,单薄白色棉质睡衣的绵软质感,他都还记得。
但偏偏怎么从自己房间溜到秦郁之房间,怎么开的门,怎么爬上的秦郁之床,他都不记得了。
不过无关紧要的部分,忘了就忘了。
阙安想。
没人发现,阙安头上那对黑球球的耳朵,红了些许。
秦郁之理了理被阙安毛茸茸的头发蹭的乱七八糟的衣襟,冷言道:
解释一下。
阙安抬起头,目光随着秦郁之的手指而动。
轻巧纤细的手指在黑色的扣子之间穿梭,黑白交映,像是一幅绝美的中国画。
好细啊。
他之前没注意观察过,没注意过秦郁之的手指这么细,还这么长。
重点是好看。
秦郁之系好扣子,等了半天,没等来阙安开口,从扣子上移开目光,抬起眼往阙安身上看:
问你话呢。
阙安意犹未尽收回目光和心思,咳了声:
那个我忘了。
秦郁之微微勾起嘴角,带着几分冷意:你别告诉我是梦游。
阙安一拍桌子,感谢秦郁之替自己找好了绝妙的开脱借口:
梦游,对,是梦游!
秦郁之点点头,也不和他多做废话,从衣柜里挑出了件西装外套,垂下冷淡的眼:
梦游好治,从今晚起,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让刘管家帮你捆起来,就能解决了。
阙安:
果然那天在公司那个,才是真正的秦郁之吧?
被狠到的阙安无奈,走到秦郁之面前坐在床侧:
我真的记不清了。
秦郁之侧着身子,避开阙安的灼热呼吸,充满怀疑的双眼瞥着他:
真的记不清?
回忆片段在阙安脑中循环。
凌乱的衣襟和洁白优雅的脖颈,还有冰凉彼此缠绕的手腕。
阙安点了点头,认真道:
真的,全忘了。
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怕秦郁之不相信自己,他特地起了个没什么作用的誓:
骗你我是狗。
他给秦郁之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吧,你下次在你房间放一个录像机,录下来,这样我不就不会抵赖了?
秦郁之: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没理会阙安大开的脑洞,只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