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亿的投资资金打进实验室,到底用在了哪里?
容创身为制药企业,只有堪堪百分之十用在主心骨上,那药物的效用到底有几分是可信的?
赵安不敢深想下去。
果然,容创脸色微微一变,重新挺直了腰板,抬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对手:
秦总管得未免有些宽了?
他没想到,秦郁之比他想得更复杂,这些信息,仅凭一个简单的秦氏珠宝总裁的身份不可能能挖到,秦氏背后的势力比他想得更大。
秦郁之微微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说到管得宽,那容总那日在饭店的卫生间内,是否也管得太宽了?
容创闻言脸色一变,像是被人戳破了脸上虚伪的面具一般,沉着脸不说话。
半晌后,容创像是做出了重大妥协一般,缓缓抬起头,挤出最后的条件: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知道你对那个男生很看重,我答应你绝不会追查他的一切,作为等价条件,秦总也不要再过度关心我这小小的实验室了。
容创说完后微微挺了挺胸膛,极有自信的看向秦郁之,仿佛能笃定秦郁之的回答。虽然不知道那个叫阙安的男生,和秦郁之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能看出阙安对于秦郁之来说很特别。
不过他见到阙安第一眼,也同秦郁之一样,觉得他很特别,只是这种特别不是心里地位,或者是关系上的特别,而是物种上的。
当他捕捉到阙安那双眼睛里一泛而过的血光时,他就知道这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隐隐兴奋。
他找了这么多年,只找到过会说话的动物,却还没有找到过能化身为人类的动物。
他如同紧紧盯着猎物的毒蛇般紧紧盯着阙安。
不过很可惜,现在阙安作为筹码,他不能再作为猎物继续盯着了。
放手了一块肥肉,虽然难免遗憾,但为了大局,不得不舍弃。
赵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饭店什么男生他都不清楚,但还是在心中骂骂咧咧。
什么叫各退一步?怎么就扯平了?你之前杀害的那可是秦总的救命恩狼,这是你一句各退一步就能了结的?
正当赵安怒上心头,正准备感受秦总拒绝容创时的快意时,之间秦郁之缓缓点了点头。
赵安惊讶的扭头看向秦郁之,顾不得容创在场,小声出声偷偷对秦郁之道:
老大,你不是
不是追这件事追了这么久,好几个月不眠不休,甚至差点住进医院,怎么容创一句话说不查就不查了?
赵安作为一个外人都不甘心,他不信秦郁之会甘心。
秦郁之咳嗽了几声,接着缓缓开口:
希望容总言而有信。
赵安瞪大双眼。
秦郁之垂眸。
他知道毛绒绒的事很重要,但是他这趟来,是为了阙安。
毛绒绒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阙安还在他身边,他得首先确保他身边人的安危。
他忘不掉毛绒绒是真的,但他一直活在病痛之中,更懂得活着有多难得。
毛绒绒的事他一定会追查下去,但不是现在。
不是在阙安处于生命有危险的情况下。
容创这人深不可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既然发现了阙安的身份,就一定会追着阙安不放,用不择手段的方式。
他这些日子老是做噩梦,梦见阙安被人追杀,在梦里鲜血淋漓,横尸遍野,梦见自己想去抓阙安,却只能抓到一片虚空。
从小到大,他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但阙安一次又一次破例,那晚阙安躺在他身边时,他居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一想到这种踏实感可能虽然会失去,他就觉得难受。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抛出自己最大的筹码,和容创来做交易。
尽管这个交易在外人看来,并不太公平。
容创笑容满面的看着秦郁之,若有所思的摇头:
没想到啊。
他原先固然知道阙安在秦郁之心里地位颇为特殊,经过这一单交易,他才重新审视起这两个人。
阙安在秦郁之心中的重要程度,超出了他得想象。
倒是很有意思。
交易达成,双方各自亮出心思后再周旋也没有必要。
秦郁之微微颔首,说了告辞后,和赵安走出了实验室。
但他没注意到,他走出实验室的门时,容创微眯着眼,看向他背影时的眼神。
像是被逼急了的三角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着面对比他庞大的猎豹狠咬一口。
带着汁液般的阴毒与险恶,让人不寒而粟。
第38章第三十八只
床头柜上的花瓶里装着营养液,从瓶口延伸出几枝清新淡雅的木风铃,散发出怡人的花香。
一对小耳朵探出头,慢慢的扭着身子,偏了偏耳朵尖看着身下的人。
阙安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长睫下的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确认人已经睡着的双耳胆子大了起来,伸出头去碰了碰花瓣上的露水,水珠迅速触到小绒毛,融进了耳朵里,眨眼消失不见,被迅速吸收。
毛绒绒的耳朵仿佛因此恢复了生机和活力一般,心满意足的晃了晃耳身,继续把耳朵尖伸到花瓣底下。
水珠源源不断的顺着绒毛融进耳朵里,很快,花瓶中的掺杂着营养液的水就见了空,只剩几只孤零零的木风铃花还插在花瓶里。
阙安醒来后感觉到头晕乎乎的,好像进水了一般,又沉又潮。
他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怎么好像听到了水声?
脑子进水了?
他摇了摇头,拍了拍太阳穴,心道估计是自己睡久了。
这几天作息有些混乱,是时候调整一下了。
他正准备翻身下床清醒下,结果下床时没注意,撞翻了床头柜的浅色花瓶。
阙安忙不迭去扶起花瓶,正打算拿过抹布去擦桌子上流出来的水时,却发现根本没有水流出来。
花瓶里插着的木风铃花原先是被培育在营养液里,而今里面空空荡荡,水全没了。
水呢?
蒸发了?
阙安把花抽出来,瓶口向下晃了晃。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而几只木风铃花蔫嗒嗒的,像是被整朵花都被吸干了一半,花瓣无精打采的垂下来。
阙安眉心跳了跳,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双耳泛出满足的微红色,像是酒饱饭足后躺着休息一般,毛绒绒耳朵懒懒的趴在脑袋顶上,时而舒服的伸展一下触角。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阙安伸出手去碰了碰耳朵。
果然,原本干燥的耳朵变成了潮潮的一坨,像是吸了水的毛绒玩具,重不说,还平白无故大了一整圈,仿佛刚吃完的东西还没有消化。
阙安:
原来不是脑子进水了,而是耳朵进水了。
他眯起眼,抬眼打量着那对耳朵,半晌冷冷开口,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般:
喝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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