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她就要起诉到底。
她先是对着病床上的霍天罡喊了一声爸,然后大着胆子对着霍潮喊了声爷爷。
霍潮抬眼,朝她望过去。
他知道霍天罡有个私生女,却一直没有见过。
现在有机会,他准备好好看一看。
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眼去。
畏首畏尾,胆小如鼠,一看就上不了台面。
眼神萎缩,一眼就能看穿她心底的算计。
黄珊珊把这个女儿养废了。
霍安安画了很浓的妆,整过几次容,五官一点也不像霍家人。
你来看天罡?霍潮问道。
嗯。霍安安点头。
霍潮心想,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来看望父亲。
不过,看到他身后的人的时候,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他是谁?
霍安安哑口。
律师早知道霍潮的大名,他穿着一身正装,双手奉上名片,霍老先生您好,我姓李,是霍小姐聘请的律师。
霍潮接过名片,李律师,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然后,对着霍安安嗤笑一声,带着律师来看父亲?这就是你的孝道?!
李律师简单说明来意:霍小姐认为父亲之前订立的遗嘱无效,希望能重新设立遗嘱。
并且详细说明了之前订立遗嘱无效的原因。
霍安安小姐能和霍元霁平分霍天罡的财产。
霍安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道,爷爷,爸爸被霍元霁控制了,被限制了自由,不能和外界联系,我之前来了好几次都被拦在门外。霍元霁他,他想独吞爸爸的财产。
霍潮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把律师带上,过来看你爸死没有?
不等霍安安回答,霍潮把名片扔到霍天罡身上,看吧,她就是想要你的钱。
霍安安摇头,连忙否认,爸,不是我要钱,是妈妈。妈妈被关进去了,只要有钱,才能请最好的律师救她出来。
霍天罡闭上眼睛,手指捏紧被单。
霍潮眯着眼,看在霍安安是霍家人的份上,提点了一句,你妈犯法了,犯法的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霍家不会出一分钱。
霍安安却一根筋的似的,扑到霍天罡床前,一个劲地抹眼泪,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妈妈说了,只要请律师,她就能活,我不想让妈妈死。
霍潮觉得霍安安愚不可及,只觉得她聒噪无比,抬手示意手下把她拖出.去。
不要,不要拖我。霍安安挣扎着扑了回来,我不救妈了,我不请律师了。爷爷,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就是想要属于我的那一份。我保证,我拿到钱绝对不会管她的。
干净利落地和黄珊珊撇清关系。
终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霍潮冷笑,折腾半天还是来要钱的!
霍安安死死抱住床头,哀怨地哭诉,爷爷,你不能这样,你太偏心了,什么都留给霍元霁,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去像话吗?霍家小姐现在借住在朋友家,身无分文,还要靠朋友救济,霍氏那么大的家业,分一点给我有什么大不了的。爷爷,我这么狼狈,对霍家的影响也不好,爷爷,我也是你的孙女啊!我也不想给霍家丢脸啊!
你觉得这样胡搅蛮缠我就会心软啊吗?霍潮讽刺道,你去工作啊,你四肢健全,什么工作干不得。
这个女人贪婪愚昧,连联姻的价值也没有。
霍安安还在哭诉:为什么霍元霁就能
我当年也是从批发水果做起的,你要是肯踏实苦干,我还高看你一眼。霍潮觉得霍安安这种人的存在,才是给霍家蒙羞,我们霍家不养闲人。你还是改姓黄吧,
爸,爸,你说话啊,爸,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吗?爸,我是你的小棉袄啊!
霍天罡终于忍受不了,睁开了眼睛,李律师是吧?
霍安安停止了哭闹,眼睛闪着光看着霍天罡。
我所有的资产都留给元霁。
霍天罡终于还剩了一点良知。
他看向霍潮,我不想再见到她。让她改姓,她不配姓霍,还是姓黄好一点。
说完,偏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听到霍天罡开口,霍安安这才停止挣扎。
软成一滩烂泥,被人拖了出去。
霍安安眼里一片灰白,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只剩下一张破烂的皮囊。
她不能姓黄的,她最骄傲的就是霍氏大小姐的称呼。
连姓都被剥夺,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霍天罡生病的这段时间,刚开始是愤恨,霍元霁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这样对他。
霍元霁并没有完全掐断他与外界的联系。
他甚至还和黄珊珊通了电话。
黄珊珊把罪责全部推到他身上,反正你都这样了,还不如把罪全部认下来,好好利用你的病,你先别急着治疗,你身体残疾、生活难以自理是可以保外就医,天罡,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死
黄珊珊说了一大堆,完全没有关心他的病情,只是一味地让他承担罪责。
霍安安更狠,张口闭口就管他要钱。
反倒是霍元霁,虽然把他像是个犯人似地看管,却还能接受治疗。
他真是悔不当初。
霍元霁说的对,这就他的报应。
他做了错事,是该受到惩罚。他做的错事他会认,但是别人的错,休想他来背锅。
宣若鱼看着霍安安被人从房间里拖出来,一路拖曳着,扔到医院大门口。
完全不像千金大小姐,像是一只癞皮狗。
~
灯光昏暗的酒吧角落,高浩洋坐在吧台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酒。
他本来是霍元霁最器重的亲人,现在却混得不怎么好。
又被调到偏远的分公司,郁郁不得志。
事业上受挫,感情也不顺。
他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手中的酒杯夺下,问道,什么事这么不开心?
高浩洋的眼睛有点迷离,看清楚来人,情绪上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浩洋哥,我来看看你。宣若臻坐在他身边,帮他点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高浩洋推开矿泉水,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宣若臻没有得到对方热情的回应,皱着眉,把矿泉水扔到了地上。
想若鱼了。高浩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想他干什么,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宣若臻條得站起来,语气带了几分尖利。
惊觉失态,又慢慢坐了下去。
高浩洋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以前都是若鱼一个人默默付出,为你献血,随叫随到,他本来就没有害我们,是我们太贪心,伤了他的心。
他以前多么善良啊,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逼的。
没想到高浩洋居然这样回答,宣若臻捂住胸口,喘了口气。
酒吧内烟雾弥漫,他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个时候更加觉得胸闷气短。
怎么会这样,高浩洋默默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