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凉闻言感觉自己脸颊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起来,仿佛现在自己的笑容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是决定旁人生死的大事。他有些被南卿这话都给吓到,现在是半点也不敢再笑了,只能木着脸看他们。
温灵远在他身后轻轻咳了声,似乎是在强忍笑意,雁凉察觉到了这幕,当即回头向他求助般看去,温灵远这才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话问的是除他们外唯一站着的何止。
何止看了眼下方跪着的众人,雁凉不知为何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开口让众人起身,见大家似乎还犹犹豫豫的样子,雁凉连忙又说:是真的,你们快起来,我不是都失忆了吗你们怎么还这么怕我?
南卿毫不犹豫道:其实到现在大家都没觉得您真的失忆了,就算您失忆了大家也不敢真的这么觉得。
雁凉没太懂南卿的意思。
南卿瞥了眼段流,似乎是想让他来说,段流承受着雁凉看过来的视线,苦笑着说道:因为您曾经装作重伤骗得叛徒露出马脚,最后那名叛徒的死亡方式非常的
雁凉终于明白了。
所以不管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大家该帮他记起前事的帮忙,该处理正事的处理正事,但却没人敢衬着他失忆就冒犯于他。这大概也都得归功于他多年前的处事习惯,让大家没人敢在任何时候轻视于他。
正像是雁凉想的那般,段流低着头斟酌着地说出了众人的想法:以宗主的能耐,大概就算是粉身碎骨,大家都不相信您会真的死去,我们只会觉得您是想在灰烬里淌会儿而已。
雁凉:
不论众人如何觉得,他都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些人对他的印象似乎过于夸张了。
好在这时候何止终于再次开口,也算是将雁凉从这种状况中拉了出来,他道:宗主,段流应该曾经告诉过您,您在失忆之前曾经向天问山发起过挑战。
雁凉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他的确听说过这回事,不过那时候发出挑战的是以前的他,而现在的他别说要跟整个门派的高手作对,就算是他们门派的普通弟子,大概都能一指头轻易将他给捏死。
雁凉对自己过去的言行非常地后悔,如果能够有办法他必然会回到过去让自己少做这样的事情,给自己多留点后路。
但现在他后悔显然已经没有用了,雁凉试探着问道:那我可以假装这次挑战没有发生过吗?我想他们应该也不想跟我交手吧?
毕竟他听旁人说起的时候,自己以前实力不错,别人应该也不想与自己为敌才对。
可惜他的想法才刚说出来,何止就打破了他的妄想,何止没带任何语气地继续说道:但其实在那之前,宗主已经提前写下战帖并且派人分别投向了正道其他四大宗门和三大家族,目前这些战帖都已经到了那些宗门,并且他们也给出了回应。
雁凉:
他此时已经完全懵在了原地,他看着四周站起来的众人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面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些许迷惑。
他们在期待什么?难道期待自己这幅样子能够给那群正道门派一些教训?他用什么教训他们?绣花针吗?
雁凉现在只想把脑袋埋在温灵远的怀里,逃避接下来可能会遇上的所有事情。
第16章
何止最是看明白了雁凉的反应,所以他几乎是立即就开口道:尊主,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
雁凉想要扎进温灵远的怀里,只可惜温灵远现在被何止隔在后面,他没有办法够到。
他无奈地咬了咬唇,这才又问道:现在那些门派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总觉得以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或许正道早已经做了不少他的娃娃挂在他们门派里天天用针伺候。
何止没有立即回答,他向旁边的段流递了个眼神,段流立即便站出来开始说道: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几个大的正道宗门和家族在接到战帖之后立即聚在一起进行了会议,而他们在讨论了十来天之后,决定在青州举行正邪大会,并邀请尊主参加,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好好谈论关于战帖的事情。他话说到这里看着雁凉表现出听不太懂的模样,当即顿了顿用更言简意赅的话说道:他们想将此事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雁凉讷讷道:我也想。
段流:
不过雁凉的幻想很快就被何止接下来的话打破:他们不可能真的会缴械投降,这般让尊主前去,必然有别的诡计,或者想要开出条件与我们谈判。
雁凉听不懂先前那些话,但对这句话却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何止堂主的意思是这趟可能会有危险?
何止点头:并且他们已经在这之前将这事昭告正邪两道,尊主您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前去。
雁凉无法理解:可是明知有问题还去
他回头看着正面露不解看着自己的厌尘宗众人,心里面咯噔了下,终于渐渐明白了过来:我、我知道了。
看到众人的表情他就明白了,因为他是魔道尊主,所以他根本丢不起这个人,所有人都认为他肯定能化危难于无形。
雁凉有些欲哭无泪。
但其实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会,走进那种龙潭虎穴当中大概他能被人们给宰得连渣都不剩。
他的担忧毫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何止不可能安慰人,但段流却向来是尊主最体贴的下属,当即便上前低声对雁凉说道:尊主您不必担心,其实您从前让那群家伙吃过不少的亏,他们根本就不敢真的与您对抗,这次让尊主前去也只是试探更多。因为他们认为尊主突然失去踪迹,下了战帖后又许久不曾真的出手,必然是遇上了什么意外,所以他们才会设下此局。
虽然这话也算不上什么安慰,但雁凉却仍然感受到了几分安慰,他犹豫了片刻道:那我到时候需要做些什么?
段流笑了笑,毫不担忧地道:尊主您只要不让人看出您失去了记忆,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雁凉实在没有办法像段流那样轻易放下心来,不过他这也算是见过了众人,何止将赴宴的时间安排妥当,又将其他事情安排下去之后,终于让其他人离开了大殿,整个大殿内便只剩下了雁凉和温灵远,以及几位堂主。
以为说完事情就能够回去的雁凉起身来到温灵远的身边,拉着他准备往回走,不过等何止抬手拦在他的面前,他才终于意识到气氛显然不对。
他怔了怔问道:还需要做什么吗?
这几天他原本还在试图找回记忆,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件事,找回记忆似乎也被迫被放到了后面,变得不那般重要了,以至于现在看到这三名堂主站在自己的面前,雁凉紧握着温灵远的手,想不明白他们现在将自己留下来是要说些什么。
难道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他们还没说出来?
温灵远大概感知到了雁凉的心情,所以他回握着雁凉的手,主动开口向其他人道:几位是在为阿凉这次赴会而担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