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时候,顾小风掏腰牌的时候,刻意放慢速度。
他们骑的是城主府的马,检查腰牌的守城军不敢催,另外守城军冲跟在顾小风身后的老妇人道:你的通行证。
老妇人拿出通行证。
守城军看了看,皱了下眉头,看向老妇人:通行证都开出来半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出城?
顾小风把腰牌递给守城军的时候,扫了眼旁边守城军手里的通行证。
通行证上边缘上有两个暗红色的拇指指纹印,应该是被沾着血的手捏过。
从指纹大小来看,应该是女人,但不是这个老妇人的手指。
大人,您的牌子。守城军把顾小风的通行牌,双手递上。
顾小风接过通行牌,塞进腰带,带着马慢慢往前走,听身后老妇人道:家里出了点事,就耽搁了一阵。
你是哪家的?
老妇人报了一个姓氏,守城军就放了行。
姜楼三人等在城门外,在老妇人出城的时候,姜楼的视线也落在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察觉到有人看她,抬头起来,和姜楼视线对上,立刻低头下去。
老妇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从他们面前走过,往前走了。
但那一眼,四人都看见了老妇人隐藏在帽子下面的眼睛。
一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
方周小声道:她的瞳孔好奇怪。
确实奇怪,瞳孔是银白色的。
沈芳也奇怪地咦了一声:我开始的时候以为她是瞎子,但她看得见我们。
排队的时候,沈芳也关注过那个老妇人,暗中留意了好一会儿,看眼睛以为她是瞎子,但又觉得老妇人的行动正常,并不像瞎子,然后又以为是还能看见一点东西。
但刚才那一眼,她分明有种目光交接的感觉。
姜楼道:是草鬼婆。
草鬼婆?方周惊讶地看向姜楼。
姜楼点了下头。
方周搓了搓胳膊上爬起来的鸡皮疙瘩:她的眼睛,该不会是玩毒物搞出来的吧。
顾小风走在老妇人前面,一直若有若无地闻到夹杂着药味的血腥味。
认可姜楼的说法。
那个老妇人确实可能是一个草鬼婆。
不过,那双眼睛应该不是养盅弄出来的,而是天生的,或者经历过特殊的事件形成的。
因为这个老妇人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顾小风和姜楼的马挨在一起,二人肩并着肩,顾小风向姜楼偏头过去,小声道:她能看见鬼。
姜楼点了下头。
刚才老妇人看姜楼时候,往他旁边看了一眼,而他旁边飘着一只刚死的鬼。
顾小风捏了捏鼻子,又道:还有,这味道,有些熟悉。
姜楼又嗯了一声。
顾小风知道他也发现了,回头对沈芳道:芳姐,你和方周想办法跟着那个老妇人,看她去哪里,不要让她发现你们。路上记住留下记号,我们晚些会合。
沈芳:你要去哪里?
顾小风:我和姜楼再去一趟城主府。
沈芳:行。
沈芳叫上方周,二人骑着马,追向老妇人。
在追上老妇人的时候,在老妇人背后撒了一把追踪粉,路过老妇人身边的时候,半点不停留。
老妇人停下,望着沈芳和方周往前跑远,整个过程没有回头看她,又回头望城门方向,见另外两个骑马的人正返回城里,四个人都没有继续盯着她,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沈芳和方周到了前面,老妇人看不见的地方,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坐在树后等着她。
树皮和树叶都被人吃掉了,但不妨碍隐藏身形。
顾小风和姜楼进了城,径直去了城主府。
守卫才见过顾小风和姜楼,认得他们两个,听他们说要见城主,立刻进府禀报。
陈亮正召集了属下开会,分派任务,见二人去而复返,立刻让属下该干嘛干嘛去,把二人领到没人的地方。
顾小风开门见山:你府上有人跟鬼草婆有来往?
我府上怎么可能和那种人来往?陈亮听得一脸懵逼:你们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顾小风和这一世的陈亮不熟,但后世的陈亮是不会和鬼草婆这类人有交集的。
而姜楼和这一世的陈亮就极为熟悉,知道陈亮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对陈亮的话,没有怀疑。
顾小风也不瞒着:我们出城的时候,遇见一个鬼草婆,我们刚才在你府上,闻到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
一个人能在一个地方留下味道,要么刚刚离开,要么在那个地方呆了很长时间。
别人说这话,陈亮不会相信,但姜楼的话,他不会不信。
鬼草婆身份特殊,普通人不会和她们来往,除非有什么企图。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鬼草婆带到他的府上,不会有好事。
陈亮脸色变得凝重。
那个鬼草婆长什么样,我立刻查。
顾小风:我们自己查。
陈亮:怎么查?
顾小风:味道。
陈亮也干脆:请。
顾小风和姜楼都能闻到那股味道,二人一起顺着味道的残留的方向去到西厢房。
西厢房房门紧闭。
顾小风指指西厢房:能打开吗?
是问话,却是没商量的语气。
陈亮看着面前的房间,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我夫人的房间。
顾小风直视着陈亮:味道就是从这里面闻出来的。
这年代,进女眷的房间,是非常无礼的。
陈亮脸色有些发黑。
即便面前这两人,一个是他主子的后世,而另一位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仍然有些为难。
顾小风平静道:想想四方城将面临的屠城。
虽然不能说陈亮是在屠城当日被他夫人杀死的,他夫人就一定和屠城有关,但他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个人私怨和颜面在灭城面前微不足道。
陈亮深吸了口气,推开房门。
一股没能散去的血腥扑鼻而来。
顾小风习惯地用食指堵住鼻孔。
陈亮看着顾小风的这个和太子一样的习惯性动作,再看姜楼,姜楼也是眸色微黯,想到姜楼说的话,他死后不久,太子就没了,心里一阵酸楚。
也不管什么丢不丢脸了,站过一边,让出门口,放二人进去。
床上,地上,一片狼藉。
陈亮转开脸,不敢看二人:她在这里流掉了孩子,我恰好回来看见,一怒之下,打了她,然后让人锁了门我后来就去喝酒了,等酒醒后,发现她跑了。我不想再看见这里,便又让人把门锁了,所以这房间也就一直没有人敢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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