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安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很轻的说了一句:
好。
等他们从寒风里看完烟花回来,已经快凌晨了,还差几分钟就第二天,晚上秦郁之吃药时,才发现打开的那盒药已经吃完了。
陈姨找出新的未开封药递给阙安:
这还有两盒药,上次受潮的药我给扔了,你看看这能不能用?
打开药盒,里面是密封包装,最外面严严实实套着一个铝塑袋,阙安正欲撕开,突然感觉手痒痒的。
陈姨忙把药盒扔开,站起身来抖了抖手腕:怎么会有虫子?
几只黑色的小虫正顺着两个人的手臂往上爬,并且有越爬越多,越爬越快的趋势。
阙安沉下眼,往药盒上看去。
药本身是密闭包装,而且放在药柜最高处,柜子平日锁的严严实实,除了隔几个星期会拿一次药外基本不会打开。
陈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虫子,好像就是水仙花上那个。
上次她扫虫子时,特地多看了一眼,她很确定水仙上的虫子,和药盒上的是一种。
看着满地乱爬的虫子,陈姨不解道:怎么会出现药柜里呢,这虫子难道会飞不成?
阙安捏碎了一个虫子,从里面爆出红色的血液,他皱了皱眉,用纸巾揩去那抹血红。
这药不能用了。
陈姨有点讶然,打开被铝塑袋封好的包装,撕拉一声撕开,里面的药都完好无损,铝塑袋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没有破损没有小口:
但我看这里面的药还都好好的,就几只小虫子,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阙安摇摇头:不止是这盒药,柜子里的所有药都不能吃了。
陈姨惊讶,下意识否定道:我看这药好好的没受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阙安随意搓揉着虫子的尸身,淡淡道:
有问题呢,你负责吗?
陈姨噤声不说话了,但还是觉得这个决定欠妥。
就因为几只小虫子,把药全都扔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而且这些药有的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有的现在市面上已经不售卖了,有的是救命药,重要程度可见一斑,要真的全部扔了,那才叫不负责任。
阙安不由分说,从柜子里把所有药都捡了出来。
刘管家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被洗劫一空的柜子大惊:
药呢,这些药哪儿去了?哎哟,在柜子里摆得好好的,怎么全都翻出来了?
陈姨一见刘管家来了,忙起身,欲找人一起阻止阙安:
阙安非得把这些药都给丢掉。
刘管家忙阻止道:那可不能乱来,里面的药都是赵医生吩咐一定要妥善保管的,关乎少爷性命,不能乱动。
陈姨解释道:
刚才在药盒里发现了几只小虫子,就土里那种普通的小虫子,阙安说要都不能用了,所以打算把药全都扔了。
刘管家听闻,也沉默了下来,看着堆成小丘的药不知所措,毕竟也没处理过这类事情:
这样,我去叫赵医生过来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让他放着。
毕竟药确实不能乱扔。
阙安懒懒抬起眼,倒是没说什么,手中摩挲着小虫,点了点头。
赵医生接到电话后就赶了过来,端详着手中的药。
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就这么凭肉眼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但药这种东西确实谨慎一些比较好,他拿出袋子,用镊子夹起了一只死掉的小虫:先暂时别用了,我先把虫子和药物带回去做个质检,这些药先别用了。
质检至少得有个一两个月,赵医生思量着开口:
这些药我那儿都还有,到时候我让人送过来。
阙安坐在沙发上,盯着几只死掉的小虫,像是在出神。
陈姨和刘管家忙不迭的点头,等到晚上秦郁之回家,给秦郁之汇报了这件事。
不知为何,这个年过得格外不让人省心,先是在秦母那儿来了场氛围不太愉快的对话,回家路上又差点出了车祸,眼睛看不见,好不容易歇了一阵子,到现在又出现了小虫子。
似是察觉到秦郁之的疲惫,两只团子蹦了上来,蹭了蹭秦郁之的肩头。
赵蒋第二日就送来了药,之后病情倒也稳定,没有出过什么意外,眼睛自从那次险些发生的车祸后,也没有再复发过。
只是这段时间,阙安晚上老是来缠着他,死活硬要挤上他的床,怎么赶都赶不走,以前阙安最多也就过两天来骚扰他一下,被吼几声之后也就抱着枕头自己离开了,但这几天格外执著,撒泼耍赖也要留在他床上。
这天晚上,阙安又端着药进来,不由分说坐到了他床上,把药塞到他嘴里。
秦郁之无奈之下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水,吃完了药,放下水杯,把被子一卷,正准备翻身时,却被阙安扑倒在床。
阙安毕竟一米八几,体重还是在那儿,比起常年患病的秦郁之,力气不知大了多少倍,他蹭着秦郁之的被子,双腿夹住秦郁之的双腿,用着平日的招式赖着不下床,也不让秦郁之下床。
秦郁之无奈的扯了扯根本扯不动的被子:
阙安,你起来。
已经连着赖三天了,这三天阙安还每天都把他当人形抱枕抱着睡觉。
开始两天阙安还找尽了各种理由,什么今晚很冷两个人挤着暖和,或者是装出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沉默的抱着秦郁之,利用秦郁之软化的同情心,直接装成睡着,一觉赖到天明。
到了现在,阙安已经懒得找理由了,理直气壮:
你给我顺顺毛,你好久没给我顺毛了。
阙安不由分说把头往他怀里蹭,秦郁之的睡衣被狗拱得乱七八糟。
秦郁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明白阙安对于和自己睡觉的执念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执著过,现在像是非得睡不可一般。
秦郁之心中闪过一丝怪异感,但还没来得及捕捉,心思立马就被阙安的插科打诨打断了。
阙安呈大字型瘫在床上,懒懒道:和我睡觉你不快乐吗?
作为这个卧室的常客,阙安相当有自觉,在他的枕头旁放了个小枕头,自带被褥,一到晚上接着睡熟了的契机,恨不得把秦郁之整个卷在怀里。
秦郁之:
他揉了揉眉心:我只想安安稳稳睡个觉,我不在乎快不快乐。
怎么睡个觉还能睡出哲学问题来。
阙安侧卧着身子,认真盯着秦郁之,笃定道:
和我睡觉能睡得很安稳,不是吗?
他知道秦郁之失眠,而且很严重,从他床头柜上摆放的瓶瓶罐罐的安眠药就能看出来,这几天他发现经常摆放在床头的安眠药不见了,而且秦郁之晚上除了喝中药,这几天都没有吃过其他药。
秦郁之望着他,无法对着满眼的热切和自信说话,低低嗯了一声,一声但是还没说出口,就被阙安中途打断。
阙安一脸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那你是不是得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