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跨入了大门,越过季宴廷将鞋拖在鞋架旁,抬头的时候视线看到了他以前穿的居家鞋还放在原来的格子里。浅茶色的瞳孔轻轻颤动了片刻,但却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他没有穿上居家鞋,而是穿着袜子就这么走了进去。
身后的季宴廷将他一系列的举动都看在眼底,眉头无意识的越蹙越深。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他对池清这种划分界限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喜欢,甚至隐隐约约的升腾起了怒火。
他沉默不语的跟在池清身后进了房子里。
池清坐到了沙发上,他转身去了厨房,在冰箱里到了一杯鲜牛奶送到池清面前。
家里只剩牛奶了,你将就着喝吧。
池清道了一声谢谢,伸手接过牛奶以后却没有马上喝,而是默默地将牛奶放下。
见季宴廷已经坐了下来,他对季宴廷说:我压在电脑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季先生应该看到了吧?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吗?
季宴廷沉下了脸,十分不喜欢他这生疏又客套的语气,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微敛着眉,看到了,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可以说除了那张银行卡,池清什么都没有要,几乎算得上是净身出户。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挑刺和不满的地方。
池清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只是他将一切情绪都藏得很好,没有叫眼前的人发现半分。
他勉强的笑着说:既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想必季先生已经签了字同意离婚了吧?那么季先生什么时候有空能和我一起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办离婚手续的?
季宴廷双腿交叠着靠着沙发背椅,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池清,仿佛他敢说是就把他拆吃入腹一般。
池清知道这是他生气了的表现,他不知道季宴廷为什么生气,顶着巨大的压力低下了头,对,只是为了办离婚手续。
他细长白皙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之中,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季宴廷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折断那脆弱的脖颈,也省得池清这般气他。
压下那股阴暗的冲动,他撇开视线,落在了窗外阳光正好的花园里。
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
什么?
池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季宴廷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池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他:为什么不签?
他不是早就巴不得自己走了吗?又为什么不签字?
季宴廷道:我还没有提出结束契约关系你却擅自走了,这一点让我很不高兴,所以我并不准备签字。
那你想怎么样?
季宴廷居然没有签离婚协议书,这是池清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他有些看不懂季宴廷是什么意思了。
季宴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交叠的双腿分开,身体微微前倾着,盯着池清的茫然又无措的眼眸,缓缓启唇道:那个把你带走的男人是谁?我们的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吧,在合约期间,双方都不得以任何形式出轨。
什么?
池清脸色一下就煞白了起来,心口一阵阵的绞痛着,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
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原来他在季宴廷眼里竟然是这么的不堪。
三年的相处,并没有让对方对自己有丝毫的信任。出轨?他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池清心底暗藏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眨眨干涩的眼睛将想哭的冲动全都压下去,微微扬起头不许自己难过。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是啊,我确实是跟别的男人走了,但那天已经过了合约有效期,所以也算不上出轨吧?
明明是自己逼问在先,可是听到他亲口承认的时候,季宴廷用力的攥紧了拳头,一股无名之火燃起,而后便是愈演愈烈。
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
他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
池清了解他,知道他心高气傲,肯定是接受不了这种被自己妻子戴了绿帽的事情。若是换作以前他肯定会极力解释误会,但现在的他却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给他带上绿帽的人,不是季宴廷他自己吗?
他微笑着说:我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么季先生觉得呢
话音刚落下,砰的一声,装着牛奶的杯子被盛怒的男人一掌拂下茶几,在大理石地板上碎得四分五裂,溅了一地的玻璃渣和牛奶。
池清侧目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抿抿唇没说话。
季宴廷气红了眼,狠狠地瞪着他,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几回,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做,转身上了二楼主卧。
池清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忽然掩面苦笑了一下。
五分钟以后,季宴廷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将离婚协议书甩到茶几上,字我已经签了,滚吧!
池清拿起来看了一眼,季宴廷几个字果然签在了一式两份的协议书上。
说不上难过还是释怀,池清有种结束了的失落感。
他依旧维持着疏离客套的笑容,将协议书拿起了一份,起身微微鞠躬道:多谢季先生配合。那么不知道季先生今天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把离婚证办了?
季宴廷咬紧了后牙槽,憋着一股气。他很想说可以,但嘴巴却比思想还要快,开口就成了:没空!
池清知道他现在在气头上,肯定不想见到自己,于是十分体贴的说:既然今天季先生没空,那就改天吧。但是我希望季先生能够尽量早一点,拖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季宴廷被他气得胃一阵阵抽痛,撇着脸不想再看见他。
池清朝他点点头,转身出了别墅。
客厅里,季宴廷一脚踢在了茶几上,茶几没倒,倒是把自己脚给踢疼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第25章二十五
站在别墅前院里,池清没有任何轻快的感觉,反而很难过。
他以为即使季宴廷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将他想得这么不堪。
在他眼里,自己是一个可以放浪到婚内出轨的人。
他撇撇嘴苦笑一声,早该放下,这个男人不值得他等待。
池清抬起右手摸了摸肚子,眼角晕染出一丝温软的笑容,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前院。
炫酷的黑武士一直停在原地等着他,在他前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驾驶座里的杜瑾珩就立刻打开车门向他走来。
杜瑾珩站在他面前紧锁着眉头,仿佛探照灯一般的目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确定他和进去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以后,才松开眉头,语气不无担忧的问:怎么才出来?他同意去办离婚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